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卡多拉攻防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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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常不公平的去谈论女人因嫉妒而愚蠢后的危害,但我觉得某些时候,男人因放不下无聊的自尊而愚蠢后的后果也十分可怕。可是,对一个大男人而言,一件足以将他的自尊都丧失得一干二净的事,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呢?恐怕那将是他永远不会消失的烙印,和一辈子的阴影吧。也许善妒的“小女人”,自尊的“大男人”都是需要我们宽容的人!
在经历过一次战争的洗礼后,卡多拉城的居民不再混乱。大多数老百姓正紧张的收拾着自己东西,然后躲进屋子里,等待着守城的大人们下达下一条命令。偶尔还能看到不少热血的市民,自发的组织起来,拿起简陋的武器准备捍卫自己的家园。
“停下!现在城外的敌情还没有探清楚,你不能出城!”一名骑士带着几个扈从,拦下了一队正要出城的军队,并对为首的军官严肃的呵道。
“呵呵,我以为谁呢?原来是欧雷勒大人呀!怎么被蛮子打得只剩半条命回来就怕了?不是听说您身负重伤的吗?好得挺快呀!恭喜您了。”为首的骑士面带嘲讽的笑道。
欧雷勒挥手制止愤然欲上的扈从,从怀里拿出一份郡守府的令书语气转冷道:“布拉里特大人,坚守城池是我刚刚向沃德法利尔郡守大人领取的命令,无特殊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你说沃德法利尔郡守吗?呵呵,对不起,就我所知自从布鲁提克新编第一军团接管卡多拉城防务以后,现在这里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特拉将军阁下,作为特拉将军的副官,我奉命出城接应遭遇袭击的己方补给军队。怎么了?还受你郡守府的限制。”布拉里特轻藐的说。
布拉里特是蒂丝兰政务院首席大臣即宰相那克索斯之子,可以说是这次镀金贵族们的代表人物。名门的出生使得这帮纨绔子弟一向眼高于顶,在布鲁提克横行惯了的他们眼里,像欧雷勒这样的人,和乡下小贵族没什么区别。再说的“大气”一点,或许整个卡多拉的贵族在他们眼里都是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小贵族。不过有两位小姐除外,那被称为“卡多拉姐妹花”的可人儿,在见过一面后就印在了布拉里特的心里。
然而很可惜的是,眼前这个叫欧雷勒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卡多拉乡巴佬居然是姐妹花中姐姐露丝玛丽的丈夫。幸而妹妹丝黛维娅小姐还是未嫁之身,这可都是品质紧随布鲁提克席瑞拉公主与佩格蓓拉小姐之后的美人。
“那就请布拉里特大人出示令书吧!”欧雷勒毫不客气的说。
“哼!老将军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不能下榻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我得到的是口令。要是不信,你自己去找特拉将军去吧!劝你不要再拦了,我还不想跟人翻脸。好了,没空跟你啰嗦,我们走!”布拉里特手一招,一群由镀金子弟和他们扈从人员组成的队伍扬尘而去。
“大人,这……”欧雷勒的副官不平的道。
“算了,由他们去吧!试探一下蛮人的实力,他们士气这么高,要是能挫一下蛮子的锐气也好!”欧雷勒拨转马头,“回广场!”
“克莱迪,现在王子不在卡多拉,队长,副队长也不在,我们这几个算什么编制啊?”尤里弗朗斯追在克莱迪身边,问了一个所有同伴都纳闷的问题。
回头看了看这七八来个,一身纱布裹甲的骑士失笑道:“我们算什么编制!伤员骑士预备组好了,呵呵!”说真的现在克莱迪也不知道该找谁报道呢!顶头上司都不在,完全一群无组织无编制人员,总不至于和那些刚刚拿起武器的市民一样,编到民兵队列中去吧!
