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李格飞被“友好”地遣送出府。众人移师书房，然后，沉思良久的欧阳怿终于发话了：“照理说，我是该娶回湘玉的。”
“什么叫照理说？你说娶便娶吗？天下哪来这等便宜事？”颜笑瞪向他，“这事还得听湘玉的。”语毕便微笑地看向湘玉。实在的，他许久没有如此痛苦地强挤笑容了，“湘玉，你认得他吧？”
她缄默，从欧阳旭打翻杯子时她就没有诧异，她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颜笑急急地起身，“湘玉，你倒是吱个声呀！”
“是，我认得他，”湘玉的唇干涩，“他是我失散多年的未婚夫。”
“要不，”展望溪迟疑着，“咱们就把亲事一并办了？”
“闭嘴！”颜笑大吼。欧阳怿是何等的聪明，如果让他知晓了湘玉在这里所受的委屈——当然，这事迟早他要知道的，但能拖一时好一时——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乘机吞掉他的。
欧阳兄弟在扬州已经吃掉了几个大户，难道他们在苏州物色的第一人选竟是他颜笑不成？这叫他情以何堪？
“湘玉不能离开这里，先父早已作了安排——”
展望溪问道：“什么安排？”
湘玉的眼睛跃出了**，她仰起了头。暮风这时推门进来，“李少爷已被我请走了。”
“嗯。”颜笑突然有了主意，他不知怎地就有了这个主意。如果说刚才只是混乱只是无所适从地妄图加以破坏，那么现在是真的有了主意，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先父早已将湘玉许配给了暮风。”
他没敢看湘玉。他怎么敢看呢？
欧阳怿紧盯着颜笑，迟疑地，“这——”
“这什么这？”欧阳旭冷哼，“不要把一切都归结到交换与生意上。在我们好容易找到湘玉之后，你还要思索什么？哥哥，难道你要让九泉之下的双亲羞愧生了你这个不讲信义的儿子吗？”
欧阳怿没看颜笑也没看湘玉，他什么人也没看，自顾自地坚定地下了结论：“好吧，湘玉这几年烦劳颜兄照料了，咱们友情后补。人我是一定要娶的，就和展兄一并办了喜事吧。”
话一完立马起身，想走又回头，这回是看向颜笑，可颜笑没敢看他，“聘礼，我会下的。”转向暮风，“得罪了！”
欧阳旭死死地看住颜笑，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湘玉退了出去，一如往常平静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仅剩下他同暮风。
暮风看向失魂落魄的他冷笑道：“你终究还是出卖了我。颜笑，从前出了事有七月护着你，后来是老爷，难道你就从来都不肯为自己负点责任吗？”
暮风退场，湘玉又回来了。
她递上一块洁白的玉佩，塞到他手中，“这是信物。”
颜笑机械地接过来。
她贴近他，“要么你娶我，要么把我嫁给欧阳怿！我绝不妥协其他任何一种方案！”
颜笑吃惊地抬头，温驯的绵羊也会发怒？
“颜笑，你可别后悔！”湘玉盯着他，颜笑弄不太懂她那又爱又恨的眼神，他压根就不要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不要也不愿懂！
“记住！千万别做让自己抱憾终生的事！”她踉跄着出去了。
让自己抱憾终生的事究竟是什么事？！还是说她有让他颜笑抱憾终生的能力呢？她想联合暮风对付他吗？
暮风是不可能与他为敌的，这点他是了解的。
只是那欧阳怿似乎是真的要娶湘玉，这可怎么办？如果他们素昧平生反倒好办。多了这层渊源只怕要坏了他的大事呀！
如果，如果他去找那个力主娶回湘玉的欧阳旭谈谈呢？
对了，就这么办。现在立刻去找暮风晃动他的不烂之舌，明儿一早就上欧阳家找欧阳旭去。
那个看上去很和气的欧阳旭恐怕也未必好对付吧。
哎——难啊！
“稀客！真是稀客！”
甫一上船颜笑就看见了阴阳怪气的欧阳怿。其实他长得还算白净斯文，只是一番接触让人对他心生厌恶。
“贵府的门卫说令弟一清早就来这边货场了，货场的人又说他上了这条船了，怎么我转到最后转到你跟前了？”颜笑没什么好气地拖了条板凳坐在栏杆边，活动活动酸硬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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