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站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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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是脆弱的,也许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使自己灰飞烟灭;但是有时一个人也是强大的,一个不经意的行为也许就能改变别人、国家甚至世界的命运———涩黑咖啡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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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乡镇小火车站站名叫马家庄。
因为镇很小,所以人很少。又因为人少,平时上下火车的旅客就更少,镇上看起来比较萧条,车站也很清静。
这个车站是近几年才修的,主体建筑就是一个高为一层、面积二百多个平方米的候车室。候车室旁边附带建了一些小的房间,房间上无一例外都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分别写着站长室、售票室、治安室、茶水房、厕所、商店……什么的,都是一巴掌大。
反正一切看起来这里是一个小小的、象模象样的火车站。
从大门走进候车室,里面就是几排用长木条拼成的木凳子,座面和靠背都是用四到五条小方木条拼成,有一定弧度,这些木条都用铁钉跟支座连了起来。虽然这些木条上黑色的油漆被磨掉了不少,但人坐在上面还是比较舒服,特别是现在这种初夏天气。
穿过候车室就是站台,在站台和候车室之间用一排铁栅栏隔开,左边是出站口,右边靠近站长室的则是进站口,进站口和出站口唯一的区别就是铁栅栏缺口处挂的牌子不同,一个写的是“出站口”另一个当然就是“入站口”三个大字了。
这个镇也是在车站建成后才成为镇的,原来不过是几户姓马的农家挤在一起而已,一种江南农村很常见的小村庄。
现在候车室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分成两个松散的“团体”。“团体”是以候车室里两部旋转的吊扇为中心组成的。带有行李的、等火车来后准备乘火车走的就聚集在右边这个电扇下面,三三两两地坐着。拉客的车把式、卖小吃的大娘大婶们则在左边吊扇下聚在一堆,他们现在无生意可做,就堆在一起在玩扑克牌,象往常一样,一般是三四个人玩,七八个人则围在旁边起哄。笑声、骂声、指责声此起彼伏,让这个候车室倒也不缺热闹。
拉车的、卖小商品的人都是本地农民,生意不好也不性急,反正现在“双抢”还要几天才开始,农闲无事,能赚一块钱得一块钱,所以他们的脸上写着的全是笑意。
本小说的主人公陆泽宇今天是来接人的,他是受伯伯之托来接在热河信息大学读了二年博士生的堂姐。堂姐可以说是这一片,甚至是这个县的风云人物,十五岁就考上了全国最有名的大学,二十一岁就研究生毕业,她的出名倒不完全是在小学跳了一级,在初中跳了一级,在大学又跳了一级,而是研究生毕业后不用考试就有几所学校“请”她读博士,而她拒绝了著名母校的挽留,毅然到这个并不出名的大学去读博士。
听她前天打电话回家说是有一些用不上的行李要在这次放假时运回家。堂姐家离这个火车站还有三十多里路,下火车后还必须转乘公共汽车回家。而在公共汽车和火车站之间有五百多米的距离,这就需要陆泽宇这个无事的堂弟帮忙运行李了。再说就算没有行李,一个乡里出来的、现在非常稀罕的博士生要回家,陆泽宇也会被伯伯指派出来迎接的。谁叫他大学毕业了,又没有找到工作。不派整天无所事事的他去接,派谁?
陆泽宇倒也没有什么怨言,甚至还有点高兴,不仅是堂姐非常漂亮,更主要的是在家里呆了几天非常无趣,不如出来走走也好。
他看到出站口吊扇下人多又吵闹,所以就在进站口这边找了一个靠近风扇的位置坐下。
他瞧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再看了一眼出站口那边的大声嘻笑的车把式们。之后转过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候车室外的景色。
窗外是如火的太阳,近处的植物绿得有些忧郁,风吹过来,它们稍微摇晃几下,风过了它们就又耸拉下来。
手中塑料袋里吃剩的莲蓬也没有了刚才的可爱,他把吃剩的莲子壳往塑料袋里一扔,旋转了一下袋口,抓紧。然后站起来,拖着脚步朝门外一个卖书报的老头走去。
“小伙子!买书还是买报?”老头看他走过来,立即挤出了灿烂的笑容,几颗黄色的牙齿露在外面。
看见他的热情,陆泽宇连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看一看,有什么好书?”
