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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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狂缓缓的走了出来。虽然,他手上依旧有着一支杖。但,你绝对不会因为他是一个瞎子而轻视他。
“帝王”的威严,有时是学不来的。
更重要的是,柳梦狂本来就是个“帝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童问叶的喉头一阵发苦,眸子瞳孔却不断凝结缩紧着。“柳梦狂—。好,好个柳梦狂!”童问叶只不过一稍转眼,便清楚看见刘家四庄一干人马的体躺在木屋前好一片地上,没半个动的。
他沉沉的吸住一口,剑已半离开。一双瞳孔缩紧着,跳动的眼皮恍若是在押注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赌局。
本来,生死一向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赌注。
童问叶双肩不动,倏忍由他的手掌间多了一道闪电!
闪电的光耀是,“浣情”白玉名剑!
剑起,恍恍然之间有若尘外之物,飘渺根本不可测。是,“浣情”本来就是洗濯着心灵上的创痛的情感、情怀。
心唯心,心伤唯心愈,心伤的情悸唯心愈以空灵。
中原四大名剑,就以眼前出剑的浣情名剑最为人所少知。据说,二十年来童问叶在江湖中已知的决斗不过只有四次:他之所以成为四大名剑之,是因为这四次里他杀白人绝对是震霸一,统御门派的帮主、掌门人。
当然,天下对于“浣情”名剑剑术精髓亦少知晓。
童问叶一脸的平静,掌中四尺七寸长剑已划破天际、划破一生死递。
剑以空灵上乘,他童问叶绝对没有半丝意念好动。
柳梦狂不得不为身前来剑惊异。
童问叶,无疑是在四大名剑中太受忍略的一个。
单凭着现下的出手,名剑之首的宣玉星尚且难自断成就有所超高。
剑已至,柳梦狂没有眼睛,却是有着心。
心唯心,心剑唯心御,心剑空灵杀唯心御天地奔。
童问叶这一剑,令得在旁观看的萧灵芝亦不得不为之脸色皱变。
而柳梦狂的出手,却是促着她一颗心悬着。
这几天来,柳帝王有意无意向自己提及剑术武学中的“灵”、“精”、“气”、“神”的问题。
话出有意无意,却是暗里配合萧字本家的武功心法推衍而成。果然,今日得以出手狙叛变的飞尘双使。
且观眼前,一剑一杖已然互近至一处之距。
旋即猛的暴裂波散出一股强大回力,缠结回绕着两人手上兵器,倏忽里已各自施展了八种变化。
每一变,俱以“灵”动为“神”,贯注以“精”御“气”击;果是,名剑对决大不凡于众。
招至第九变,“浣情”白玉剑化成一道匹练光华狂卷向对方的右腕而来。
彷是,出海神龙卷风云,几无可避。
笑的声音自柳梦狂喉里散出,便此将杖往前一探一挺,随性适意之至,绝无半丝点的变化。
便此,童问叶的一颗心垂下。
两相交手间俱奇妙着以为胜,孰知在最后胜负成败,柳梦狂竟然会弃下一切变化,反璞归真于无识境。
一声清脆裂骨之响,名剑“浣情”的古臂腕已叫“帝王”柳梦狂所碎。
童问叶大痛,双目暴睁两鼻孔和着口中血喷涌激。
他一纳气丹田,使着最后余力折身进入宫中。
萧灵芝双目一煞,怒斥道:“那里?”
正待要追着,身后的柳梦狂“哇”的一声,自口里喷激出一口浓血来。
萧灵芝大惊,回身一扶柳梦狂急问:“柳先生—,你怎么了?”
