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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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冬的一天,一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屋顶上,路面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银装素裹之下,平时熟悉的景象也变得有几分脱俗的美,天气比平时也要冷一些,很少在京城遇到这样的天气,而这样大的雪也不是总能见到的。
我裹着大衣,在外面站着。自小在东北长大的我对于这种天气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温度,在东北老家那边也就是个初冬。记得小时候,老家那边零下三十多度是很正常的事,一帮小伙伴一个个甩着大鼻涕,在冰雪中打闹玩耍。脸冻的通红通红,身上穿得都像个棉花包一样,圆滚滚的,行动十分笨拙,玩一会就是一身的汗,捂在棉衣里面,湿渍渍的,那种感觉实在无法形容。
想想我们小时候冬天常玩的就是滑冰车了。冰车就是那种竖着平行放两根半米长的木方,做为轨道,上面横着再钉几张板子,有一个座位大小,轨道上安着“冰刀”。当时的大人们很少给孩子做这个,都是一帮半大小子,自己动手,四处踅摸着尺寸相当的材料。“冰车”的速度与性能完全取决于“冰刀”,一帮小孩子能鼓捣出来的最高配置也无外乎就是“冰刀”用钢锯条做成的,滑动起来速度很快。但大多的都是平民装备,冰刀用铁丝代替,当时叫“洋弦”,记得是“8号弦”,挺粗的,固定在轨道上,速度不及钢锯条的,但是取材容易,当时的农村,家里找点铁丝还是很容易的。
再看看现在小区里的这些小孩,雪后玩耍的兴奋样子,堆个雪人都欢天喜地的,不禁感慨现在的孩子物质丰足的同时精神生活的匮乏,想想还真没有我小时候玩得丰富。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以来,好像大人活得越来越是潇洒,小孩活得越来越是憋屈。
我忍不住的感慨了一阵,就又回到家里。
我叫胡灯,自由职业。从事景观园林设计工作。自幼跟爷爷学了一些风水术数,皮毛而矣。因为偶然间把一些风水术数上的东西运用在了园林设计上,却歪打正着,一时也赚了个钵满壕平。时不时的就感慨一下老爷子的伟大。
说起我这名字,还有些来历。三十年前的资源还很匮乏,农村晚上停电是常有的事,家家都备有蜡烛。据说是生我时正是半夜,正要出生时,突然来电了,于是小名就叫“来亮”。农村的孩子的小名或是大名都没有什么讲究,碰到什么,想起什么,就叫什么。用农村的老话讲是名字不张狂,压得住,好养活。
上户口时,当时正赶上农村的农忙时节,大人白天都忙着下地干活,也没有时间好好想个大名,等乡里催得急时,我爹张口就来个“胡来亮”,被我妈一阵埋怨,最后村长给我取了个相对有点文化的名,就是“胡灯”了。
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北京工作,开刚始时没日没夜的打工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一直到无意的接到朋友介绍的一个私活,是个广东老板的在京别墅,在香山别墅群里。那老板很相信风水这一说,从内部的装修结构到装饰家具的选择,包括户外景观园林改造,全部由我负责设计规划。以我对风水学的领悟,已经应用了到极至,精心设计施工后,雇主很是满意。自然,得到一笔不扉的设计费。迁到这里居住后,那老板的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改善,于是就不断的介绍给我一些上层社会的朋友。我索性就辞了职,一直赋闲在家,一年辛苦几个月,收入也是很可观。这种生活状态自己很喜欢,像我这种人把自由看得比金钱更重要。
沏好一壶茶,点上一根烟,打开电脑,开始习惯性的浏览新闻。突然弹出的QQ聊天窗口遮住了半个屏幕,发这种窗口抖动的不用想都知道,只有一个变态的家伙,光腚长大的死党——“大牙”,不过这小子一直让我唤他大名“程亚达”,说是这小名影响他玉树临风的形象。
我也极不耐烦的在窗口上回敬了一个窗口抖动。
几乎没有延迟的收到了大牙的回复,只有四个字:小宝死了……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我看了一眼是大牙打来的。