说完, 陆泽宇伸手就准备在老头那破旧的书包里去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报。
“我来……我来!你想看什么书就有什么书。”老头连忙避让着,很担心陆泽宇把他整理好的书翻乱了。现在买书的不多,很多人书没有买却把书和报纸翻得乱七八糟,他们走后自己要清好一阵。
“哦,就你这书包里的东西,我想看什么就有什么?” 陆泽宇停下了手,看着老头笑着说道。
“有报纸,有杂志,有小说。你愿意看什么?”老头的“谎言”还在继续。
“有什么小说?” 陆泽宇想火车还有近二个小时才来,看看小说也好。好几年都没有买过小说看了,一般是看网络小说,换换口味也许不错。
“有谈爱的,有打仗的,还有武侠的。不少,嘿嘿。”老头看陆泽宇真的象要买的样子,就带他走进候车室。老头在门边一条长凳上坐下后,就把书包放在长凳上,同时从里面掏出书报来让陆泽宇选择。
“这本厚的书是什么,给我翻一翻。” 陆泽宇指着一本厚书说道。
“这是一本昨天才到的新书,打仗的。才二十五元一本,便宜!你先看看。”老头连忙把书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递给陆泽宇。
陆泽宇把书拿在手里掂了掂,一边看书的封面一边说道:“哈哈,盗版书,还要二十五元?哦,《第四次世界大战史》。我先翻翻,如果我真的要买,多少钱?”
纸张质量很差,灰黑色,字也印的不好。
但书的内容不错,陆泽宇看了几页就舍不得放下了。
“嘿嘿,十五元怎么样?好书!买的人多,你要是到书店里的去买,至少是三十五元。”老头讨好的说道,同时竖起三个手指头。
“十元!卖不卖?” 陆泽宇问道。心里想现在到处都是盗版,一些小说网站还公开盗用别人网站的VIP,我这个没钱人也享受一下盗板的好处看看,嘿嘿。
其实陆泽宇看网络小说没有花过一分钱,是一个标准的小白。
“太低了,我十三元进的。你总得让我赚一杯茶钱吧?”老头摇着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十二元。” 陆泽宇笑着说道。
“好吧!今天第一桩生意,亏就亏!”老头口里说亏,但心里还是很美的,所以陆泽宇的话音未落,老头就爽快地同意了。
付了钱拿回书,陆泽宇就朝自己坐的地方走过去,一路走一路把书内的目录读了读。
没走几步,他抬头朝自己坐的地方一看,眼睛不觉一亮:他发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正坐着一名年轻女子。
陆泽宇灰暗的心立即明亮起来,脚步轻快地朝她走去,眼睛紧盯着看着站台方向的她。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无领短袖衫,一条白色短裙。衣服很贴身,把她玲珑凹凸的身材都显露无余,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懒懒地斜放着,伸得老长,加上短短的黑发和红润的脸蛋,给陆泽宇一种惊艳的感觉,虽然她不是那种绝世美女,但非常清秀、耐看。
陆泽宇的脚步越来越慢,眼睛大胆地在她身上游离着。
她也许刚才走得有点急,天气又热,所以现在她脸上冒着一层细汗,脸也红扑扑的。
她一边用手帕揩着脸上的汗,一边漫无目的地观望着外面空空如也的站台,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用目光抚摸她。
陆泽宇又走近了一点,他看清了她长长的白皙的手臂,甚至透过短袖衫隐隐约约能看见她里面那白色的胸衣。
他看着看着脸也红了,连忙把眼光移开了一些。
“你干什么?”女子无意中回头,看见一个青年男子就站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吓了一跳。

“我?我回我刚才坐的地方。” 陆泽宇看她问自己,倒安下心来,没有了刚才那种好奇、紧张与刺激,看着她坐的地方微笑着说道。
“你的地方?你是说这里是你坐的地方?”女子看他嘻嘻哈哈的样子就不高兴,生气地问道。
“对!刚才我就坐在这吊扇下面。” 陆泽宇用抓书的右手又指了指挂在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
“谁知道。哼!”女子厌恶地转开脑袋,只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大声说道,“谁先来谁坐!”