“逆血冲气,魔火攻心。”柳梦狂一叹,跌坐在地上淡淡道:“别理会我,先去照顾世外宫。”
萧灵芝一倏忽间忆起四年前初见柳梦狂之时,亦是这般子情景。
如今再犯,可见情景犹较上回为重。
正是,初创未愈,新伤又起。若不及时治疗着,眼前“帝王”柳梦狂只怕是凶多吉少。
正是念,自犹豫。
忽的,世外宫内一连串巨爆大响冲天而起。
她萧灵芝惊目回首,只见得世外宫已叫人用强力火药炸化成一片火海。而凄心者,是宫内传来凄厉惨嚎。
萧灵芝一颗心又痛又冰,双眸子里禁不住是两行热泪挂下。她挑眉,细眼瞧见火海中几道人影跃起。心念一动间,萧灵芝反手一抱一扬柳帝王,已是藉着夜色奔向另一隅的一颗巨木之前。
伸手按掀,但见得一道暗门自树干中身打开滑出一个入口。
萧灵芝再回头,听着四下叫嚷之声传来:“快搜—,别让柳梦狂和姓萧的丫头跑了。”
此起彼落声中,萧灵芝听得其中有天龙三老的声音。她咬牙冷啐,便是抱着柳梦狂潜入密室之内。
这个仇恨暂时留在外面,她冷冷咬牙,七日之后柳梦狂伤愈,便是复仇之时!
当然,明日爹果其自尘内回来之话,这个仇更可以早一起复着。萧灵芝不信的一件事是,不可能黑魔大帮知道了爹的行踪而自己不知道。
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是,萧天地故意安排了这个计谋,本想一擒挑尽前来狙击的黑魔中人。
未料,童问叶竟是魔帮之一,反而先下了杀手。
人间世,本是尔虞我诈,何处有净土?
她一叹,已抱着柳梦狂进入练丹房内。
※※※
从开州城过观城、朝城一路到阳谷城这一路近百里,那位宣雨情宣大姑良可真是不要命似的。
一天一夜,连番赶着路,她可知楼上在外头嘻嘻哈哈,全然不管我们柳大混混和陆夫人一身绑得死紧,坐之不稳,睡之不着的直骂。
打从一天一夜之前,这宣大小姐发威反擒了陆三君,同时那楼上亦顺手料理了查老三一干人回来后,便是一大早儿吊了马儿连早的往东北大都城而去。
本来,柳帝王和陆夫人被绑着“放”在车厢里,正是可以让大滑头表现一些温柔体贴的时候。
譬如,让陆夫人靠到身上来什么的。
偏偏,宣雨情可聪明的很,这儿系一条绳穿在车门上,那儿绑一条绳结在另一户门上。
就是这般距离算好了,让两人碰不到一起。
看车外,当真是赶了一天一夜又是卯时初至。
陆夫人睇着柳帝王,倾身向前轻道:“柳公—,是妾一时疏忽让你吃了这等苦:。”
“嘿—,别这么说。”柳帝王摇头,转了转痛的脖子,叹气道:“男人一生就是个『赌』字。这回赔了,不过—,哥哥我想你这方还有的是法子捞本?”
陆夫人朱唇轻启,婉媚一笑道:“柳公子果然是聪明人。不错—,看这情况他们是要在阳谷城里休息—。”
她淡淡一笑,又道着:“阳谷城里老问皮货店是乾坤堂在此处的分舵,想来必是停憩于斯。”
柳帝王可一脸望的叫道:“这个你都知道?那好极了,你说有啥法子教我们出去?”
陆夫人娇艳一笑,眼波流转的睇着柳大混混道:“我看,那位宣丫头和你之间还有点交情。你大可求她放了你,趁个机会帮我传递消息出去”“这法子不错。”柳帝王啾看了一下车厢前头的暗格,叹气道:“只怕她是狠着了心,不听我说上半句话来。”
陆夫人淡淡一笑,媚眼儿一转,道:“会嘛?”
“这我可不把握。”柳帝王叹气道:“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吃起醋来翻天都敢,更何况。”
陆三君脸颊稍红,嗔道:“你这个冤家,没半丁点儿长处,却是叫人打从心里儿喜欢起。也真不知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这话奇妙了。
柳大混混这厢听的心中一愕,难不成眼前这魔帮四夫人之一的陆夫人除了想利用自己争权夺势之外还真的看上了自己?有这种为门子桃花运?
陆夫人睨视了柳帝王一眼,见他半信半不信似的,淡淡一哼,道:“柳公子,前夜里你我所论是名是利,谈权谈势。不过。”
她展颜娇笑一解冰寒,笑道:“我陆三君虽然是黑魔大帮中以『夫人』之,身子可是清白的很。柳公子若有嫌弃。早些道白了咱们便只论事不论情!”
