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岛·沦落(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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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出路是她必须逃走,而且要尽快。
可说是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如果毒瘾是她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那她可不能再食用投了药的食物。可胃部痉挛在晚上很早时分就开始了,而且疼痛越来越剧烈,丝毫没有减轻的意思。
漫漫的长夜即将过去,格琳望着窗外的黑暗一点点变成黎明前的灰白,也不知道这一夜她忍受了多少次疼痛的发作。她试图计算出在修道院呆了多少日子。看看自己在石板上画下的道痕,有一个星期或者更长了。这都没有关系,她告诉自己。重要的是必须在最近的将来集中精力,找到脱身的方法。她毫不怀疑自己已经成了阶下囚,唯一的有利条件是德拉卡的手下自以为这群人已是呆子和傻子。
但是想从这座城堡似的建筑逃身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格琳住的小室只有一个小窗户,完全不可能从这里爬出去。窗户过于狭窄,不过是一个通风口,而且高得接近天花板,连想把食物倒出去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
她回身看小室的门,一束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门上。
无法用力打开它,小得让你无法用上劲。床用弯扭的柳木做成,床绷用坚韧的藤条编成,上面防者个吱吱嘎嘎的床垫。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一个用来夜间方便的加盖葫芦桶,清晨她离开后有人来清洁,一个配有木制长柄勺的盛水陶罐和一把灯心草扫帚。这间小室不由得让人想起单人囚房。
格琳泪流满面。为此,她大感振惊,因为她是个很少流泪的人。她相信眼泪是绝望的表现,是一种放弃。在这之前,她最后一次哭泣是在父母去世的那个晚上。她之所以哭是因为知道自己无力将他们从死神手里救回来,泪水表示她只好接受永远失去双亲的现实。
她告诉自己说,现在我哭是因为要忍受脱瘾所带来的痛苦。不对,她之所以哭是因为担心自己不能逃出德拉卡的修道院回家,她之所以哭是因为害怕死活都将永远和恩贝儿天各一方。
痉挛又一次袭来,格琳拼命把枕头往嘴里塞,直到差点想呕吐才住手,倔强地等待着下一次痉挛发作。痛苦中,她用指甲抓挖自己受伤的手臂,晕了过去。仁慈的主啊,她忍受的是何等的痛苦!

翌日黎明,前来开门的信徒被格琳的样子吓了一跳。之后,她怀疑地打量着格琳,显然学习过如何识别脱瘾症状。
格琳像只熊举起熊爪似的举起了自己的手。信徒机械地瞟了一眼,然后小心地走近观看,水泡的分泌物令人作呕。"你的手准是感染了。我想你一定。。。"她抬头瞪眼望着格琳,满脸狐疑。"吐了吗?"
格琳看着她,慢慢地摇了摇头,装出一付最呆傻的憨态。那女人的脸色明显地放松了。"你夜里肯定搔抓过手上的水泡,是不是?抓过水泡?"她大声地说道,好像格琳是聋子。
格琳只是呆呆地望着她,慢慢眨动眼睛,心里模仿着逖莎的傻儿子波提可和他的痴呆举止。
"首席吩咐过了,让我带你去芭雅那里。但是,看你这手,能把动物打整干净?"
格琳的心砰砰跳。听起来,照顾动物很像是一项户外工作,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先跟首席谈谈,你跟着来吧。"
她们又穿过了许多相同的正方形拱门,来到了一长溜相同的屋子前。每间屋顶都有一个巨大的天窗,让格琳想起了阿亢厦洞**的透气通道。屋里的墙壁上,从天花板到地板,全是书架格子,里面装满了卷轴。这里肯定存放有数以千记的书轴,分别用不同颜色的皮绳捆着。卷轴就是凯尔托人的书,这里显然是个大型图书馆。
当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之后,格琳看见这一长溜屋子的沿墙边都建有壁炉,炉里还都烧着碳呢。屋里,狭窄的地面空间上摆满了满是卷轴的书桌,桌与桌间一次仅有站一个人的空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律都穿着白色束腰外衣,挽起袖子伏在卷轴上。有的在读、有的在记,有的在轻轻地交换意见。
就格琳所知,凯尔托是没有印刷的,卷轴全部由手写成。
尽管少有人走动,没有人高声喧哗,屋里还是有一种强烈的工作氛围。沉厚的门被推开后,屋里竟没有人抬头望一眼。屋里光线非常昏暗,除了壁炉里的火光外,唯一的光线就一些桌上排放的蜡烛。所有的活动都在黑暗的前室里进行,这里的学者让她联想起了古老图书馆里扇动翅膀围着书飞舞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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