“嘿嘿,先来还是我先来,不过我不介意你坐。” 陆泽宇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问道,“天气很热吧?”
女子不置一言。但很快她就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说道:“看什么看?”
“怎么啦?” 陆泽宇心里一惊,眼睛慌乱地移开了,心虚地说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不能看点好的?哼……”女子话未说完,就发现了自己话里的语病,脸腮更红了一圈,心里祈祷旁边这家伙没有听见。
可能吗?果然陆泽宇笑着道:“我看的本来就是最好的,嘿嘿。”
女子忍不住也笑了,说道:“你这家伙流里流气的,要不是你手里拿着书,我真以为你是流氓。”
“哈哈,这书的作用这么大,看来这十二元花的值。不过你这样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陆泽宇把装莲蓬的塑料袋放在凳子上,又把书也放下来。
“现在在外面看书的人已经不多了,难得碰到一个。什么书?”女子看他眼光正经了好多,干脆转过身来与他交谈起来。
“《第四次世界大战史》,盗版的,便宜。” 陆泽宇抓起凳上的书扬了扬。
“这种书——,有什么好看?全是一些神经病瞎扯的,是架空历史还是玄幻重生?”女孩皱了一下眉,说道。
“哈哈,你也知道网络小说的情况?新鲜!” 陆泽宇笑着道,“我呀,纯粹是消磨时间。你不知道,看这书我可以学习学习我们那一衣带水的桑库国人。”。
“你变态吧?什么人不好学,学他们?他们整一个墙头草,你准备学他们什么?”女子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陆泽宇。
“墙头草?你怎么这么说?” 陆泽宇争辩道,“熟话讲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怎么对国家有利,国家就可以或者严格地说就应该怎么做。”
“没有一点的道德准则?那我们这个星球岂不会乱套。反正我看桑库国人不地道,只要有利可图就不要命地抢。我估计现在罗北国和我们国家都对它恨的牙痒痒吧?”杨溢微笑着说。
在第四次世界大战中,桑库国、罗北国、卢利敦共和国、马根岛结成军事联盟集团,企图瓜分世界。但在卡加国、华唐共和国、德波共和国等国家的联合打击下,他们失败了。本来桑库国人是战争的发起者之一,但后来见形势不对,马上退出军事联盟集团,转而与卡、华、德联合起来对付罗北国,所以最后桑库国也算战胜国之一。
“哦,我看走眼了。你也能就这次战争的事讲出一二三来?不错,不错。” 陆泽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夸张地说道。
“战争才结束几十年,谁不知道。”女子剜了他一眼。
“来,来,请你先吃点莲子,很鲜的。” 陆泽宇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碧绿的莲蓬递给了笑容满面的女子。
女子接过莲蓬,老练地看了看,见一颗颗碧绿的新鲜莲子镶嵌在蓬座里,笑着说道:“这莲蓬很好,又饱满又新鲜。”说完就灵巧地剥起起来,去壳除芯后就优雅地放进了嘴里,一边轻轻地咀嚼着,一边点点头。
看她吃的津津有味,陆泽宇高兴地笑了。
眼睛扫到长凳上的书本,他的话题又扯到了上次世界大战:“你认为我不该学他们桑库国?你想想,桑库国严格来说它是这次战争的发起者之一,又是战败者。但相比我们华唐共和国这个战争胜利者,他们占的便宜更多。而我们国家呢?什么都没有捞着。”
“那有什么办法,国家之间就靠实力说话。”女子说道。
“但桑库国人善于见风使舵的本事你得承认吧?” 陆泽宇问道。
“算了,这是国家的事,我没有兴趣。你到哪里去?”女子笑着摇了摇头,又把一颗莲子肉放到嘴里。
“我不到哪里去,来接人的。你还是学生吧?是不是准备到同学家去玩?” 陆泽宇把莲子塞进嘴后问道。