柳大混混这厢愕了又愕,呐呐道:“那儿的话?哥哥我只不过是有些儿受宠若惊罢了。”
陆夫人这厢耳里听得车的马蹄踏着青石板声,低声道:“已经入城,我先告诉你连络此处分舵的方法。”
宣雨情望着阳谷城,寻思了一回向身旁的楼上道:“我看咱们得另外找一处憩着,别到老何皮货店去。”
楼上笑道:“正有此意。不过。”他叹了一口气,续道着:“找上了客栈谁付钱来?”
宣雨情瞪眼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般小器?”
“小器?啥—。”楼上哼哼叫道:“前天晚上跟查老三本来想摸一笔盘缠,后来是看那位员外一家子人好便手软没下。少了一趟收获,不节流点怎成?”
宣雨情摇头叹道:“总归一句,客栈要住馆却不花?”
楼上“嘿、嘿”乾笑两声,竟然会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急什么?反正也用不着你宣大小姐出银,乾坤堂有的是钱来付。”他们两个谈着,蓦底里前方有了异动。
只见一名小乞丐模样的娇健身影奔了过来。手上,还拿着馒头包子在吃咧。
后头,正有位头顶四方帽衣着布青衣的大汉追叫道:“好小子你别跑—。老子等了你三天今儿抓到了你打死。”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已到了马车之前来。
楼上双眉一皱,将马头稍调一转,免得撞上了当前跑来的娇健身影。细眼看下,这小乞丐儿一脸污黑却是藏不住眉清目秀,尤其这厢跑着还笑着露出两排洁皓齿牙来,端得是可爱的很。
楼上这厢一愕着,那小乞丐儿竟是一蹲一钻窜进了马车之下,自另一头这厢出来。
后头那大汉想是已追了一段距离?气喘喘的看着这马车挡在面前,叫他学那小乞丐这般钻车底决计是不可能也不肯的了。
这下,气可冒向冲着车顶上的宣雨情和楼上啦。便是双手腰里一插,破口大骂道:“兀那贼子赶车不会瞧路,在这儿挡着爷爷抓贼。”
楼上哼了一哼,回道:“偌个胖,侬啥天吃错药误要来老子面前皮撒泼?警告着你这肥汉,若不识相点只怕难看着回去!”
他楼上说的激动起来似的竟以足尖点着马绳,飘在那儿朝下怒骂。
这厢,可看的那个汉子目瞪口呆,呐呐道:“英雄—,小的不知您大骂。请::请到小店用点早食。”
听人家这一说,楼上口气可和了。笑道:“皆系误会一场,就这么办吧──。”
说着,他落回座上朝那汉子笑道:“老兄请带路啦──。”这宣雨情在旁看着这一幕,不禁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楼上简直是要喜便喜,说怒就怒的家伙。
分明还跟人家吵的凶,一转眼却又是哥俩好啦!
她淡淡摇头一笑,忽的想起方才那个小乞丐来,宣雨情回头寻着,却猛然的看见后头这端的车门已经叫人打开。
这一惊非同小可,倏忍一个翻身落了过去。一落眼,车厢内早已是空空如也,那儿还有柳帝王和陆夫人的踪迹?
那一愿的楼上和那个大汉正要走着回头招叫宣雨情,见得是宣大小姐脸色很难看的由车尾跺了出来。
“怎么?”楼上发觉了此不对还不对的表情,小心的问道:“是怎么回事?”
宣雨情没有回答,只这般拉开了这头的车门,让楼上看清楚了里头空无一人。然后,用目光淡淡看着那位老板大汉个儿。
楼上当然也不笨,头也未回手已先动的反拍一翻。便是,久潜于江湖中不传的“十八翻天行”再度出世。
这套掌拳互变的武术,据传每一鸭五十年才现世于一个传人身上。果然,事隔楼上这回出手一百五十年后,才终又有“洛阳东龙”之称的龙成骠局龙小印再度使用,并且和当时的大侠苏佛儿、大舞之间有缠结叫绕不清的情结。
这厢楼上的出手,果然是震憾武林的绝技。
后头那大汉倏忽揉身要退已是不及,当见得眼前一花便承着丹田重重一击,时但觉得方这个年轻人以拳入腹旋化为掌。
抓扣间,这位身着布青衣的大汉已叫人捏拿抓个实。楼上闷不响的一点对方**道扔进了车厢内。
便是,和宣雨情双双一策为齐齐直奔入了城西南处的老何皮货店内。
那皮货店子不小,还有个学门专门让送货的马车进出。这厢宣雨情和楼上奔入了,自是有人早接到了报告引着,便到了后头停车。
但见,这子当家,人称“公道何”的何老板已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抱拳道:“两位辛苦了。”
楼上叹气一哼,道:“老何──,准备问秘室,有话要问着人啦──。”
说着,跳下了马一把抓出里头的那个大汉来冷笑着。
这老何一见着楼上手中的一汉,讶道:“包二锅?”
