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豪情餐秀遁千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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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魔也着实狠毒,抓过丁莹的剑,抖成了十数块碎片,扬手向后打去,一阻颜文青、杨妙真追势,二伤余下坐骑。杨妙真双刀挥舞,荡飞了两人面前碎剑,却只能眼睁睁瞧着坐骑吃疼狂嘶而去。颜文青跣足叫苦不迭。
丁莹给横但在马背之上,双足乱踢,口中大叫:“放开我!放开……”脑后一疼,又给点了“哑**”,随着左右“环跳”**也给封住。她口不能言,手足不得动,又气又怕。面孔朝下,眼见得马蹄翻卷起一溜溜碎雪向后飞溅,耳畔风声呼啸,听得颜杨二人的叱喝声渐弱。
奔出了十几里路去,忽觉颈中**辣的,却是食人魔肩头、胸口的伤口又流血不止。坐骑渐渐缓了下来。“哧”的一声,只觉外衣给撕下了一幅,听到食人魔气喘吁吁道:“老子横勇一世,今日却要……在几个……后辈手……手中葬送了……老命。”口中咒骂着,毛手毛脚包扎着伤口。
忽听后边笑声又起,不一会儿,隐隐传来马蹄之声。丁莹心下一喜。食人魔却是一惊:“他娘的阴魂不散!”心思倒也不慢,知道杨妙真她们一路追杀,恐怕蹄声惊动他,将马匹放在了远处,现在乘马追上来了。忖思道:不好!老子双人单骑,早晚要给他们追至!心中闪念,照了马臀狠狠抽了一掌,坐骑痛嘶一声,奔势更急。食人魔早已看好了周遭地势,提了丁莹跃离马背,扑向左侧山坡。另一侧却是陡坡,食人魔落下地来,足下踉跄,一头往坡下栽落。
他连番恶斗,迭遭重创,体内失血过半,实已筋疲力尽,又给陈冬雨大哭扰神,内息涣散,仗了一股凶残狠劲支撑至此,一跤摔倒,再也爬不起来。两人都是不由自主一路翻滚,直至沟底,丁莹仰面朝天,食人魔面孔朝下摔在她身旁一动不动。丁莹心下又惊又喜:老魔这下怕是摔死了吧?
不一会儿,听得蹄声急骤,从坡顶经过。丁莹徒自着急,却呼不出声来。鹅毛般大雪飞舞,飘落到两人身上。一阵风吹过,卷起满坡积雪,丁莹眼前一暗,整个人给埋了起来。幸而新雪松散,勉强能够呼吸。她心下却更是着急,这一来纵使众人寻觅至此,也很难发现她竟给埋在雪底。
过了约莫顿饭工夫,果然听得蹄声得得,颜杨二人又返了回来。蹄声响到坡顶停止。听到两人掠上坡顶踩动积雪的声音。丁莹一颗心揪了起来。只听颜文青道:“老魔伤势不轻,逃不了多远。”
杨妙真道:“风大雪大,掩盖了老魔的踪迹。莹儿,咳……”
颜文青道:“前辈看那怪老儿跟老魔是什么关系?他是任性胡闹呢?还是故意相助老魔?”
杨妙真冷笑道:“颜公子不是信了老魔的话,对妾身大有怀疑吧?”
“晚辈绝无此意!”颜文青道:“老魔说话破绽百出,晚辈焉会听他的胡说八道?记得他说李璮曾力邀他入伙,现在却要当你的面应允。既然现在才应允,先前又怎会与前辈做作在一块?”
