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奴巴卡隆撒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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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上当受骗的原因,大多数时候是因为我们忽略了骗局中不正常的小细节。又或者因想占取某样小便宜,而利令智昏的,主观的主动的去忽略它们。只有一少部分是因为单纯的天真和盲目的信任。
救赎历381年06月03日,所有人在卡多拉城休息了两天,然后接到阿历克萨堡发现古斯塔恩人主力的消息,蒂丝兰王**从卡多拉城出发。
为了将来在战场有更多的生还机会,这两天克莱迪大部分时间是同爱马泰比莎一起度过的。即使从卡多拉军用跑马场回来,克莱迪也没有放松,一头钻进房间独自研究起花了20个铜币买来的地图。
在这期间,克莱迪还被王子拉尔斯殿下召见了一次,内容无非是对在上次战斗中获得战功的卫队骑士做些鼓励。通常这样的手段足以让大多数重视荣誉的骑士感动不已,这显示了一个骑士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不过这对克莱迪而言意义不大。察言观色,探看人心的本事一直是克莱迪的拿手好戏。他能看得出其实王子对于他这样忽略性的角色根本就没怎么重视过。
平心而论,受过良好“王室”教育的拉尔斯殿下,在做为一个上位者上已经表现的相当出色。但毕竟王子还年轻,出生高贵的他,那种与生俱来高人一等的气质,往往使得他在做出诸如礼贤下士等亲民行为时,表现的不是那么自然。只是这细微的一点普通人没有察觉,又或者察觉了,也因地位差距认为是出于王室的矜持和礼貌理当如此,而不会认为他欠缺诚恳。也只有克莱迪这样在内心平等视人的人才能发现这一微小的差别。
克莱迪回想一下,自己在王子面前似乎也没表现过惊人的本事,所以人家不重视也很正常,没必要感到委屈。真正让克莱迪感兴趣的,却是在被王子召见时,王子神色间瞬间闪过的余怒。这怒气当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这两天王子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王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知道。只知道王子一定是这几天全卡多拉最忙碌的人,每天都会召见许多卡多拉各级官员,让卡多拉的官场气氛显得很是紧张。
跟着缓缓前进的大军,泰比莎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对目前的速度十分不满。泰比莎总的来说性格还算很温顺的,但是有时候却会有些可爱的小脾气。克莱迪微笑的拍了拍泰比莎的脖子,顺手抚弄了一下它那漂亮的鬃毛略做安慰。
目前担任大军先锋的是卡多拉第一、第二戍卫军团主力作战部队共4000余人,由西格*阿尼博克男爵与奇拉伯*甘德里克男爵共同领军。中军则是来自布鲁提克的第一戍卫军团和第三戍卫军团组成共计10000余人由王子拉尔斯殿下亲自坐镇并以第三军团长史涅恩*托奥拉格尔子爵为辅。
再后面的就是新编第一军团的贵族少爷们了。新编第一军团军团长特拉*奥德格里斯伯爵年事已高,再加上本来新编第一军团就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原定安排他们协同卡多拉部分留守戍卫军一起守城。可这下出来镀金的贵族子弟们不干了,没办法只得将这些贵族子弟分出来再拨些士兵,组成了规模2000余人
的后军,主责看护辎重、保障后勤。后军临时指挥也由这次镀金代表监察院首座大臣提罗*埃斯汀伯爵的独子史特克隆*埃斯汀少爷担任。
走在卫队最前列的王子依然面色凝重。克莱迪终于忍不住好奇,放慢两步落到同自己关系最好的年轻骑士尤里弗朗斯身边问道:“尤里弗朗斯,拉尔斯殿下这两天好像脸色不大好。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嘿嘿,当然知道。那,笛俄吉恩那小子告诉我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尤里弗朗斯台台下巴冲走在前面第二排的一个骑士指了指,然后接着说,“前天笛俄吉恩那小子运气不好,灭那1000多蛮子的时候连根毛都没捞着。这不,这两天让队长阿克里逮着给王子殿下站了三天岗。正好有一次听见王子的怒呵声。”
“哦?!为什么事呢?”克莱迪忍不住追问。
“什么事。你没见卡多拉第一、第二戍卫军团人少得可怜吗?”尤里弗朗斯回答。
“你是说,王子生气他们打了败战,折损过重?”克莱迪试探着说。
“大概是吧!笛俄吉恩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内容也不是很多,后来声音小了就听不见了。”尤里弗朗斯也不确定。