“我呀,是的。你怎么知道我到同学家去玩?”女子问道,心里有了一点点的奇怪。
“猜的。并且我猜你今天下午就回来。” 陆泽宇笑着说道。
“你神呀。说说看,你怎么猜的?”女子真的有点好奇了。
“这不好猜吗?你一个女孩仅仅拿一个小包没有带一点行李,并且穿短裙子坐火车,肯定出门不远,而且晚上回家睡。走亲戚家总要提点礼物,你空着手,只有到同学家才这么样。” 陆泽宇看着女子笑嘻嘻地说道。
女子心里突然一阵无名的羞涩,两腮又出现了一抹酡红。娇羞地说道:“你可以开卦算命。嘻嘻。”
“小菜一碟。对了,我们谈了这么久,还没有问小姐贵姓,能否提议我们交个朋友?首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陆,名泽宇。大学毕业,失业青年。” 陆泽宇道。
“失业青年?哪一年毕业的,就开始失业了?”女子问道。
“毕业十多天了,毕业就失业。你呢?” 陆泽宇问道。
“哦。你不是算命很准吗?我姓什么你算呀。嘻嘻。”女子笑着说道。
正在这时,火车开始进站了。女子闻声站了起来,笑着说道:“算命先生,我的车来了。我们再见!你接的人是不是这趟车?”
“操!时间也太快了吧,我们才有一点点感觉,你就要走了。” 陆泽宇也站了起来,提议道,“我接的人是下一趟。我们来一个分手仪式好不好?”
听了陆泽宇的粗话,女子又格格的笑了,然后说道:“好呀,什么仪式?”
“简单!” 陆泽宇说完,走上一步,轻轻地揽住她的腰,脸朝女子的脸凑过去。
女子的笑立即僵住了,人不住地后退着,看他的脸凑过来,吓坏了,双手慌乱地朝他推了过去。
“哎哟——”慌乱中她的手尖插到了他的眼框角了,突然的刺痛使他不由自主地叫了一下,手也立即离开了她的腰。
“你干什么?”两人同时气愤地问道。
见陆泽宇还是吃惊的样子,女子气愤地说道:“你耍流氓!为什么抱……”说道后来,由于羞涩和气愤而说不下去了,眼框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你不是同意来一个分手仪式吗?碰一下脸有什么了不起?” 陆泽宇揉着自己的眼睛说道,话里似乎有无穷的委屈,不过怒意少了许多,但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听了他的话,又看他狼狈的样子,女子不怒反笑:“嘿嘿,原来是想施洋礼。对不起,陆先生,本小姐——不——习——惯!”说完又小声而调皮地说道,“别哭,好吗?”不过她自己的眼泪因为笑也流了出来。
陆泽宇也笑了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水说道:“那你以为是什么仪式?”
“嘻嘻,不知道!对了,你算出来我姓什么了没有?”女子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我姓杨,叫杨溢。”
“喂!我怎么联系你?” 陆泽宇看她过了验票的关卡,只好大声问道。
杨溢转过身来,走到旁边铁栅栏边对惊喜的陆泽宇说道:“想追我?那你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等我。不见不散哦,嘻嘻,再见,小流氓!”说完突然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然后转身轻盈地跑了,脸上挂满了狡猾的笑容。
“哇!太棒了!” 陆泽宇一下激动了,一边喊一边把手里的书往空中抛去。
可是他和周围的人立即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啪——”
“嘶——”
“啊——”
忘乎所以的陆泽宇一惊,连忙朝最后那发出痛苦声音的地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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