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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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随着迁入的人越来越多,赵天喜他们依靠新河村得天独厚的条件,组织村民们开始种植水稻,这两年的收成还不错,如果不缴税还能有点余粮。
即使如此,新河村对外交易的主要物品还是打猎获得的动物毛皮。
近年来土匪日渐增多,在农闲的时候,赵天喜他们按照以前军队的模式组织民团成员进行训练,民团与土匪有过几次交手,积累了一定的作战经验。其中有八十多个长年打猎的好手,他们的枪法很不错,是民团的骨干力量。
由于没有门路搞到大批武器,民团的武器装备比较差,只有二十多杆老旧的德式M1988等型号的步枪,弹药也不多,另有五十多杆自制火铳。这些武器大部分还是从土匪手里缴获的,从一些地下渠道花高价也买了一些武器弹药,但是满足不了战斗的消耗。
听了赵天喜他们的介绍以后,雷天云对新河村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认识。接着开始了解周边各个势力的基本情况。
新河村能够在乱世之中逐步发展起来,赵天喜他们几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对周边的各股势力作了大量的侦察工作。
新河村方圆五十里之内,分布着二十多座大大小小的村庄,大部分村庄都是有一户大户人家把持着,为了防范土匪,基本上都组建了护卫队,其中有八个村庄与新河村关系较好,经常进行易货贸易,有点类似于同盟的性质。
附近还有几股势力较强的土匪:北面二十里牛头山,匪首刘二虎,总共七八十号人马,拥有各种枪支四十余杆;西面二十八里二郎山,匪首解庆和,总共五六十号人马,拥有各种枪支三十余杆;南面二十五里七里庙,匪首阎振山、阎秉山兄弟,实力最强,具体情况不祥,估计超过一百号人马,拥有各种枪支一百余杆。
他们割据一方,不仅打劫路过的商贩,有时主动攻击一些村寨,手段残忍,穷凶极恶,民愤极大,但是他们很少主动招惹一些自卫能力较强的村寨。
还有一些流寇,他们居无定所,流窜作案,人数多少不等,对小规模的商队威胁比较大。官府和附近的村护卫队多次联合围剿,却越剿越多,无法根除。
雷天云又询问了淄川县的一些情况,县知事(相当于以后的县长)是从省府下派过来的,是一个典型的贪官,在本县没有太大的势力。
淄川县有三个影响力非常大的大家族,分别是胡家、张家和李家,他们瓜分了淄川县的大部分重要的岗位。
胡家的势力渗透到县里的军队和税务系统,行事嚣张;张家的势力主要在政治上,与省府和道府(相当于地区政府)联系紧密;李家主要从事矿业,财大气粗,似乎与外国人有所勾结。
政府军方面,淄川县县城里驻扎有一个保卫团,大约有一千六百多人,一些重要的集镇有一个连的兵力驻守,归保卫团指挥。离新河村最近的是罗村镇,每次上缴官府的钱物都要送到这里,也有一个连的兵力驻防。
另外雷天云还详细询问了每次缴税的时间和方式等问题。从雷天云所问的问题中,在座的几人似乎都意识到雷天云准备以武力解决问题,感到非常紧张。
李秋明补充道:“北面张店的南定镇,离这里一百里,由于地理位置重要,**第47混成旅的一个团驻防,其战斗力很强。”
雷天云把他们患得患失的表情看在眼里,冲李秋明笑了笑,道:“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然后又了解了一些其他情况后,雷天云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一边思考。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等着雷天云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雷天云心里有了初步的规划,抬起头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估计胡家会采取什么行动来报复我们?”
李秋明回答道:“胡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是他们不大可能直接动用官府的军事力量来对付我们,多半会在税收的环节上搞鬼,以此来削弱我们的实力,最好是能把我们逼到暴力抗税的地步,那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雷天云点点头,补充道:“另外,胡家可能还会派人扮作土匪袭扰,切断我们对外的联系,孤立我们,更快地将我们逼上绝路。”
在座的几人都是满脸凝重的表情,纷纷点头称是。
雷天云对几人说道:“我们首先要明确一点:这税我们不能再交,否则大家连肚子都填不饱,更不用说应付胡家接踵而来的报复,大家对此没有异议吧?”