楼上啾了手上的人一眼,皱眉问道:“你认识他?”
老何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是。这包二锅是本城里城南馒头店的店,不知怎的会。”
“他是黑魔大帮的份子──。”宣雨情跳下马车来,叹道:“柳帝王和陆夫人都叫他们截了回去。”
老何一愕,旋即笑道:“两位或许许误会了。这位包二兄并不是什么黑么大帮中人,而是和本堂、丐帮并称为天下三大之一七龙社的份子──。”
七龙社?一个传说已有三百年的组织七龙社?
据说,这个组织成立于宋神宗已酉,亦即熙宁二年,为西元—0六九年。那时,王安石入封,开便行新法求变,彼际,大儒司马光等大力上谏反对。
而是,当时江湖中人亦大有反对者,乃组成七龙社以对抗王安石的新法异变,承传至今已足足是三百年整。
此年,亦正是明太祖已酉洪武二,亦即西元一三六九年。明大将常遇春攻克开平,元帝托欢特穆尔在位第三十四年见大势已去,奔逃往和林。
此战役,据闻七龙社出了大力断绝元军后援,令使得常遇春得以率明军攻破开平大城。
听得老何这么一提包二锅是七龙社份子,宣雨情和楼上不由得错愕相顾。宣雨情稍一抬手解掉了包二锅的**道,淡淡笑道:“包兄──,看来是场误会了?”这手“陵空虚渡”的解**手法,令得那包二锅更惊震于方才楼上的“十八翻天印”出手。便是一句讶道:“原来你是『帝王』柳梦狂的传人?宣雨情含笑回道:“家师大能,宣小女子怎能望背?”她一顿,提出了疑惑:“不过,在下不明白的是,七龙社和乾坤堂皆是同道中人,为何下手劫走。”

包二锅这厢脸上一红,抱拳揖道:“这事纯属误会。”他朝楼上和老何看了一眼,道:“两位兄弟,我们到里头说这段因由吧──。”
老何立即一竖手道:“当然,当然──,二位请!”
便是,由店里小二料理马车去了,他们一行则随着老何进入店号旁的厢院中。
三两轻回廊走,当前的老何推门进入了一间书房内,在里头抱拳道:“三位请进。”
便是,外头三人相互一揖互让中,宣雨情姑娘人家当先进入了寻个位子坐下。这厢楼上和包二锅两相交好似的互声大笑双双并入落座。
老何早已使人送上了菁茗,啜了一口这才朝包二锅道:“包二兄──,请说吧!”
包二锅点了点头,一张方脸上现露着一股严肃,道:“数十日来,江湖中传说有位年轻汉子四处游走,一切行事皆以自我意念,不理会是非黑白。”
包二锅冷重重一哼,道:“尤有盛者,凡见男女成双,尤是会武者俱将他们一对抓制,送往一个神秘的地点,便此消失。”
“有这回事?”宣雨情皱眉道:“就是他一个人嘛?”
“不,他的身旁还有一位,据闻是黑魔大帮的尹夫人在帮着──。”包二锅眉沉吟道:“至于那位尹夫人是出于自愿,或者是利用这个年轻人惊人的武学成就,那就很难明白了──。”
楼上点点头,问道:“这事会惊动贵社,想来他所抓的人物里面,有不少是名门世家的子弟?”
