第四十三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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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张老先生一起参加宴会的年轻人是现任家主张天贤的长子张经道,他向父亲和其他家族主要人物讲述了宴会的中发生的事情。其他三位新上任的官员和家族掌握的情报差不多,可是雷天云的表现可是大大出乎意料。
根据他们了解的情况,安鹏东十分看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难道安议员会看上一个无赖?张天贤有点迷惑,自己的大哥说话虽然有点不妥,可是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一般的人忍一忍就过去了,雷天云却毫不客气地将他戏耍了一顿,难道雷天云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莽汉?
张经道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将雷天云的无礼夸大了许多。张家长期以来都自认为是社会精英,打心里看不起其它阶层的人物,那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与会众人纷纷主张教训教训这个新任的团长,别人怕他手里的枪,张家可不怕。
可是怎么教训呢?
再去和他理论一番?人家是一个粗人,你一个堂堂的读书人,和他理论,不是自贬身价吗?
发动学生士子上访、游行?人家刚来,你有什么理由反对他?总不能说读书不多就不能当军官吧?
大伙商议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对付这种“丘八”,只好徐徐图之,张老先生一肚子闷气只好自己消受了。
接风宴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县城,雷天云丘八团长的称号家喻户晓,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热闹,可是还有些人就感觉不是那么自在了。
淄川县保卫团是胡家的根本,自从胡家大火之后,包括团长、两个营长、四个连长在内胡家子弟悉数丧命。没有长官的制约,保卫团就像放了鸭子,剩下的军官大部分是原团长的亲信,靠着溜须拍马上位的,并没有太多真本事,也镇不住这个场面。
现在新团长来了,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急忙凑在一起商议对策。三营长和四营长两个营长,六个连长,一共八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没有人想出一个好办法。
这时,另外一个同伙回来了,他家在县城有点地位,设法参加了接风宴,宴会一散就立刻赶过来了,同时也带来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几个人听到雷天云在宴会上的表现,心里更没底了。他们不太害怕那些文质彬彬的军官,这些人的手段比较柔和,只要他们尽心结交,早晚能够成为新上司的心腹,对他们来说只是换一个主子,其他的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三营长担心地说道:“这个新团长虽然年轻,可是很强势啊!”
一个连长说道:“这个团长以前是个普通村民,只怕对俺们没什么好印象。”
对于他们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听到这句话,在座的人心里直打鼓。
四营长提出了新的观点:“这个雷天云跟俺们一样,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兴许跟俺们是一路人呢?”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有人附和道:“俺看他也就是运气好,搞不好还不如俺们呢。他要是不靠俺们,这一千多人他管得过来吗?”

“就是,一个泥杆子,能有多大本事?”
一时间,大伙纷纷发言,好几个人都认为:胡家没有了,他们在保卫团里的地位应该更高一些才对。
三营长的资历最老,在这伙人中威望最高,可是他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妙,说道:“要是这个新团长惦记俺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拿俺们兄弟开刀怎么办?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四营长也觉得开始有点一厢情愿,说道:“很有可能,谁知道那个丘八团长会干出什么事来,俺们不得不防啊。”
三营长和四营长相互对了一下眼神,说道:“俺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雷天云和杨涛回到住所,队员们已经将整个院子清理了一遍。两人明天都要正式上岗,今天晚上要做些准备。
县公安局大约有二十多名警察,杨涛带来了十名猎豹突击队的队员,足以应付了。麻烦的是保卫团,总共有一千三百多人,以前是胡家的独立王国,谁也无法插手,所以没人能向雷天云介绍保卫团的详细情况,想顺利接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雷天云仔细阅读了有关保卫团的文件,这是他在县政府报到时特意索取的。文件记录了保卫团一年的开销,包括武器装备、被服、军饷、津贴等方面的费用,从中可以分析出一些情况。
民国初年,山东匪患严重,正规军是历任督军的手里的王牌,平时都是以团为单位驻扎在一些军事要地,剿匪这种“小事”他们是不会管的,他们的目标是其他军阀手里的军队。
保卫团是根据省府的要求,由各县自行筹办的,其主要作用是剿匪。严格来说,县保卫团是县知事管辖的武装力量,不能完全算是正规军,其军费由县财政支出。淄川县虽然地处丘陵地带,但是矿产十分丰富,特别是煤矿较多,所以拿出的经费较多,县保卫团的编制是一千人,这在山东全省都算是名列前茅。
胡家经营多年,投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将保卫团扩编至一千六百人。前任县知事碌碌无为,只知道受贿敛财,保卫团的所有权利被胡家掌控,中下级军官几乎全部都是胡家子弟或者亲信。胡家与东洋人联系密切,武器弹药都是从东洋人手里采购的。
形势很严峻,最迫切的问题当然是如何对付那些胡家的亲信们。如今胡家已经不存在了,所谓树倒猢狲散,这些人为了各自的前程,想来不会那么齐心,分而治之应该是个可行的办法。
还有人员超编的问题,雷天云可没有多余的钱。新河村和“互助会”正处于起步阶段,需要大量的资金,省里奖励的五万银元和从胡家夺来的钱,都准备用于救济、工厂和培训学校上面,因此,保卫团要裁人,这也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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