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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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胡局长着急上火的时候,他的师爷出了个主意,派出两名税务局的税管员到新河村催缴税款,顺便侦查一下新河村的现状。
这一次只用了三天,两名税管员就回来了,报告说:新河村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打过仗的迹象。至于税款嘛,他们正在筹集,需要宽限一段时间才能交上来。
“还是原样,没有打仗的迹象?吴彪他们跑到哪去了?”胡局长听完汇报,心里疑惑不已:“他们不会是在山里迷路吧?”
新河村并没有公然抗税,胡局长也不能马上要求调动军队镇压,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
胡定山心腹的失踪当然是杨涛的杰作,开完动员会后,雷天云私下里嘱咐杨涛,让他注意新河村附近出现的闲杂人员,一经发现立即扣留。杨涛带领一些有经验的老猎人,圆满地完成了这个任务,为新河村争取了时间。
两个税管员也是杨涛出面接待的,诉了一番苦,好酒好菜招待一顿,私下塞了几块银元,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走了。
事实上,全县有很多人都知道,吴彪就是胡家养的一条恶狗。吴彪攻打新河村的时候,为了杀鸡给猴看,震慑周边的村镇,高调出征,结果雷声大,雨点小,新河村安然无恙,而吴彪却不知所终。
时间一长,消息逐渐传开,许多人都对此事议论纷纷。老对头张家和李家的子弟甚至幸灾乐祸地在他面前谈论此事,自己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胡家是淄川县三大家族之一,其势力主要在军队和税务系统::胡定山是胡家当代家主的长子,把持着税务局局长的位置,其弟胡定军,曾经留学日本陆军次官学校,现任淄川县保卫团团长。
淄川县另外两大家族张家和李家的历史较长,在他们眼里,胡家行事嚣张,就好像一个暴发户。三大家族瓜分了淄川县的政治权利和经济利益,暗地里相互倾扎。现在胡家出了这么一个漏子,引起了张家和李家的注意。
雷天云在新河村的雷霆一击,在淄川县沉寂的局面上泛起了一阵涟漪。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料到,这阵涟漪会发展成滔天巨浪。
这个时代,包括县知事(县长)在内,整个县府只有三十个工作人员。胡局长虽然位置显赫,手下却只有五个税管员归他直接指挥。由于税管员要完成全县的征税任务,胡局长手里还掌握着一些地痞流氓,一些不能见光的勾当都是由这批人出面完成的。
胡定山为人心狠手辣,这几年利用税务局长的位置,为家族做出了不少贡献,深得家主的信任。
吴彪那股土匪是家族提供给胡定山指挥的武装力量,胡定山在他们身上花了很大的心血,几个月前从日本人手里好不容易买来的二百支崭新的步枪,其中一百支装备了这股武装,使其战斗力大幅提高。
吴彪这一百多号人马的失踪,实在是太蹊跷了,如果处理不好,丢了家族的颜面,自己这个族长候选人的位置可就悬乎了。
看来这事不惊动家主是不行了。胡局长找了个由头,回胡家集找老爷子商量对策。
胡家集距离县城十五里,是胡家整个家族的根基所在,坐落在一个宽阔的山谷里,四周群山环绕,其中最高的山就是虎头山。
胡家集的中心是胡家堡,有一百多座砖木建筑,住着胡家的本家及其家族的分支,包括佣人、丫鬟和家丁,共有五百多人。胡家堡背靠虎头山,四面都筑有高四米,宽三米的围墙。
围墙的北面是一片空地,通往虎头山,其他三面都是低矮的民房,大部分是用泥土和茅草建造的,住着六百多户人家,基本上都是胡家的佃户或者雇工,总共将近三千人。
胡家堡的中心是胡家现任家主胡志天一脉的住地,也是胡家集地势最高的地方,房屋建筑高大,颇有点总揽全局的味道,近年来胡家所有的重大决策都是在这里作出的。
此时,家主胡志天的书房里,胡定山恭敬地站在一旁,向父亲汇报新河村一事的来龙去脉。
胡志天年近六旬,方面大耳,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看起来像一个老好人,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张笑脸下隐藏着一颗冷酷的心。
十几年前,胡家只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家族,胡志天出任家主后,乘着世道混乱之际,对内结交军阀权贵,对外勾结日本人,不择手段打击异己,不断扩张势力,才有胡家今天的显赫地位。

听完胡定山的汇报,胡志天本来眯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盯着胡定山说道:“新河村确是一块风水宝地,可以作为家族另外一处基业。你能有这个想法,为父很欣慰,可是你这次行事太过嚣张了。”
胡志天对老大这些年的一些行为很是赞赏,出言指点道:“既然想将新河村收为己用,就应该耐心一些,软硬兼施才有成效。即使动用吴彪,也应该低调行事,事后才能保持隐秘。”
“是,孩儿知错了。”胡定山低头说道:“如果暗地里行动,成了,胡家多一处秘密基业,即使不成,也可以从容处置,不像目前这样被人看笑话。”
胡志天点点头,说道:“你和定军二人年纪都不小了,做事要学会稳重,心浮气躁是成不了大事的。”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铭记在心。”
过了一会儿,胡定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吴彪是孩儿当年所救,这些年一直对我们胡家忠心耿耿,这一次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呢?”