包二锅叹气道:“江湖八大世家弟子中已有其四落入他的掌握中。另外,河西陈大乃、山西皮家、连天三十六寨总霸子爷的独子慕容金身和万兵门的三对男女亦皆遭擒。”
看所擒之人,个个都是一门一派中的好手。
依这情景看,那人的身手必是具有极上乘的武学造诣。否则,单单是包二锅所指的这些人,各种擅长的武功路数迳相大异,非具有“大师”风范何以伏之?
楼上听得双眉紧皱,望向老何道:“贵堂中可有有关此人的消息?”
“没有──。”老何讶异沉吟着:“本堂是有关于以上诸人失踪之事的消息,倒是在下未得通知有关于那年轻人所为之事。”
楼上点了点头,再问向包二锅道:“这事儿缓后再说。现下最重要的是你们把我那位柳帝王公子和陆夫人弄到那儿去了?”
“柳帝王?”包二锅脸色一震,道:“车厢里的一男一女,那男的是柳帝王?”
“你知道最好了──。”宣雨情叹道:“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人还给我们了?”
包二锅直的苦笑够难看,一张脸儿垮落落像是大雨天栽到阴沟里似的老久吐出一句话:“不能──。”
“不能?”楼上叫了起来,同时也拉拉袖子哼道:“喂──,哥哥我要翻脸了──。”
包二锅足足叹了十次气,才吞吞温温的道:“稍早你们见到的那个乞丐样儿的是本社龙头老大的独生女左弓女方──。”
“左弓女方?”姓怪名字更怪,楼上想想自己可也不是?叹一口气,问道:“那又怎样?”
“我们一直不知道那位神秘人的武学渊源──。”包二锅苦笑的解释道:“所以,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想藉车中人来明白对方倒底是如何出手的。”
包二锅的结论是:“所以,左引大小姐为了探明这件事不但亲自出马,而且还自个儿有个隐密的地方来询问──。”
宣雨情淡淡道:“说了老半天,我相信包二哥是不知道左弓姑娘的去处──。”
她笑,笑的很愉快直瞧包二锅,再把人家看的头皮发麻,猛的担心一件事:“你不会是想找上她爹,也就是我们七龙社的老大来问吧?”
“我当然是这个意思──。”宣雨情笑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呃──,不太好。”
“不太好?那里不好?这很合情合理大大的好──。”
“因为小姐是私自偷溜出本社总坛,所以──。”包二锅叹气道:“姑娘这一找上去岂不是?”
“这才更好──。”宣雨情娇笑道:“我想,贵社的龙头霸子爷应该也到了左近寻找爱女的行踪是不是?”包二锅的脸真是绿到了家。
因为,人家姑娘不但漂亮,武功高强,而且又聪明的吓死人。大小姐啊──,这回你可真的害死了包二锅我。
※※※
阳谷城城北,有一知名的三十三间大寺。
这寺真名叫了恩寺,却是三十三间房里俱有三十三天诸佛菩萨的雕像而成名。是以,人但名为“三十三间”反而忘了它的本名。
这寺庙倍地极广,当今住持是由嵩山少室山少林寺而来的普缘大师。
莫道少林僧人自达摩以降以武名威武林,寺中亦为只钻研佛法,终日苦修参佛的大德。
而这位普缘大师便是以净土实证而有大成就。
这日辰时,一名乞丐样儿的女子嘻笑的提了一男一女自三十三间大寺后院翻落了进来,庭园里普缘大师正坐着含笑而望。
“大师神通成就。”那女丐儿慌忙拜倒道:“早知小女子会来了──。”
她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普缘大师慈祥的摇摇头,笑道:“施主真要妄语,老衲岂知什么神通?,只不过稍早寺里的小弥-沙出去办事,见着施主在厄施主的店中用,回来禀告罢了──。”
“和尚妄语──。”那女子嘻嘻笑道:“若不是有天眼通又岂知左弓女方会在这时这地点来?”
普缘大师淡淡一笑,道:“左弓施主今天『请』了这两位施主来本寺参拜,只怕是鲁莽了一些:。”
那女,正是左弓女方了,她听闻普缘大师这一说,看了身旁坐在地上的柳帝王和陆夫人一眼,道:“怎么?他们不是两天前在东城外黄河水面失踪的鲁家拳少主鲁夺山和青林派的黄宝儿?”
