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相见未及相思好 第三章 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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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提供文字章节)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书.书.网”易阑珊浅浅笑着起身施一个礼:“时辰不早我该回承天台去了。”
傅远神情坦然地受了她这一礼。
缓缓步在花径之中易阑珊吹落一片落于肩头的花瓣。
翟钦略显担忧地走在她旁边:“太后觉得大哥怎样?”
“傅先生很好。”
“很好?“比我想象中更好。”
看着她甜到腻的微笑翟钦预料得到接下来她会说一句很可怕的话。
“傅先生是一把很锋利的刀。”易阑珊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旧句:“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朝把示君可有不平事?”
“可----有---不----平----事----”她拖长了声音:“翟钦你觉得我有多少不平事?”
“臣……”
“你的大哥会替我解决这些不平事。”易阑珊转过脸去看他:“然后我会解决你大哥。”
诧异于翟钦的神色不变易阑珊心中有微小的遗憾:“难道不会后悔吗?后悔把你大哥推荐给我?”
翟钦摇头:“终有一天他会走到你面前。”想起那人的眼神热切追求权力和地位、毫不掩饰**的眼神易阑珊笑起来:“那倒也是。他终会走到朝堂之上成为我的棋子。”
承天台就在眼前楼梯旋转着升上去升到需要脖子酸才可见的高度。易阑珊摆摆手:“你不必上去。就在这里等我吧。”
易阑珊此次出宫是以祭天祈福为名。书.书.网来到弘法寺斋戒一月。白天她需要在承天台打坐诵经晚上方可休息----这是理论实际上。每日打坐诵经的是选定的宫女易阑珊所做地。是早晚各去上一炷香。
回到禅房易阑珊简单梳洗之后早早爬上土炕准备休息。这一夜她睡得很好许久都不曾睡得这般香甜。
第二天。她也就格外的神清气爽。宫女一边为她梳头一边赞美她的容貌都是些听惯地句子易阑珊微笑着左耳进右耳出。(电脑小说站更新最快)。
“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娘娘地精气神也这么好真叫奴婢羡慕。”
“怎么?住得不惯吗?”
“其他还好就是有点吵。”
“吵?”易阑珊讶异。
“嗯大半夜的。有奇怪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声音像哭一样。夜里特别清楚听僧人说。有好些天了。但是声音是从寺外传来的他们也不好去找。叫人家别半夜吹曲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么?”易阑珊起了兴致:“你们都听到了?”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听到地人里面也没一个人说得出那到底是什么乐器什么曲子。
“世上还有这样神秘的乐器?”易阑珊笑起来:“看来今晚我得风露立中宵了。”
到了夜半时分果然听到一阵如泣如诉的乐音远远而来仔细聆听之5时那乐音渐渐近了然后又变远如是重复立于满园的花木之中头顶一轮皓月撒下清明霜华这样皎洁的月色让那乐音倍显凄凉。
小太监看易阑珊听得如痴如醉凑上来:“娘娘要奴婢去把此人找出来为您演奏一曲吗?”
“不必了。书.书.网”易阑珊摇头:“就让哀者继续沉溺心事吧。”
那乐音又持续了约摸一刻钟才渐渐消失。
之后的半个月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那个乐音但每次都是不同的曲子。易阑珊不复专程等至半夜赏乐每每午夜梦回却都能清晰地听到那个乐音丝丝缕缕传进自己的耳朵。
那乐音是如此清晰甚至在她熟睡之时也能闯进她的梦里于是她地梦多了几分凄凉几分哀愁。
易阑珊揉着眼眶:也不知道是疑心生暗鬼还是怎的越看越觉得眼袋变大了最近休息真的不好呀。她无可奈何地放下镜子。

“太后上香地时辰到了。”宫女轻声提醒道。
她拉起裙裾跨过门槛天色尚是迷蒙的青灰色几点疏星散漫于半空。
行在花径之中花香袭人熏得人有点晕。
承天台上更香。香火鼎盛。她看鼎炉中插得像剑林一般地香每一根都有她地小臂粗细香烟袅绕呛人眼鼻。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多半是被这香熏得不敢降落凡尘了吧?她胡思乱想着又想起了那个人。
那人地名字已成了禁忌她决意不再提起。
然而可以禁除那人的名字她却无力禁除他的容颜他的笑在她的心底缓缓浮起。
用力摇头甩掉无用的思绪她转身步下承天台:“翟钦陪我四处走走吧。”
每天她都会四处走走这四处走走自然就是和傅远见面。傅远对她说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军队里的内幕将领间的矛盾士兵们的想法谁可以利用谁可以除掉。
易阑珊笑:“傅先生叙述便好无需评论。”
傅远并不乐意:“如果娘娘觉得不需要傅远的判断也就意味着娘娘并不需要傅远。”
“怎么会呢?”易阑珊的语气十分真诚:“傅先生是我十分倚重的谋臣。”
“如果娘娘把军权交给我娘娘便会知晓傅远不仅是谋臣也是虎将。”傅远的语气突然揶揄起来:“当然----前提是娘娘有军权可以交给我。”
易阑珊并不生气:“我没有。”
“不过傅先生很想要的话我也不介意借用你的力量把它夺过来。”
“娘娘真是好口才。”傅远扯着嘴角笑起来:“需要傅远叩谢皇恩吗?”
“知遇之恩倒也担得起一跪。”易阑珊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不料傅远竟然怒了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只是眸色深幽起来变成深不见底的黑。这些日子的相处易阑珊已经知道这就是他怒的样子。
“娘娘对傅远何来知遇之恩?”傅远轻描淡写地问。
“傅先生是觉得自己锥在囊中自然锋芒尽显?”
傅远摇头:“傅远是拼了命才走到这个地方。”
“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易阑珊的神情严肃起来:“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因为拼了命才能够活到这一天。”
“活到这里么?”傅远轻狂地笑起来:“那傅远祝娘娘可以活得长长久久平安康泰。”
他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竟似是压抑着什么痛苦。
易阑珊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傅先生会弹琴么?”
“丝竹管弦之类的都会一点儿。”傅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不过我最擅长的是这个。”
那是一个土黄色拳头大小的东西上面有若干小孔。易阑珊接过握在手中可知质地是陶土烧成。
“这是?”
“这叫埙。很便宜的东西做起来也方便我喜欢在夜里吹声音可以传得很远。”易阑珊把玩着这名叫埙的乐器好奇地拿起来凑在唇边吹了吹一点声音也没。她赌气一般用力吹了一下结果出一声怪声。
傅远笑着把埙拿回去:“不是这样吹。”
埙到他手中便吹出了曲调吹出了情绪吹出了悲愁与哀思。
易阑珊却无法专注于乐音:我才吹过呢他又拿过去吹。待她想起来这埙是他每夜吹惯的心里越生了个疙瘩。
“傅先生可以把这个送给我吗?”
出乎易阑珊的意料傅远拒绝了:“这是我用惯的旧物再说娘娘并不懂得吹埙要去无益。”
“我也算粗通曲艺之人把它给我没几天我便能学会了。”
“娘娘何必夺人所好?”傅远把埙收回怀中:“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
是多重要才会那么悲伤?
易阑珊猜测着傅远的故事。当然她全部猜错了。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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