“看,那不是欧雷勒大人吗?”一个骑士指着前面说。
“欧雷勒大人!”欧雷勒寻着呼喊声望过去,原来是上次和拉菲尔森合力击杀了蛮族虎将阿古拉,救了自己一命的骑士,人们戏称“麦穗骑士”的克莱迪*斯派亚。
“你好!克莱迪,你看起来精神不错!”欧雷勒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呵呵,多谢欧雷勒大人关心!”克莱迪不是尤里弗朗斯那种见谁都自来熟的人,特别是对职位比他高的态度一般都是这样不冷不热。
“你们来的正好,跟我一起去见特拉*奥德格里斯将军。”欧雷勒亲热的招呼道。
“嗯?大人这不是去特拉*奥德格里斯将军的临时指挥部的方向啊!”如果没弄错欧雷勒这是向北城去呢。
“临时指挥部我去过了,那边只留下了一位叫科林的联队长在协调军队,特拉将军阁下带着亲卫去了北城。”
“欧雷勒大人,特拉将军阁下听说最近都身体不适……”敏锐直觉觉得事情不简单,克莱迪马上住了口。
“……走吧!”欧雷勒出了一小会神,见克莱迪识趣的没有再追问,微笑依然的说。
克莱迪几人就这样随着欧雷勒的队伍,来到的北城。登上城墙,后面的尤里弗朗斯突然扯了扯闷头想心事的克莱迪小声的道:“快看,那是谁的队伍?”
被这么一扯,他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城北外,绝尘而去的军队。隐约可见的锦旗,那是布鲁提克一众豪门贵族的风格。
“卡多拉第二军团,骑兵联队联队长欧雷勒,参见特拉将军阁下!”听到这一声,克莱迪马上同随行的人一样,在一位老将军的身前庄重的行了一个军礼。毕竟人家是将军,就算王子卫队骑士的身份高贵,不过说到军职军衔却比一般的骑兵高不了多少,或许只能跟一个担任小队长的普通骑士比肩。跟将军,那可不知道差了多远。
老将军点了点头示意礼毕。他青铁的脸色使得原本的病容变得更加差劲。见老将军没有说话,欧雷勒自觉站到了一侧陪同特拉将军观望战况。站在特拉将军另一侧的一位中年军人这时也向欧雷勒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这个中年军人,是卡多拉军团留守部队的指挥官,军衔同欧雷勒平级,也是一位联队长,但叫什么名字,克莱迪就不太清楚了。
刚刚脱离卡多拉城的视野,布拉里特带着这大多是布鲁提克纨绔子弟率领的2000多人浩浩荡荡就逆着逃回来的补给军队方向迎了过去。他万万没有料到原本以为是来袭扰的,不堪一击的古斯塔恩“小股”部队,在露出他的全貌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蛮子毫无阵型可言,拿着手中各式武器,狂吼着杀了过来。
“布拉里特,撤退吧!”刚刚出城时的热血,迅速在人们心中冷却,镀金贵族们的部队一片纷纷嚷嚷的呼叫声!
布拉里特没有回身,颤抖的双手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但是现在由不得他退了,从小养成的骄傲,自负,和尊严,让他无法回头,无法灰溜溜的去面对那个乡下贵族欧雷勒,哪怕是让他死。
“进攻!嘿嘿嘿嘿”我可不是那绣花枕头的乡下土包子,让蛮子的血来证明我的勇武吧!哈哈哈哈。
“布拉里特你疯了!?”一个年轻的小个子贵族军官喝道。
“我再说一次,进攻。你这个懦夫,不然我宰了你,现在!”激动的情绪让布拉里特瞪大了双眼,浑身发出一股狂烈的暴戾之气。可以肯定没有人会怀疑他此时说的话。
就这样,2000余人的蒂丝兰军队撞进了,万余古斯塔恩人的洪流中……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一队骑兵出现在了视野“快看!”城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啪!”特拉将军一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墙垛上。就在能看清这队骑兵仓惶的表情的同时,追赶在他们身后不计其数的蛮子也纷纷从远方冒出头来!