普缘大师慈目含笑,淡淡摇头道:“阿弥陀佛──,施主这回可弄错人啦──。”
“弄错人了?”左弓女方回头朝柳帝王喝道:“喂──,你是谁?干啥假装鲁夺山和黄宝儿藏在车里?”
“谁跟你这丫头假装?”柳帝王哼道:“哥哥我是真的被绑了丢进去的。”
左弓女方一愕,楞道:“我先问你,那驾车的一男一女是不是最近在江湖中很神秘的男子和魔帮的尹夫人?”
尹夫人?陆三君听得这一说,不禁为之一愕,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左弓女方溜了一眼陆夫人,点头淡笑道:“这位姑娘好够美艳,看年岁果然不是那黄宝儿双十而。喂──,你们倒底是谁?”
“哥哥我姓柳──,叫柳帝王。”
“柳帝王?最近名动江湖,那位『帝王』柳大先生的独子就是你?”左弓女方看着柳大混混点着头,不禁叹道:“人是像个样儿,可惜听说你不会武功,活该有今天的下场──。”
柳帝王苦笑道:“喂──,你这婆子倒泼辣。做错了事反倒骂起人来了。”
左弓女方被这么一说,人倒是讪红了一下脸儿,随即双双插腰哼道:“是又怎样?本姑娘就是不放了你看你能奈我如何?”
“唉呀──,我这种刁蛮的姑娘?”柳大混叫了起来:“喂,你叫左弓女方是不是?大概是那位龙头霸子爷的独生女?”
左弓女方一愕,皱眉道:“你认识我?”
“很难不认识──。”柳帝王叹气道:“七龙社那么庞大的组织,左弓大小姐想不明名都不行──。”
左弓女方冷哼一笑,转向陆夫人道:“这位是。”
“陆三君──。”柳帝王抢口道:“一个朋友──。”
“陆三君?”左弓女方皱眉沉吟着,倒是一旁的普缘大师淡笑道:“左弓施主,趁着没铸下什么大错,就放了他们吧!”
“不行──。”左弓女方摇头道:“我还不明白擒住他们的人是谁,理由是什么?”
她说着,转向柳帝王望着,直待着对方的开口。
柳大混混这回可好生为难了。
若是道出擒住自己的是宣雨情和楼上,忍不得眼前这女娃娃又有一顿好问。至于自个儿的计划又不方便这厢道来;看着,只有先框她一框再说。
“那两个是黑魔大帮的人──。”柳帝王可又顺口又有表情愤愤的道:“他们想抓了哥我和我的朋友威胁我爹就范──。”
“原来是如──。”左弓女方这般自言自语,却是未有解开**道的意思。
柳大滑头可急叫啦:“喂──,你怎么还不动手解掉我的**道和这身的绳子?难过死啦──。”
“你急什么?”左弓女方叫了回去,哼道:“本姑娘救了你们脱离魔掌你本该感激不尽了,大呼小叫个啥?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柳大混脸色可难看啦:“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柳帝王──。”左弓女方哼笑道:“而且,我也不知道那对男女是不是真的魔帮中人──。”
她笑着,隐藏不住那一脸的清秀出尘,补充道:“既然已经错了前头,后面可不能再错下去!”
柳帝王吞了好几口口水,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左弓女方笑道:“我会去查查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个回答,显然是柳大公子最不想听到的。可是他一点抗议的机会也没有。
左弓女方就这么一出手点住了柳帝王的哑**,左右双手一提柳大混和陆夫人朝普缘大师笑道:“人借放着,大师只当不知便是了──。”
“阿弥陀佛──。”普缘大师合十道:“施主会犯了大错──。”
左弓女方一笑,自是不顾普缘大师语中玄机,左右抱提了柳帝王和陆夫人便往里头去了。
这厢,普缘大师一叹,身旁多了一位裂口开笑的和尚,合十笑道:“阿弥陀佛──,师兄不是早已放下了娑婆人世,叹什么气?”
普缘大师对人合十一揖,淡淡道:“师弟别来无恙?师兄只是为左弓施主这般做了反而弄出一堆事来叹息。”
眼前,这位立于普缘大师身前的正是少林寺近五十年来唯一练就迦叶指的开心禅师。他听得普缘大师这一说,笑道:“师兄是不是有法子可解这个结?”
