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魔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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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前,欧洲某座小城的大街上
雨点稀稀拉拉的滴打在石头格子的小街上,湿了一片,又湿了另一片,直至汇总成一大块。
这样的雨季,整个小街上都很难看到什么人影,于是,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就显得格外显眼。
他缓步走在小街之上,没有因为下雨而加速前行,只是这样,在小街上不断行走,直至到了某处看上去很是破旧的楼房,他才停止前进的脚步。
“咚咚咚。”
轻声敲门之后,他就这样默默在门后等待,直到“吱嘎”一声轻响,木门缓缓打开,他才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看上去很是陡峭的木质楼梯,随便一碰看上去都可能会发出刺耳的锯木声,可男人却还是保持他一贯的安静,走在这样的楼梯上,仍然没有带给这个空间任何声音。
“很久不来了吧,岩佐。”
当他还没走到楼梯顶端之时,上方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男子的声音,而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继续缓步前行,直到身体完全上楼,这个叫岩佐的男人才缓缓将黑色雨衣帽向后拉开,轻声回应:
“恩,好久不见了,老师。”
在岩佐的面前,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佝偻之人,虽然看上去年纪最多也只比岩佐大个几岁,可是从身体的状况来看,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被岩佐称为“老师”的男人,不仅没有任何的霸气可言,反之,简直就是一个残废之人,四肢中三肢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而就算是还能动弹的左手,也仅仅是中间二指可以行动了,而这个男人的面部上,已经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满脸都是一些仿佛如恶虫啃咬般的伤痕,而即便是简单的说话,他也要换好几口才能勉强完成。可即便这样,岩佐也完全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相反,现在的他却是相当的恭敬,满脸写着的都是尊敬。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这次应该是来向我告别的吧,那个‘游戏’的相关情报也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时间知道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嘴角微动,用几乎是只有岩佐才能听懂的语言说,说完就又大口呼吸了许久。
而岩佐,也没有立刻用语言表示,只是缓缓将手抬起,一个本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蓝色符文,就这样出现在了老人的眼前。
“这就是‘参赛证’了,我已经通过‘邀请函’的要求了。”他对眼前的自己“老师”说,然后过了许久,才将手收回。
“我知道啊…咳咳,看来塔修拉兹家族的魔力又强了不少啊…”
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回忆,男人感叹道。而望着现在这样子的他,岩佐突然发话,打破了本有的沉寂:
“老师,这次我过去一定会帮你实现心愿的,我也一定会帮助塔修拉兹的新任接班人夺得‘神’的资格!”
说道这里,一向不易讲自己的感情流露的岩佐也有些激动,眼神中甚至有些狂热。
可被他称作为“老师”的人,却丝毫没有任何喜悦的意思,虽然说他的面部表情早就已经无法显露,可岩佐还是清楚的看见他的眼神中,根本就没有对先前自己所说的话产生任何的积极感想。
“老师…你对我还有什么意见吗?毕竟…你也算是上一次‘游戏’中的‘参赛者’,一定还能给我一些意见的吧。”
岩佐说这句话,并不是自己真的还有什么需要咨询,作为现在塔修拉兹家族的头号战斗力,自己并不认为他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而这句话,更多的只是为了打破他与自己老师之间的尴尬。
“问我这个失败者该注意什么吗?那我只能说,我不知道。”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如是回答。
“老师…”岩佐刚想补充一些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咳!咳咳咳!”
他的老师,也就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猛烈咳嗽起来,岩佐立刻想上前搀扶,可立刻就被眼前的男人唯一可动的两根手指停止住了行动。
“看来…也快到时间了,这次对话,恐怕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
又过了许久,男人才低声说出这么一句话,可不等岩佐回应,他却又一次抬头,死命的盯着岩佐,许久,许久,然后才开口:
“岩佐,我知道你一向对自己要求颇高,再加上塔修拉兹家族强大的魔力支配,现在的你应该已经能够掌握开启‘第二级’的钥匙吧!”
岩佐点头,示意正是如此,而男人也才继续说:
“既然如此,那么我对你唯一的建议就是,绝对不要过度使用塔修拉兹家族的魔术,去强行开启‘礼物’等级!尤其是‘第三级’!如果你一意孤行,到时候,未成神,先成魔!”
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向岩佐说出了这么一段话,然后就一下子头往后仰,双目紧闭同时大口喘气。
“老师…”
这一次,岩佐再次想要靠近自己的老师,却又一次被两根手指逼回去。
“这是我跟你讲的最后一句话了……”
男人又一次大口呼吸,然后才将这最后一句话说出:
“岩佐,我的梦想,早就不是辅助塔修拉兹家族成为神了,我现在的梦想……是希望你,我唯一的徒弟,能够从游戏中活下去,行吗?”
他睁大眼睛,死命盯着岩佐,而岩佐,也接过了他的目光,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回应道:
“一定会的,我以我所有的尊严来下赌注,我一定会在游戏中活下来,帮助少爷夺得‘神’!”
没有接下去的对话了,因为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敏锐的直接告诉自己,在屋内,一个本来就很微弱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就在刚才得到了解脱,他死了,死的很安详,死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任何今生留下的伤痛。
而在那头,岩佐只是一个深鞠躬,然后长久才起身。
(老师…这就是你的心愿吗?)
那一天,岩佐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犹豫不决。
四个月后,通宜的码头上,在面对着“神”之力觉醒的游韶,岩佐却忘记了他老师对自己的唯一建议。
或者说,是他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心愿。
(如果,在这里输了,什么以尊严为赌注的东西都是无意义的!)
在被黑色泥污侵蚀的过程中,岩佐本有机会停止下来,可他却选择了继续,因为,他想要胜利,他不想失败。
(魔鬼,魔鬼,当个魔鬼吧!!)
大脑的另一头,这个声音逐渐响亮,可岩佐却丝毫没有犹豫,他,终于在双目都要被侵蚀的瞬间,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抛弃所有!成为魔鬼吧!”
心中的怒吼瞬间得到了感应,无比强大的力量立刻充满全身,自己立刻比先前强大了最起码三倍!可是…做出代价,他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同时,那些有关于自己的东西也一一被剥离,感情,尊严,还包括…他那本就稀少的记忆。
就这样,当岩佐最后一片肌肤被黑泥侵蚀之时,出现在游韶面前的,也就是完完全全的恶魔。
“魔鬼化了…这也是神吗?”
面对着向自己冲来的黑色怪物,游韶默念着,同时却也不停歇,再次使用“弹”之力迎敌。
(让我…击溃这丑恶的一切吧!)
黑夜中,各方会战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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