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眉间清醒一下，为时近６个小时的手术总算结束。
由护士擦汗，解开一次性手术服，定定神，把橡胶手套丢到桶里后在水槽中冲洗双手。
强烈的消毒剂的味道，掩盖了让人讨厌的刺鼻血腥气。
“你说现在的小孩，一个个十七八岁的，怎么这么不要命。书包里装着刀子，一张嘴那个难听。”
麻醉师李博涛边洗手边对我说。
“现在的孩子，叛逆感比较强吧。”
我回答。
“屁个叛逆，我看是没饿着。”
李博涛边擦手边说，“腹部破裂，肠破裂，肝脾破裂，再深点，直接进停尸房完了。”
我笑，“经过这一回，大概多少知道什么叫人生了。”
助理医师赵国忠咧着嘴笑，“反正他人生的新起点在前一刻把握在我们手里就是了。”
而后一句话让我们全呆住。
“中午吃什么？”
“炒肝尖！”
护士小马没好气地端着器具走了。
等我推开门出去，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护士小肖为我倒上一杯热水，我接过，“谢谢。”
象往常一样，她并没说什么，自顾走到门口镜子前，整理自己的护士帽。
我倒觉得很好。
一个人，要是每天都接触，每次见面都和你很客气，那么一定让我有距离感。
“很漂亮了，不用照了。今天又有人送情书或礼物？”
我朝她眨眼睛。
小肖是有名的美人。
小巧一张瓜子脸，细长高挑的眉毛，一双吊起的凤眼，清秀又有几分盛气凌人之感。
小肖撇嘴。
“看来你没累着。哪，热水用完了，你自己去打。我要写昨天的查房报告。还有，赵副主任刚才找你。”
“我知道了。”
独自坐了会，站起身走出外面。
推开礼堂大厅的木制大门，自己找了一个偏僻的位子坐下。
正中讲坛上面挂着‘留美归国高震杰博士学术交流见面会’的横幅，红得刺目。
陈院长正在讲话。
“我院在医学界不仅要做学术上的前锋，在医学科技上也是超前一步的。象我院研究的干细胞移植，就处于国际领先地位。现在医学领域，不仅仅是人才才行，必需要有懂得高科技，高端科研知识的人才。现在，我请高震杰博士发言讲述一下，他在美学习深造的学术研究……”
副院长一行连忙鼓掌。
台下也稀稀拉拉地拍了两下。
高震杰，只这名字叫我不禁心头一震。
投向那个人的视线，居然渴望而急切。
他向四下点头微笑，依旧那么高大而英俊，过了数年，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颓废的是我。
没预料到自身的反应会这么不冷静，苦笑。
本以为忘了。
他实在不应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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