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愣迎向警察和保安，陈小东抱着程桂花直接冲进医院急诊室。一进楼，扯着脖子就开始喊：“大夫，大夫，救命呀！”声音里带着哭腔，满含着神情和爱。
值班护士还算负责，第一时间通过电话联系了值班医生，并对病人进行体重，体温等基本检查并建立档案，像这样的病人基本都是需要住院。医生三分钟后赶到急诊室，并对病人进行了全身检查，主要是骨骼，肌肉，内脏器官，呼吸，心跳等。
医生年龄不是很大，也就四十出头，看起来很干练。检查完，他叹了口气：“这是谁把人打成这样，也太没人性，太畜牲了。你是病人家属？”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陈小东道。陈小东连忙点头。
医生上下打量了几眼陈小东，而后道：“病人需要立即手术，你去交钱吧！”而后招呼几名值班护士去做手术准备。
陈小东下意识摸了下口袋道：“多少？”
“嗯，先交两万吧。”“啊！两万。”
医生无奈道：“这还是第一阶段的费用，病人情况很危险，已经处于休克状态，全身多处软组织受创，肋骨断裂，特别是肝脏出现不同程度的破裂出血。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她的心脏，正处于紊乱状态……”
医生还喋喋不休的唠叨，而陈小东的心都快揪成一个疙瘩了。
王二愣从外面进来，一看医生在那里喋喋不休和陈小东窘迫的样子心中明白了大半。不过他的包里也没那么多现金，最多一万。
“妈的，你他妈就是医生？”
医生有些生气的看了王二愣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我是。”那样子就好象别人欠他八百吊钱似的。
“操，你吊你妈**啊，赶快该怎么治怎么治，病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让你们陪葬。”说完，撩起衣襟，漏出腰间手枪的枪把。
这招果然管用，尽管医生不认为王二愣会真的杀了他们，但看见枪，心里还是不由得战栗。急忙招呼几个值班护士开始动手将程桂花往急救手术室推。
王二愣满意一笑，对着医生的背影喊道：“钱不会欠医院的，明天我就把所有费用补齐，要是手术做得好，老子还有奖励。”
王二愣一把扯过有些呆滞的陈小东，将口袋里所有现金往他手里一放道：“别傻站着，先交一部分去。”
“老大，谢谢。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是兄弟就别客气。要不是看你对她还是很有情的，我才不管她死活呢。”
王二愣说的是实话，他很少杀女人，可不代表会无缘无故的救一个人。对于死亡，他已经漠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小东交完钱后就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没有一时停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王二愣几乎没怎么休息，坐在椅子上，困意袭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实在有些累了。
晚上十点，一脸疲惫的医生最先走出手术室。
陈小东立刻迎了上去：“大夫，我妻子怎么样？”医生看了眼陈小东，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王二愣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尽力了，她的生命力……”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陈小东便觉得天旋地转昏了过去。多亏医生及时出手将他扶住，才没让他摔倒。医生将他扶坐在椅子上，很专业用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始把脉，又伸手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四指托住陈小东的下巴，用拇指在他的人中处按了几按。一分钟后，陈小东长出了一口气后醒了过来。不过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程桂花被推出手术室，身上盖着一块白布，从头到脚都遮盖的严严实实。
陈小东一直那么坐在椅子上，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王二愣在医生出来的一刹那就醒了过来，不过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医生拍了拍陈小东的肩膀，摇了摇头道：“你不去看看你的妻子么？”
陈小东似乎被这一拍拍醒了，身体一哆嗦“啊”的一声大叫后便哭了起来。声音之大，把装睡得王二愣和身边的医生都下了一跳。各房间立刻有五六个脑袋伸出来左右张望。
“桂花啊！我不是有意的。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呀。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怎么就撇下我和孩子走了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你平时不让我去找你，我怎么就去找你了呢！……”
王二愣摇了摇头，心中感叹：爱真的能让一个人疯狂么？
医生起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走到王二愣身边站住：“你为什么不哭？”
王二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我为什么要哭？”
“她不是你的亲人么？”
“不是。就算是亲人又如何？难道死了还能哭活？何况她还没死。”
“那为什么刚来时你那么激动？”医生心中不免好奇。
王二愣嘴一撇，胡诌道：“救人一命不是胜造七级浮屠嘛。”
“我看你的脸色不好，能让我看看么？”医生坐到王二愣身边道。
“啥，我脸色不好？你别逗了。老子身体好着呢。”
王二愣的话很不客气，也有些无礼，而医生却一点也不生气：“你不要激动。我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才和你讲的。”
王二愣撇了撇嘴不懈道：“职业道德，狗屁。你讲职业道德为什么刚才还为难我兄弟。”
“我有为难他么？我只是给她讲立刻手术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行了，行了。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王二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们这些医生，现在的这些医院窝还不知道，因为交不起钱而把病人丢在外面的事儿还少啊？见死不救的还少啊？还跟我讲他妈的医德，操。”医生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冷一些：“别处我不敢说，可在我们医院绝对没有发生过将病人丢在外面这种事儿，更不会见死不救。有钱的我们给开贵药‘好药’，没钱的我们开便宜药，但绝对不会因为药好，药坏而影响病人的康复，这是我们的原则。”
王二愣看他说的慷慨，也有些疑惑，指着旁边的陈小东问道：“即便他不交钱，你们也会抢救？”
医生很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王二愣有些不信道：“你们有这么傻？”
“哈哈，这不是傻，这是心。”
“心？”“对，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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