杨妙真盯视他有顷,说道:“哭叟眼光不错,颜公子实非常人。少年英雄,智勇双全,尊师自然更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惭愧,妾身闯荡江湖大半生,竟孤陋寡闻如斯,从没听说过武林中还有尊师霹雳和尚这样一位前辈高人。”
颜文青微微一笑:“恩师习性淡薄,不喜尘世纷扰。不象晚辈,刚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便抵御不了中原花花世界的诱惑。早在大漠之时,晚辈就时常听说双刀杨大姑英雄侠义,统领义军抗金抗蒙,巾帼不让须眉……”
杨妙真截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惭愧,妾身此刻已无权无势,昔日的雄心大志……噫,不提也罢。”怔了一会,道:“哭叟陈冬雨表面上疯疯癫癫,实际上目空无人,独来独往,又怎么会跟凶残暴戾的食人魔搅在一块?”微微一笑:“难得他对尊师敬畏有加,有此机缘,颜公子倒莫如收拢了这条走狗。”

颜文青苦笑道:“晚辈有何本事收服他?他扰神**着实厉害。发作起来,只有千军崩溃之势。他在恩师的手下吃了大亏,晚辈的轰天雷可奈何他不得。再说,未得恩师同意,晚辈又怎敢将绝技轻易流传于外?更何况是他这样……啊哟!”惊叫了声:“老魔失血过多,丁姑娘落入其手,大是凶险,可片刻延误不得!”
耳听两人重又上马远去,丁莹急出了一身冷汗。细想颜文青之言,更是慌骇无以复加。倾听食人魔始终没有动静,稍稍放下心来。又过了会,刘钦山、柯凡、陆中克及七女先后经过,又听到哭叟陈冬雨又哭又叫:“老杂种小丫头猴崽子狗师父,老子的话你们怎么都当成了放屁?一个小丫头的小命算得了什么?清虚观眼见就要有一场大丧事了。没人陪我去,老子还是去自取其乐吧。呜呜哇哇……”哭叫声渐远。
丁莹一阵心灰意冷,从小娇贵娇宠,走动江湖也有个光辉四射的父亲照着,有师兄师弟呵护着,何曾有过此刻的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的泪水涌出了紧阖的双眸。
值此困境,唯有自行运功,疏通经脉,尽快冲开被封的**道。她渐渐心静神明,专致行功。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听食人魔哼了一声,积雪“格格”作响。他居然没死,缓缓坐了起来!
丁莹一阵心冷,加力运气。但那老魔一代魔头,点**手法是何等凶残霸道?这一燥进,胸中一阵气鼓,似欲爆破般,喉中欧欧作响。手臂一疼,食人魔一把拉她出来,大喜过望:“小妞儿没死!很好!很好!死了血水淤积,就不新鲜了。”摸着她柔软的喉头,狞笑道:“老夫急需补血,说不得要你成全了!”伸手抹去她面上积雪,禁不住目瞪口呆。
在雪底埋了半天,得雪水滋润,她肌肤愈显鲜美娇嫩,骇惧之下血气上涌,双颊绯红,衬得额、鼻、颏细白几欲透明。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几点雪花,眉钻入鬓,眸亮赛星,稚气犹存的一张脸蛋妍丽娇媚,似乎从雪地里挖出了一个精雕细琢的玉娃娃。食人魔虽然是凶残暴戾的一介粗胚,乍看之下也不禁被她的美貌惊呆。良久,尚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长得可真像你妈妈啊。都说岳霜华是武林第一美人,老子英雄盖……这个不好女色,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可惜了红颜薄命。咳,可惜,可惜……***,都说秀色可餐,老夫食人无数,今日才真正见识到了。”越看越是惊心,越看越是喜爱:“这般尤物,若是狼吞虎咽了,岂非暴殄天物?老夫此刻食也不甘其味,总得身体大好了,细品慢咽,一点也不可浪费了。”
得此美味,食人魔精神大振,在雪地上踱来踱去,忖思:可不能让那些臭老儿骚娘们小崽子追来坏了老子大事!老子须得暂且忍耐一时。躲哪儿好呢?嗯,莫如兵行险招,重新回破庙去。又一转念:不行!这一招实在是险得不能再险。他们知道老子伤重跑不远,还不把方圆几十里的积雪都翻过来找个遍?老子偏偏就要咬牙撑着远遁而去。对了,他们听到我跟怪老儿的对话,必定往荒僻无人之处寻找,嘿嘿,老子就要出其不意,这便大步南下,往花花世界去也!等到水灵灵白生生的美味在俺腹中安家落户后,到那时老子斗志昂扬,再来报今日之仇!
想到得意处,食人魔不禁笑出声来。丁莹见他踱来踱去,神色忽忧忽喜,不晓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却知道要他天良发现那是千难万难。忆及他在破庙中啖食人腿的情形,脑中一阵阵晕眩,胃中一阵阵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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