不那么简单。一个军团满编的时候,最多可以达到6000人。卡多拉有两个军团的建制12000人。假设是12000人的两个满编军团,在最初与古斯塔恩的野战中损失到后来龟缩卡多拉只剩5000多人。那么那几场野战打得就不能用失利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惨败。
这不合理,真是惨败成那样,城里的气氛应该惨淡得多。今天看到的卡多拉军团也不会那么有士气。如果卡多拉军团本来就不满编制呢?这情况就只有一种了——贪污。
虚报兵员,克扣军饷?克莱迪不禁被自己的推论吓了一跳,那都是大罪啊。可也没见王子拿办谁啊?另有隐情吗?还是我想的都不对?不可能啊!算了!这事也轮不到自己去想,貌似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虽然,打定主意等着看事态发展,可是克莱迪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危险。目光望向了远处绵延的大山中……
阿历克萨堡西,古斯塔恩族大营。6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好在大营背靠大山扎在山阴处,受山地气候条件影响,大营里还比较凉爽。除了酋长大帐守卫森严,其他营区一片喧闹。
“父亲,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到底打不打?”酋长大帐内,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走来走去,终于按耐不住,向主位上头戴五蛇王冠的中年粗声粗气的问道。
这个头戴五蛇王冠面容消瘦古拙,长着一双颇具魅力的鹰眼中年正是古斯塔恩人从各部落酋长中推选出来的族长或者说是古斯塔恩人的王——奴巴卡隆撒。
奴巴卡隆撒冷静的扫过大帐内不动声色的诸位酋长,只在纳森布图酋长那儿顿了一下,就回到了他的儿子安德伍身上。
这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骄傲,全族最勇猛的战士。也是他的威胁之一,奴巴卡隆撒坐这个位子有十几年了。十几年前还是个孩子的安德伍,现在已经成为族中新生代的偶像,有了他自己的追随者,现在他已经开始慢慢建立起自己的威望,然后他将取代他的父亲成为新的族长。
“足够耐心的猎人,才能收获最多的猎物。”奴巴卡隆撒冷冷的说完这句流传在古斯塔恩族中谚语,便垂下目光不再看他的儿子,迷信武力而不依靠智慧是他儿子最大的缺点。
安德伍不以为然,抖抖脸颊闷哼一声。随着脸颊的抖动,安德伍脸上的靛蓝色的獠牙状纹身更显狞戾。“报!”等待已久的探马斥候回来了,“讲!”“禀告大王,蒂丝兰人的军队向这里来了,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

“好,传我命令,出发,目标蒂丝兰德萨巴鲁堡。”奴巴卡隆撒站起身来下达了下一步命令。
“不打阿历克萨堡了吗,我们来这里都好几天了。”安德伍一脸愕然。
“这是我的命令!”奴巴卡隆撒严肃的说,“而且我们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呵呵,但愿我们能有好收获!”纳森布图酋长皮笑肉不笑的说完,也不打招呼的就离开了。纳森布图酋长是古斯塔恩族第二大的酋长,原本一起出兵的他,现在与奴巴卡隆撒产生了意见的分歧。
纳森布图是个保守的人,他同意拒绝向蒂丝兰进贡,甚至同意参加掠夺,但却不想把蒂丝兰王国得罪的太深。四十年前,差点灭族的教训,不是那么容易忘的。现在本该见好就收的奴巴卡隆撒居然一味的陷入了与王国的战争中,这让他极为不安。
“哼,胆小的懦夫。”安德伍冲着纳森布图离开的方向咒骂道,对此奴巴卡隆撒并没有说话,或许安德伍这话也是骂给他听的。不过奴巴卡隆撒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要承担多大的压力。他必须坚持下来,是啊,真正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救赎历381年06月05日上午,蒂丝兰王国大军开到了阿历克萨堡。阿历克萨堡斜依山势建在一座不高也不大的山丘上,城墙高而且厚,并不比大城逊色。成梯形排列的防御岗楼点从下至上缀在层层城墙的关键处,让整座城堡的外型饱满起来。远远望去山和城的,就如同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胖孩子。
阿历克萨堡外很大一片地方地势还比较平坦,没有树木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天然。远处极有气势的城堡,城外广阔的长草地,和位置比例唯美的小湖。这是阿历克萨堡出现在克莱迪视线时的画面。
城堡吊笼式的城门打开,一只百人左右打着蒂丝兰蓝底金燕旗和阿历克萨家鹿旗的迎接部队在城列阵。前面先到的卡多拉第一、第二戍卫军团停在一边恭候。
看到王子的三羽旗靠近,迎接部队里几名骑士策马前趋。克莱迪等人也停下来,卫队环星拱月般把拉尔斯王子护在中间。
“臣斯歌罗尼*阿历克萨,参见王子殿下。”在当先的骑士带领下,迎上来的骑士整齐的翻身下马,取下头盔,单膝跪地。
“哈哈,斯歌罗尼伯爵大人免礼。”王子下马,亲热的扶起这位骑士,“都起来吧!”