普缘大师淡淡一笑,合掌道:“普缘不谙武学之道,今日师弟前来,正是有助我之时。”
※※※
佛寺,终究是有佛寺的味道和风格。
眼前且看柳帝王和陆夫人彼放置的这间禅房,南面墙上挂着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庄严相。
再看左右臂上,左边的“寻午十图”,右边的则是我佛释迦祖师数百劫于娑婆世界中的轮回修道。
更有是,当中一鼎佛炉升着檀香韵绕,但觉里一室的庄穆清雅。
那位左弓女方已早走了去探查宣雨情和楼上的身份,一室里就剩得柳帝王和陆夫人对望。
有堪幸的是那丫头一时心软。临走还开了柳大混混的哑**才冷哼哼的走了。
“这小婆子可真狠!”柳帝王望着一身的绳索叹道:“那日落到哥哥手上非叫她吃足了苦头不可──。”
身旁,陆夫人粉脸一叹,道:“方才你一框话了她,届时误会了回来可更惨了──。”
柳帝王叹气道:“你说要怎的好?”
他问,可把陆夫人的爻眉小皱了起来,沉吟了半响才叹道:“原本想在阳谷城里请尹妹子帮忙脱难,没想到她竟然跟那个方才左弓女方所说的神秘男子四出江湖去了──。”
柳大混立即一付很吃惊的样子截口道:“这么说,们是没得机会走脱了?”
正说间,那门板“呀”的打开,只见得一位胖嘟嘟的和尚裂笑着嘴进来,哈着道:“两位可好啊?”
好?好个屁!
“你大师是参禅参倒了头啦?”-柳帝王叹气道:“那门子好来的?可没看见哥哥施主我一身的绳子加上全身上下三十二处**道被制?”
那和尚笑的用力嗅了嗅,一付很严肃的样子点点头,道:“呃──,闻到,果然是施主所说的样儿。”
陆夫人这厢娇媚一笑,朝和尚声软语道:“大师不知来自何方?如何称呼?”
“我?”那和尚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自个儿取的法,叫开心禅师便是了——。”
开心禅师?人称少林目下最具武学根骨的开心禅师?
陆夫人脸色一变,道:“大师来自少林寺?”
“对极了──街开心禅师笑道:“小和尚一住少林四十年,想不到江湖中竟然有人认得我?”
柳帝王叹一口气,道:“哪──,大师父,你现在可不会像那丫头不解我的**道吧?”
“当然、当然──。”开心禅师笑道:“小和尚的目的就专程是为解开施主**道来的。”
说着,便是右袖一翻,右指往前一挺一探。
好个少林七十二艺之首的迦叶指,便此解开了柳帝王的**道。同时,那缠身的绳索亦纷纷断落,柳帝王站了起来,活了活筋骨瞧见陆夫人正望睇着自,双眸含意尽在不言中。他嘿的一笑,朝开心禅师道:“大师──,就烦你个角伸伸手指头吧!”
开心禅师望了陆夫人一眼,摇摇头嘻笑道:“这可不成,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小和尚我是出家人哪。”
他说着,便自嘻嘻一笑走。
柳帝王一愕,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看目下情形,只有抱了陆夫人赶快跑啦!
他一步子凑上前去,有点儿不得已似的耸肩道:“陆娘,情非得已只好抱着你跑路啦──。”
陆三君脸颊一红,娇嗔笑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哪──,这儿是城北,你就往城西去找一家潘记茶,便是我们的联络处了──。”
“这成,你放心交给哥哥我好了──。”柳帝王这厢伸手一抱,但觉两臂轻盈盈的是陆三君的娇驱。
“你可真没几两几斤重,当心营养不良──。”
陆三君一愕,旋即笑道:“妄但求为君美,岂能臃肿似母猪叫郎看看了也怕。”
柳帝王大笑,抱着陆夫人便急匆匆冲出了门去。堪堪到了门外,只听得那位号刁蛮婆子左弓女方的声音已自前叫嚷了过来:“好个柳帝王,竟敢骗我。”
柳大混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抱着陆夫人便往隔壁的厢房里窜入。
险极是,方方上了门,那左弓女方已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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