而此时在蛮子大军背后,一匹雄健的战马上,身穿黑色神秘斗篷的男子,月夜下那位神秘的指挥官终于掀开了那大大的斗帽,棕黑色的半长卷发下,是一张集中了俊美于刚毅的脸,成熟而深邃的眼眸中,瞳孔是少有的淡绿色,高挺的鼻梁和永远带着嘲弄笑意的嘴唇,彰显着它主人那多情浪子的性格和魅力。

“小伙子们,我们该回家了!”看着眼前气势汹涌,奔卡多拉而去的蛮族大军,他很随意的说。
“米格托德斯将军阁下,我们现在撤离吗?”他的护卫队长维里恩提斯疑惑的询问。
“呵呵,亲爱的维里恩提斯,任务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现在古斯塔恩人能不能打下卡多拉,其实已经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了,除非你不想更早见到你的心上人莎碧娜小姐,你也可以留下来陪这群原始的蛮子。和他们比起来,元老院里啰啰嗦嗦的老爷子们也会变得可爱呢!”开着随意诙谐的玩笑,看得出米格托德斯此时的心情一片大好。
“好好保存你们的体力,好好保护你们的性命,这里不是你们表现牺牲的战场,共和国需要她的勇士尽可能活着完成任务。走吧!小伙子们,希望回程路上的风景不会让我觉得无聊。”米格托德斯抛开斗篷,露出一身,裁剪得体的商人装束。
护卫队的士兵仰望着他们的统帅,受到他的感染莫名的鼓起藐视一切困难的勇气。米格托德斯虽然现在的名声还未远播国外,但熟知他的奋斗史的人都会忍不住为他喝彩。
米格托德斯现年32岁,救赎历349年1月出生于格莱德共和国一个普通士族家庭,16岁入读撒尔顿军事学院,20岁正式服役格莱德共和国东北方面军第二军团,而后在人才济济的格莱德共和**界扶摇直上,一路累功,终于在29岁那年获将军衔,正式跨入将官行列。成为格莱德共和国百多年来少有的几个不到30便做到将军的人物之一。
但谁都猜不到米格托德斯那敏锐的目光,早已经放到了相隔两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战场上。
如同所有人目睹的那般,兴冲冲出城杀敌的贵族镀金部队,大败而回。似乎听说连带头的那位身份高贵的大人也阵亡了。可以说王国许多大贵族就这样一下子损失惨重。
特拉*奥德格里斯将军突然之间苍老了很多。几小时前,听到布拉里特私自鼓动部队出击后,特拉将军就感到强烈的愤怒与不安。顾不得病躯未愈的爬起来,命人追回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们。可还是迟了。死了这么多人,特别还是王国未来的贵族,他作为守城主将重要责任人之一,回到布鲁提克他会承受多少人的怨恨呢?这已经足以让他一家家破人亡的了。但是,做为一个王国的老臣,特拉*奥德格里斯看到更多的并不是自己一人的得失,而是即将由王国贵族引发的风暴,足以动摇整个王室,整个王国的巨大暗流。或许这是他最后的一战了吧!
