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老爷子不耐烦道：“什么真话假话？还是不要废话屁话了。老夫代你简略说一说这些陈茄子、烂瓜皮的惊天秘密吧。省得你罗里啰嗦个没完。华老弟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不过可不是现在的混账皇帝，是当年给杀而夺其位的卫绍王完颜允济的贴身太监，当然，太监就不会生儿育女的了，这位眉月小姐其实是完颜允济的女儿，就是大金国的前公主了。华老弟甘冒大险将眉月公主从宫里偷了出来，现任皇帝的老子完颜珣可一直将卫绍王的后人视为心腹大患，说起来都是他们完颜皇族的**事，想是现任皇帝查知了眉月公主的身世，意欲对她不利，华老弟这才急急忙忙带了公主逃离了汴京，随后就发生了什么雇凶弑主的事。老夫知道的就这些了。还是快说说华老弟究竟跟你们策划了什么行动吧。什么铁掌门、铜掌柜，他们爱信不信，干你屁事？”
他这一番陈茄子烂瓜皮抖落出来，可着实将众人唬得不轻，个个都脸上失色、心里生寒，铁青山对他的数落也就无暇反应了。本来柯老爷子屡屡打岔，似是故意找石虎的岔，现在反是他首先沉不住气。而他这一番抖落，对石虎倒是意外之喜，笑吟吟道：“还是柯老爷子爽快。老爷子对大当家果然了解得很，不过，大当家还有许多**却非老爷子知晓得了。”沉得一沉，问道：“老爷子跟敝上的交情不下二十年了吧？不知老爷子跟敝上是如何结识的？”
柯老爷子一怔：“这又干你屁事？”还是道：“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吧？那时老夫年少胡闹，有一次胡闹到皇宫里去了，嘿嘿，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总而言之，我跟华老弟就在那次初识，不打不成交，从此哥俩就成了挚友。咦？你又要搞什么鬼？不会又要闲扯淡吧？”
石虎一笑：“不会了。老爷子可知敝上因何去宫里做了太监？”
柯老爷子皱眉道：“不知道。还说不会，这不就是闲扯淡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废话少说，废屁少放。”
石虎笑道：“在下要说的可都是与此次计划有关啊。”即而叹道：“老爷子有所不知，其实大当家本来是南宋军中大将，为了卧底，才不惜自残，混进金国皇宫做了太监。”
“华老弟居然是宋朝将官？居然自残卧底？这、这……”这次要轮到柯老爷子目瞪口呆了。怔楞有顷，喃喃道：“有你的，华老弟，还有这样一重身份，对老哥哥瞒得可是密不透风啊。”石虎道：“此事原委林公子清楚得很，当可……”柯老爷子眼一瞪：“又要废话了不是？什么远委近委以后老不死不会亲自去问华老弟？绕来绕去，等绕到你们的计划，老不死都要给你绕死了。”
林熙微微一笑。石虎给他数度数落，也已不以为意：“那在下就长话短说。开禧北伐失败后，大当家心灰意冷，直到去年得知卫绍王还有一个儿子尚在人世，并在大漠创建了一个大漠金都的组织，遂派人前往联络，拟倾力助其夺回皇位。这就是大当家苦心孤诣的大计划了。”
柯老爷子瞠目道：“废话是没有了。可也太简单了吧？你***跟老不死较劲是不是？”
石虎看了林熙一眼，哈的一笑：“老爷子有什么疑问，尽管请问。”
柯老爷子道：“疑问太多。疑问太多。这个华老弟的心思啊，可叫老不死琢磨不透，怎么一会儿心灰又一会儿豪情的？一听到卫绍王还有个儿子，居然就立刻巴巴地赶了去溜须拍马。他可是大宋的将官啊，怎么又对他们完颜皇族的窝里斗这么积极热心？不是二十年来无所事事，将脑袋秀逗了吧？这、这可不是犯贱吗？”