“无缘无故?”胡志天冷哼一声,说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
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胡志天继续道:“为父也曾派人调查,派出去五个人,只回来了一个,他只在新河村的外围打听了一下,得到的消息就是:吴彪出发的当天,有人听到新河村方向曾经响过一阵枪声,延续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其他情况不明。”
“有枪声?那说明吴彪应该到了新河村,而且发生了交火,难道还有其他势力介入其中?”胡定山心里一惊,说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吴彪他们该不是被人给灭了吧?”
胡志天点头说道:“很有可能,我会再派人好好探查一番,看看究竟是谁不把我胡家放在眼里。”
父子二人又商议了半天,最后胡志天拍板:在暗地里调查,不急于采取行动,等到交税的最后期限一过,如果新河村没有缴税,就给他们安一个抗税的罪名,由老二公开调动县保卫团,将新河村全村村民都抓起来,新河村这块地方自然就属于胡家了;如果他们交了税,明年就再加重税收,早晚把他们榨干,新河村最后还是胡家的,只不过晚几个月而已。
商议完毕,胡定山胸有成竹,当天就赶回县城履行他的局长职责去了。
胡志天尽管老奸巨滑,可是他不是天上的神仙,猜不到有雷天云这样的人降临这个世界。他们的决策使新河村获得了宝贵的发展时间。
要说新河村这段时间谁最忙,无疑就是雷天云了,白天训练军队、指点工匠,晚上给情报人员讲课、编写各类文件、条例,描绘图纸等,还要带领突击队进行夜间训练。如果不是仗着身体好、内力雄厚,早就累垮了。
猎豹突击队是雷天云最为看重的,没有一支能够能征惯战的军队,其他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因为事务繁多,有些事情实在脱不开身,无法和突击队一起训练,雷天云就利用晚上的时间,写出了详细的训练课目和训练方法,交给王廷山他们,由他们自己组织训练,只是一些难度较大的项目,才亲自示范。
雷天云严格把握验收标准,如果验收不合格,处罚也是很严重的。所有的队员都积极开动脑筋,倒也想出了一些非常实用的训练方法,训练水平基本没有下降,还培养了一定的独立作战能力。
此外,雷天云还利用一切机会向他们灌输职业军人的理念:“坚决服从命令”;“武器是战士的生命”;“战友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任何时候都不要抛弃战友”;“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地头脑”
……
雷天云非常高兴地看到,队员们渐渐地显露出军人的气质,整个队伍由原来的一盘散沙慢慢地凝聚成一个战斗力强大的集体。
在今年第一场雪到来之前,队员们完成了所有的训练计划,尽管有些方面还不够完善,但是在训练场上,想解决所有的问题肯定不现实,只有不断的真枪实弹的战斗,才能改正自己的缺点,练就过硬的杀敌本领。
短时间之内,队员们能够完成几十项训练项目,主要是因为他们本身都是优秀的猎人,具有较好的基础,雷天云所做的是将他们的各种技能进行系统化、规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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