电话里能感觉到大牙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平时那小子天塌下来都不害怕,神经极度大条,骤然一听到这语气,我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害怕了,不是在开玩笑。

电话里,大牙说刚刚知道的信儿,小宝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是小宝家里人收拾他东西时,在抽屉里找到一只盒子,盒子里有颗白色的珠子,盒子盖的内层上竟然写有大牙的手机号,这样他家里人才联系上大牙,才告诉他的消息。
一提到珠子,我的心也咯噔一下,感觉有一根胳膊粗的棒子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晕晕忽忽的,也听不到大牙在默默叽叽的说个什么,最后只听大牙说三天后来北京找我。
挂上了电话,我整个人倚在椅子上,终于知道,有些东西真的是注定的,是无法避免的。快二十年的时间了,小时发生的那件事已经都忘得差不多了,这一个电话,让我不得不想起近二十年的那段离奇诡异的往事。
小宝是我与大牙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毕业后一直在大连,是学建筑的。我们三个也偶尔在网上联系一下,因为他的工作很忙,都是好几年才见上一面。上次见到他还是2004年,刚毕业不是很久的时候,我去大连给一个客户“干活”。才有机会一起聚了一下,一起抒发一下情怀。转眼已是4年过去了,这期间只是偶尔发个短信或是在网上留个言,男人间的友谊很少像女人之间那样细腻,没事的时候除了逢年过节,否则很少通电话,即使现在的通讯这样发达。
我们的家乡是东北吉林省梨树县的一个小镇,蔡家镇。
梨树县在吉林省的西南部,地处东北松辽平原腹地,土地肥沃平坦,素有“东北粮仓”和“松辽明珠”的美称。曾是皇太极生母孝慈高皇后的出生地和慈禧太后的祖籍地。设县于清光绪四年,原名“奉化县”,散居着汉、满、蒙古、朝鲜等多个民族。
而蔡家镇是梨树县下辖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乡镇。相传是因为有个姓蔡的人在此开荒,用草搭了个窝棚,遂叫“蔡家窝棚”,后来演变成现在的蔡家镇。准确的说,是位于102国道,四平和长春之间,与公主岭市接壤。一条街道全长不过1千米,以前叫乡,现在叫镇。说句粗话:要是谁放个臭屁,全镇子的人都能闻到。
当时我们的村子叫蔡家五队,这都是过去生产队把乡里的各村分成几个队,相当于乡里把每个村子分成一个组,组织劳动,那时都是吃“大锅饭”。“大锅饭”应该是1958年下半年开始的人民公社化运动。在那场声势浩大的全动中,口粮由公社、生产队掌管,农民不在自己家里吃“小锅饭”,而要一起到公社食堂吃“用一个大锅煮的饭”。但是,这种建立在绝对平均主义基础上的“大锅饭”制度,严重影响了劳动者的积极性,最终于1961年上半年停止实施。
打破“大锅饭”后,实行土改。生产队作为一种组织,一直存在到八十年代,记得当时整个镇里就分成了六个队,一直称呼这个村子为蔡家五队,延续至今。
我们村子不是很偏远,在一条乡路的路东,与现在镇里的小学和中学仅一路相隔,印象中记得这个小学与中学是当时为数不多的三层楼之一,很多偏远的村子里的小孩子都是步行七、八公里来镇上读书,很辛苦。
二十年前的农村的生活水平很差。那里的人们过着单调而寂寞的日子。村里清一色是歪歪扭扭的土坯房,那样子像一帮得了病的老头儿,缩着脖子挤在一起蹲在荒草漫天的洼地里。偶尔几座红砖瓦房就是这个村里不多几个“万元户”的象征。
在那个1公斤粮食2角钱,国家工作人员月工资20元的时代,能成为“万元户”确实了不起。在经过30多年后,“万元户”的说法已演化成了“十万元户刚起步,百万元户马马虎虎,千万元户才算富”的调侃。
我和大牙还有小宝的童年都是生活在这个村子,因为年纪相仿,从小就一起玩耍。把村子附近的山头、小河、荒野都让我们跑了个遍。那时村子里的小孩同龄的很多,大多沾亲带故,经常一起玩耍,玩得也都是很土的游戏,像什么查五十、木人、滑冰车、打沙包、跳皮筋、天下太平等游戏,怕是现在的孩子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就是在那样的年代里,这样一个简朴、贫困的村子,一年四季蓝天上都飘起懒懒散散的炊烟,一点也描绘不出人们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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