贵族之所以凝聚在最高统治者的身边,是因为最高统治者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最高统治者并没有给予他们想象中的利益,而是带给他们巨大的损失时,他们受到何等影响,会如何行动呢?这是难以估计的。
“关闭城门!弓弩手射击。”多年的带兵经验支撑着老将特拉振作起来,冷静的开始下达命令。眼见卡多拉城门合拢,又遭遇一阵箭雨的攻击,冲进的蛮子如潮退到了城头弓弩的射程之外。混乱的阵列中不停的从各处传来呼喝约束声,然后看见不少提着斧头的蛮子开始砍伐城外不多的几棵树木制作攻城器。
直到黄昏,当几架简陋的云梯和檑木出现在古斯塔恩人的阵列中时,又一场卡多拉城攻防战开始了。
“特拉将军阁下!”古斯塔恩人的大军渐渐向卡多拉城靠近,城头上蒂丝兰军中的基层指挥官们正教导着士兵,在敌人进入射程以前,不要一根箭矢。克莱迪突然上前进言把周围官兵们的注意力暂时从城外吸引过来,恭敬的再次行了一个军礼“在下认为,我们应该放弃城墙。”
话一说完换来了四周五花八门的表情,有疑惑,有怀疑,有思考,有不屑,还有当心。就军事经验和理论都无比丰富的特拉将军而言也从没听过守城战里主动放弃城墙这有利的防御工事不用的先例。
“这位是同拉菲尔森*史图尔大队长合力击败蛮子大将阿古拉的王子殿下卫队骑士——克莱迪*斯派亚。”欧雷勒善意的主动向特拉将军介绍说。
“说出你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身体不适,又或许是心情不好,特拉将军显得惜字如金。
“将军,现在我军兵力有限。正规军只有卡多拉军团留守部队加上布鲁提克新编第一军团中从另两个军团里调来的一批长枪兵和弩箭手,合计只有两千多人。其余剩下的新编部队算上卡多拉临时组织的民兵一共才三千过一点,但战斗力比起正规军还有很大的差距。而古斯塔恩人现在布置在城外的大约有近万人,除了少量的骑兵和弓箭手,其余的全部都是近身格斗的战士。根据上次与他们作战的经验来看,虽然他们护具装备远输于我们,但单兵格斗能力极为突出,与我们一线作战部队不相上下。即便开始我们能够借助城墙给予他们一定的打击,但是一旦让他们登上城头,失去地利优势后,战斗将会变得十分艰苦。如果此时城门再被攻破,蛮子大军一涌二入,城墙上所有的部队就会连撤退的余地都没有,在蛮子的分段夹击下全军覆没。”
虽然克莱迪攒紧的拳头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手心,但表面上一番话说的沉稳冷静,合情合理。使得一些脑子发热的人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们该怎么打?”特拉将军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重视起来。
“收缩兵力,利用狭窄的街道设置路障,然后打狙击巷战。这样敌人即便再多的兵力也无法展开,而我们的弓弩手远多过对方,立体打击下,获胜的机会会大很多。”说到最后克莱迪明亮的眼中开始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众人听到这里才收起各自的情绪,对克莱迪有了三分敬佩,然后目光又回到特拉将军的身上。“……很好的策略。”特拉将军点了点头,“克莱迪*斯派亚,很遗憾,我不能采用你的建议。”
“将军……”特拉将军扬了扬手打断了身边部下们的话,“还记得我们成为骑士时的誓言吗?或许坚守城墙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看看城内吧,卡多拉的百姓,他们把生命寄托在我们的身上。做为一个蒂丝兰军人,一位荣耀的骑士,我们放弃城墙将会放弃多少人的生命,辜负多少人的希望。不要奢望蛮子的怜悯,如果他们想要进城,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特拉将军抽出大剑,剁在了城墙上激起一片碎石。豪迈悲壮的情绪迅速感染着众人。
……愚蠢,顽固,可笑,站在这里即便大家都死绝了,也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如果战败难道卡多拉的百姓能得以保存吗?这有意义吗?狭隘的荣誉感,无聊的牺牲精神,死亡是一种逃避!抑郁,愤闷,克莱迪脖子都梗红了。
“克莱迪*斯派亚骑士!”特拉将军接着说,“现在我以卡多拉最高军事指挥官的身份,正式任命你为卡多拉临时军事副指挥。如果我阵亡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啊!”老将军的话像一个惊雷,来得毫无防备。老人深远温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
“将军……”又是一片惊呼!
“将我这一任命通知全军!不得有违!”
“……是!将军!”几个传令兵,犹豫了一下,得令而去。
“呜噜~~!”在同一时刻还没等克莱迪从特拉将军的任命中回过神来,城外古斯塔恩人的大阵中,响起了全体冲锋的号角,没有任何试探式的进攻,这无不显示出他们拿下卡多拉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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