石虎哼的一声：“老爷子就这样看待您的挚友？”柯老爷子道：“你***……你说。”石虎道：“大当家盖世英雄，心灰意冷也只是愤懑南宋朝廷君昏臣奸，情势所迫下的无奈。就象稼轩先生一生矢志抗金复国，却屡受朝中奸佞排挤打击，先生的豪情壮志始终……嘻嘻，老爷子别瞪眼，在下这闲扯淡的臭毛病总是一不留神就溜了出来。大当家说是厌倦了世俗纷争，那颗忧患百姓疾苦的怜悯之心可始终未泯。咳，谁又能体会得到大当家的复杂心情？现今蒙金战事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旦蒙古兵攻陷了汴京，相信遭殃的就不仅仅是金廷了。虽说大当家曾为大宋将军，虽说宋金世仇，但眼见百姓即将遭受涂炭，大当家也非迂腐之辈，金廷若真心诏谕他拜帅抗战，解汴京之围、救民于水火，自是大当家义不容辞之责任。可是当今的金廷也是君昏臣奸不输宋廷。他们根本便不敢也不想与蒙古兵抗争，一见蒙兵汹汹而来，立时便毛了手脚，匆匆又祭出了南宋朝廷乞和求降那一法宝，对内竟是觊觎上了华府的富可敌国，满心地寻个籍口收缴充公，充填他们极度空虚的国库。眉月公主的身份，不过是他们虎视眈眈中的意外收获而已。这样的局面下，你说大当家该怎么做？老爷子又皱眉了，是是，不再吊老爷子的胃口，在下接着说大当家的想法。大当家当年冒险救出眉月公主，单从私人感情上说，卫绍王对大当家极是恩宠，完颜守绪的老子篡夺了卫绍王的皇位，又对其遗孤大肆捕杀，大当家心中极是不忿。恰好此时有了前皇子的消息，大当家果断下了决心，助皇子取代当今昏庸怯懦的皇帝。此乃一举数得，于私，可报卫绍王对他的恩宠，于公，现时的金帝无力回天，若由皇子率大漠金都的一干精兵强将与蒙兵对决，再加上汴京城兵民齐心，当可一举扭转危局，解救汴京百姓于倒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柯老爷子道：“废话不少，不过，老不死总算听明白了。嘿嘿，华老弟，真有你的，弄了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计划出来！豪侠仗义、忧国忧民，好样的！老不死佩服得五体投地！石虎老弟绕了偌大圈子，邀请各路豪杰来得目的，就是商议协助皇子夺取皇位的计划可不可行了？”
“不错。”石虎道：“本来以大漠金都再加上华府的势力，发动这场政变绰绰有余。但现在非常时期，人心惶惶，在下觉得有必要知会同道朋友一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群雄都面面相觑。听他话里有话，软中带硬，看上去他们已志在必得，所谓计议、商蹉不过是形式罢了，应邀而来的各路豪杰捆在一块，也不堪与华府对垒，何况还有个神秘的大漠金都，各人就算有不同意见，也是人微言轻，一句话不对，说不准立时便招致杀身之祸。柯老爷子呵呵笑道：“知会是必要的，商蹉吗，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可是利国利民又利己的好事啊，一战功成名就，说不准这儿人人都成了开国功臣。”不少人又给他说得怦然心动。
落叶师太忍无可忍，冷冷道：“柯施主是不是老糊涂了？将谋朝篡位当作了光宗耀祖的赌局？这是在拿全城百姓的性命来做赌注！什么功成名就、开国功臣，做什么清秋大梦？想没想过一旦失败便是株连九族的乱臣贼子？且不说成败与否，现在的局势禁得起一丝一毫的动荡吗？内乱一生，蒙兵势必乘虚而入，城破国亡，百姓涂炭，各位可成了千古的罪人！”
柯老爷子可没想到自己口无遮拦的一句玩笑话惹出了落叶师太一通炮轰，自觉理亏，一时间无话反驳，口头上吃亏，真比杀了他还难受，气得眉毛一抖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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