王子下马,卫队骑士们也都纷纷下了马。伯爵,这个爵位可比卡多拉的郡守大人还高,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大贵族。这才想起前几天买情报的时候疏漏了最大的一项,那就是关于卡多拉的封地贵族。
克莱迪目光越过人墙,好奇的打量起这位伯爵大人来。这个伯爵血统怕是也很高贵,属于金发蓝眼系。年纪在三十六,七。坚毅,成熟的脸散发着一种类似王子那样上位者的气势,只是比王子更加成熟。微蓄起的短须,衬着从容淡定,深不可测的眼色,给人第一眼就有种不同凡响的魅力。再看看,其身后铠甲鲜明的骑士和迎接部队的士兵。与克莱迪这边一点也不逊色。
和在卡多拉城情况差不多,大军被留在城堡外。王子卫队依然做为王子仪仗有幸得意入城。一路上,王子都十分热情的在询问阿历克萨堡以及古斯塔恩人的情况,而斯歌罗尼伯爵则恭敬的一一解答,看得出来王子对这里的一切十分满意。
进入阿历克萨堡同样可以看到难民,不过都受到了严格的管理。这里的仅仅有条,与一路上庄园荒废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仔细看城内的设计也十分惊人。不说别的,那看起来简单的高架水桥,数目多、分布合理的蓄水池,以及巧妙的排污暗渠,就充分的解决了山城饮水,防火用水的问题和城市卫生的问题。这是多么专业啊!等等,一些别人没注意的细节,通过克莱迪一琢磨,都觉得很了不起。
其实克莱迪不知道,阿历克萨家族是蒂丝兰王国贵族中十分古老的一支,世代的封地都在这里,百年未曾动摇,仅从历史的悠久来说简直可以和蒂丝兰王国第一家族“盖科尔斯”家族比肩。那石砌的厚大城墙,岗楼等建筑就不是一代人完成的。
另外阿历克萨家族也是四十年前,上一次与古斯塔恩族战争结束后,卡多拉封地贵族中唯一一家没有遭到清洗的家族。所以其实力之雄厚自然和目前卡多拉地界的新贵们不可同日而语。这也隐隐让卡多拉的封地贵族势力将阿历克萨家族引以为首。
只可惜,克莱迪没有与阿历克萨堡多做亲近的缘分。古斯塔恩人的军队又流窜到了相邻的另一贵族的领地海尔迦德堡地界。海尔迦德堡可没阿历克萨堡的实力。于是海尔迦德堡告急,大军停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王子在做完对阿历克萨堡褒扬的演讲后。率军向海尔迦德方向追了过去。阿历克萨堡方面也派出了500名士兵,由家族少主亚歌布森*阿历克萨带领,协同参战。
6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军队开到一半,乌云满天,大雨瓢泼。在这靠近泰斯尔山脉的地区,部队冒着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险,继续前进。不过赶到海尔迦德堡时,还是比预计的晚了四个多小时,而大半天前古斯塔恩人的军队就事先撤离了。
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的几天,王子带领的军队一直“所向披靡”,古斯塔恩人则“一触即溃,望风而逃”,而且狠不能“一溃千里”。最后于救赎历381年06月13日,经过十天的追逐,蒂丝兰王**终于将所有的古斯塔恩叛乱军“驱逐出境”。
庞大的营地各路旗帜番号不一,迎风飘展。这几天卡多拉封地贵族很识趣的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协同作战的贵族私兵应经达到了2000人,王子一概将他们划归亚歌布森*阿历克萨指挥。
大军在边境上停了一天,根据克莱迪怀里的地图上描绘。通过这里进入古斯塔恩人的地盘后,地形将变得更为复杂。
古斯塔恩人的兔子战术,让军中无论是真正的军人,还算来镀金的贵族,都憋了一口气。这出拳打空气的感觉真不好受。但这样的战斗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大军来了,蛮子跑了;大军走了,蛮子又回来,这可绝对不行。做为最高统帅的拉尔斯王子殿下这一战一定要“打”,还要把古斯塔恩人打残才是目的。
可现在的一切,明显的透着诡异。四十年前,只知道玩命、血拼的蛮子,一下子弄得好像在使用什么计策似的,这真让人受不了。这不是他们的一贯作风,难道还有什么黑手不成?想到这里克莱迪哑然失笑,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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