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瘸腿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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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丹娘躺了几天,期间本来没有胃口,因为看到平时很能吃饭的石丹,由于她的原因,而整天闷闷不乐、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石丹娘为此强打精神,努力多吃点饭,照顾石丹的情绪,拉着他也多吃点。石丹看到娘的精神头好多了,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些,以为自己的“厨艺”有了长进,做的饭好吃了,便更加上心照顾娘的日常生活。其实他平时造的饭,有他娘一大半的功劳。一日三餐,在未曾做饭前,都是娘给他说,该做什么、什么配什么。他娘得天天、餐餐地给他说。自被女吊死鬼闹掉了魂,他已没有一点思想意识及记性。这更加剧了娘的心病。假若没了她的话,他的日子可想而知,迟早得饿死。为了儿子,石丹娘不得不处心积虑,想着为石丹找上一房媳妇。这是切实可行的解除她后顾之忧的唯一办法,在石丹的精心照顾下,石丹娘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下得炕来,便一刻也不得闲,精心梳洗了一番,到王家凹去打探瘸腿闺女家的情况。王家凹,小村不大,几十户人家,被石丹娘几乎访问了个遍。当然,她没有冒昧地去瘸腿闺女的家里。为了石丹,石丹娘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雄心壮志。功夫不负有心人,石丹娘总算打听好了瘸腿闺女家的方方面面、面面方方。
瘸腿闺女的娘在头几年死了,只有她和爹过日子。这个闺女只是腿有点毛病,走起路来像大风摆旗,躺在炕上两腿长短不齐。但人长得很俊俏且很精神。想当年,来她家求婚的人,也曾门庭若市。要不是她心气高,犯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婚姻大忌,也许早就嫁出去了。这也许是命吧!是命,为石丹这样的人才提供了向她求婚的机会。真是成了,瘸腿淑女,石丹好逑了。
石丹娘在家里精心盘算了几天,觉着万无一失了,便来到王家凹,到瘸腿闺女家,为石丹提亲。看来,石丹娘是豁上了,大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石丹娘来到瘸腿闺女家,正好瘸腿闺女不在家,说话方便些。面对瘸腿闺女的爹李四,石丹娘也不拐弯抹角,反正她是有备而来,便直打直地说:“大哥,你若是让你的闺女嫁给俺石丹,我也豁出去了,这寡也不守了,也不怕丢人了,我就是你的人了,给你缝衣做饭暖被窝,你看咋样?”
李四鳏居多年,已经好些年没闻过女人味了,瞅着石丹娘那双镶嵌在皱纹堆里的丹凤眼,竟也激动不已,心里像过年一样高兴。看来,石丹娘的功夫没白下,她摸准了李四的命门。这才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几年,他家的瘸腿闺女嫁不出去,也把他给愁坏了。既然眼前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他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但他只是笑嘻嘻的,没有表态。他这一笑,他那张老脸上好像被蚯蚓爬了一样,显得沟沟坎坎的。
石丹娘看到李四上道了,知道李四向往什么,且机不可失,便急忙说:“大哥你想好了吗?你好歹说个敞亮话。”
李四笑呵呵地说:“我也觉着,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也算是天赐良机。吱,但要等闺女回来后,看看她的意思。她是个烈性子,我不好硬做她的主。”
石丹娘寻思了一会,怕李四日后做不了他闺女的主,再反悔,便一不做二不休,抓住时机钻进了李四的被窝,让他尝到了一点甜头。事后,李四自然喜不自禁,心满意足地说:“既然你有这番心意,我还有什么话可说?俺闺女的婚事咱就这么定了,等日后挑个黄道吉日,俺把闺女送到你家就是了。”

石丹娘拢了拢乱哄哄的头发,老脸上虽然有些羞怯,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功的喜悦。连她也没想到的是,人老珠黄的她,对李四还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以致自己的心病,即儿子的婚姻问题迎刃而解。但媳妇一时不过门,就可能有变数。为此,石丹娘对李四说:“咱们的事,也做了。你可要说话算数呀!”
李四如愿以偿,喜不自胜地说:“那是,那是!男人吗,当然说话一句,不说二话!”
石丹的婚姻问题解决了,石丹娘喜滋滋地回到家中,期盼着。
几天后,李四领着闺女来到石丹家相亲。当然,他也有他的目的。
石丹娘特意置办了一桌子酒饭款待他们。
等精心梳洗打扮了的石丹走到他们饭桌前,石丹娘便对他们父女介绍说:“这就是俺家的石丹。”
李四看了看石丹的模样,从他的表情上看,知道他的心里在打哆嗦。心的话,只听人们说石丹长得不是很好,却没想到长得这么差劲。俗话说,驴石丹子外面光。怎么石丹连外面也不光呢?
看着石丹,瘸腿闺女立时就像看了一滩热气腾腾的狗屎一样,连恶心加吐,尔后像疯了一样向外跑。亏了石丹娘的心眼多,提早把院门给闩上了。
“俺不跟他,俺死了也不跟他!”瘸腿闺女叫喊着跪在爹的跟前,央求道:“爹,咱把这门亲事退了吧!”
李四也没想到石丹长得还真不如臭狗屎好看,若是真把闺女嫁给他,还真是委屈了闺女,但已经和石丹娘做下那事了,又不好退婚,便无奈地说:“石丹人虽长得丑,但心眼好,会疼人。”
瘸腿闺女看到爹没有答应她的请求,便连哭带喊地说:“俺就是不跟他,死了也不!!”
李四对闺女训斥道:“你进了石丹家的门,就是石丹的人了。早前你若是不挑肥拣瘦的话,不早就嫁出去了吗?”
一听这话,瘸腿闺女更急了,一头撞向大门,想一头撞死,幸亏石丹在前面一挡,闺女撞在了他的身上。
石丹人虽长得丑,但心眼挺好,看到瘸腿闺女寻死觅活的,也觉着自己配不上人家,便对李四和娘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不愿意嫁给俺,就别再逼她了。”
“……”李四此时的心里,有的话没的说。
石丹娘听了石丹的话,心里挺生气,当着亲家的面,她不好训斥他,只好一个劲地拿眼瞪他。
石丹看到连哭带叫的瘸腿闺女,也挺可怜,便乘娘不备,转身拉开门闩把瘸腿闺女放出门外,由她一晃一晃地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拿身子换来的媳妇,被儿子放跑了,石丹娘却是捏着眼皮擤鼻涕——有劲使不上。一着急上火,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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