众人再次点头。雷天云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我们没有退路,必须下定决心,与胡家作针锋相对的抗争!直到彻底将胡家的势力打垮,才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听到这话,赵天喜几人有的感到吃惊,有的在沉思,就是没有人接话。雷天云心里暗自叹息:安逸的生活会将人的志气磨平的。
雷天云看到他们还是心存疑虑,接着说道:“我认为只有破釜沉舟,拼死一搏,才有生存的希望!当然,要抗争就要准备打仗,就可能出现流血牺牲,需要慎重考虑。”
说到这里,雷天云住口了,心里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山穷水尽了,如果还不奋起抗击,就算自己一个人再努力,也改变不了最后悲惨的结局。是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房间里鸦雀无声,新河村的领导层面临着艰难的选择,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过了大约十分钟,李秋明这个书生率先做出了选择:“我同意雷先生的话,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必须起来反抗。”
有人率先打破沉默之后,杨涛也狠狠地开口道:“新河村是俺们的家,俺们能有今天是用俺们用血汗拼来的,不管是谁要毁了俺们的家,俺就和他拼命!”
李保田坚定地说了一句话:“雷兄弟是俺们的救命恩人,俺听他的。”
孙宏和周传浩也纷纷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奋起抗争。
赵天喜终于显露出多年不见的悍勇,咬牙切齿地说道:“雷兄弟说得对,如果还像这样下去,早晚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和胡家拼个鱼死网破。”
今天发生的袭击证明,新河村所依赖的天险,并不足以保护村子的安全,赵天喜终于下了决心,彻底打消了原有的侥幸心理。
当然,雷天云的加盟也给了他们反抗的信心。
得到自己希望的结果,雷天云欣慰地笑了,说道:“你们担心的是胡家的势力太大,我们无法与之抗衡吧。其实,双方的实力差距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
“哦?”雷天云这句话将他们的情绪一下就调动起来,赵天喜急忙问道:“雷兄弟快和俺们说说。”
雷天云解释道:“胡家在淄川县还不能做到一手遮天,因此不大可能直接调动军队来攻打新河村,只能暗地里用一些小手段来迫害我们,这就给我们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现在,我们村的实力并非不堪一击。新河村护卫队的队员们经过了一些正规的军事训练,有一定的实战经验,还有一些人常年在山上打猎,基本素质非常好,现在我们有一批缴获的武器弹药,战斗力不容小视。”
雷天云看着他们几人,满怀信心地说道:“只用三个月,我保证可以**一支以一当十的精锐部队,在周围这片山地丛林地区,就算来上千人的正规军,也能叫它有来无回!至于胡家可能派小股土匪过来骚扰,今天的战斗已经证明,那不过是给咱们送武器弹药来罢了。”
有高素质的兵源,加上另一个时空先进的训练方法,雷天云底气十足。
听到雷天云的豪言壮语,赵天喜他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雷天云继续说道:“要争取这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应该马上着手,进行一些准备工作。”
“首先,要动员全体村民积极行动起来,一切行动听指挥,全村进入战备状态,对那些动摇和逃跑分子采取坚决的措施,保证我们内部不出问题。”
“其次,加强保密工作,尤其是这一次的战斗,整个过程和结果都要保密,战场也要做好伪装工作,务必要胡家摸不清我们的实力。吴彪这股土匪的失踪会给胡家带来很大的困惑,下一步的动作势必要谨慎一些,可以为我们争取一段准备的时间。”
“在此基础之上,我们还要加强情报收集,以应付一些突发事变。我可以帮忙培训一些情报人员,将他们变成我们的眼睛。”
赵天喜他们也兴致勃勃地参与讨论,以前的忧愁似乎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商量了一下午,赵天喜他们五兄弟被雷天云层出不穷的新观点、新办法搞得头晕脑涨,就连李秋明都跟不上他的思路。
注:民国时代,山东民团的组织称为保卫团,一般分为县、区(乡)、村三级,村级民团名称各地不尽相同,本文之中将村级民团称为村护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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