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嗖的一枚飞镖射来,凤凰把身后仰,镖擦了面皮而过。她随即一翻,在空中屈体转一周,另一枚金镖就从脚底擦飞过去,手刚好撑地,第三枚金镖紧接着飞来,她轻轻张开嘴,上下牙一咬,那镖就让她夹在了嘴里。跟着身一缩,头一扭,咬在嘴里的金镖就甩了出去,直直向攻敌击去。这人是个老者,花白的胡须,在额下随风飘扬。老者把袖抖抖,金镖便收了进去。他说:“凤凰,过来。”凤凰就跑过来,在老者身前站定,低低的叫了声:“师父。”
老者呵呵一笑,手一抬,袖中的镖向身后一棵槐树上击去,只听咯嚓一声巨响,树端一根粗枝折断,而枝上有个少年,正紧紧的抱了。老者身一转,人已在枝下,臂一举,那枝牢牢抓在手中,讲:“娃,害不害怕。”凤凰看那枝上的少年,眉清目秀,白净的面皮,穿一身洁白绸袍,甚是英俊。她说:“师父,把他放下来吧,你看他的身子都在抖。”老者扭头看时,见少年果然瑟瑟抖个不停。便哈哈一阵长笑,并顺手把少年放在地上。他对凤凰讲:“你去给他端杯水来,在树上猫一天了。”凤凰说:“是,师父。”人就跑回了院中。少年镇定了情绪,抬眼看,见是建在村边的一个院落,一律青砖,高高的墙,院中,是一排五间的瓦房。门前是一个很大的空场,场周围是高大的槐树,村外是田地,种着玉米,中间有几块是菜地,仿佛碧绿的绸缎上缀着几朵鲜艳的花蕊。凤凰很快从屋里端出水来,她把水递给少年,说:“喝吧。”少年把目光收回来,瞅自己眼前的少女,看她不过十二三的样子,娉婷的身材,娇美的面容,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人一时有些痴了。老者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说:“小朋友,喝水吧。”少年面上一红,把水接过,端起来,一仰脖,咚咚的灌了下去。
喝完水,他把碗还给凤凰,说:“多谢。”老者用手捊捊胡子,眯了眼笑,说:“娃,打哪来呀。”少年一抱拳,讲:“回老丈的话,我从江南而来。”老者又哈哈一笑:“小朋友,辛苦了。只是不知,你千里迢迢的来到北方,有什么要事要做呀。”少年咚的一声跪在老者面前,头嘭嘭的磕在地上,讲:“弟子远道而来,只求师父收留,好传弟子十八般武艺。”老者又哈哈一笑,说:“俺十八般武艺。”少年讲:“那是样样精通。”老者说:“此话差矣,是样样稀松。”说完,又用手捊捊胡子。少年便抬了头楞楞的看老者。凤凰却在一旁偷偷的笑。老者向她使眼色,凤凰就止住笑,过去把少年拽起来,说:“拜师也不能一直嘭嘭的嗑头,小心头上磕起了胞。”少年腼腆的一笑,讲:“磕胞不要紧,只要功夫深。”老者微微一笑,说:“有志气,老夫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但你有什么特长呀。”少年想了想,讲:“没有。”老者便拿手挠挠头,说:“你这没特长,老夫也不能特招呀,老夫收徒弟,那是讲原则的,你这没特长,那就很难说了。”少年忙从袖中摸出一个单子来,讲:“这是为徒送与师父的大礼。”老者瞧那单,竟然写着很多金银珠宝,面色便喜了起来,讲:“好,好特长,这样的特长,天下人无有不喜欢的,师父就收下你了,过去拜见师姐。”少年就冲凤凰抱拳弯腰行礼,口中说道:“大姐在上,小弟这厢行礼了。”凤凰嘴一撅,说:“谁要你行礼了。”双手一伸,少年见她只是作扶状,却有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身子一时不能弯下去。少年微微一笑,说:“大姐好功夫,小弟佩服的很。”老者也笑:“那就不必客气了。”
行罢礼,老者领两人回屋,到正中那间客厅,屋壁是新刷的,地上铺了青砖,满墙挂了字画,正壁上是五幅中堂,皆为狂草,甚是气势磅礴。家具是白梨木,椅櫈齐整,上面摆了文房四宝。老者在椅上坐了,凤凰挨了站定,伸手让他在墙边的条櫈上坐。少年也不客气,一**坐下。老者说:“回屋了,你不妨仔细的把你的来历说说。”少年便讲:“师父,我从江南特意来寻你老人家,只为了向你学武。”老者哈哈一笑,说:“我也不是高人,你不怕跟了我,把自己的前途误掉。”少年就笑,说:“师父,你老人家也别哄骗我了,徒儿早打听好了,你老就是咱大宋国的高人呢,我大师兄便是当朝鼎鼎大名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人称豹子头,二师兄更有名,那就是景阳岗的打虎英雄武松,你老人家就是武学泰斗周侗嘛。人称南邹北周,很厉害的,我就是慕名而来。”周侗呵呵一笑,把胸前的胡子捊了捊,讲:“那你叫啥呀。”少年就站起来,一竖大拇指,我叫,然后又坐下,把手放在双膝上,状如刚进私塾的学生。周侗看了,呵呵一笑,说:“讲呀。”少年便一字一顿的讲:“我是杭州人氏,姓邹,叫小星吃。”周倜便乐,说:“你是日哄老夫吧,据我所知,那邹星吃,可是当世红人,不会让他的儿子出来跟我学武吧。”邹小星吃便讲:“他老人家是我祖父。”周侗便问:“你祖父的临威舞步,当世无双,塞下十八式,举国无二,你又何必跟我来学武呢。”邹小星吃就讲:“还是师父你厉害,你是闻名全国的红人,两个徒弟,一个在朝,一个行走江湖,那真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他有哪个不服呢。”周侗呵呵一笑:“据我所知,邹星吃,他恐怕没有孙子吧。”邹小星吃便恭恭敬敬站起来,说:“难逃师父法眼,师父,你果然是高人,徒儿的祖父他也叫邹欣驰,和邹老师同名,我呢,蒙众人垂爱,他们给我起了个艺名,叫邹小星吃,其实很惭愧,弟子对武术,也就懂得点皮毛,区区一点而已。”周侗忽得越起,伸出一掌向邹小星吃天灵盖拍去,风随掌势,呼呼生响,看看就要落下,邹小星吃却居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在櫈上坐着。

凤凰旁边大叫:“师父。”周侗收回臂来,掌向地下平放,人倏忽间退回到坐位上。邹小星吃便从櫈上站起,拍了掌大声叫好:“师父,你果然是武林中人,神乎其技,出类拨萃,当世无双,举国没二,师父可不可以再来一次,让学生开开眼界。”凤凰就沉下脸来,讲:“你以为你是当朝皇帝吗,即便当朝皇帝,师父他老人家,在他面前也是只练一次。”邹小星吃就十分惊讶:“难道师父不怕杀头吗,他真是好大的面子,皇帝金口一开,那是说一不二,刽子手的快刀,那是好快呀,据说有个人临死前想看看自己死前的形状,就花了银子,让快刀手割他的脖颈。那快刀手收了人家的银子,便要满足人家的愿望,当天真是使出了好手段,他怕银子丢,把银包塞在了裤腰带上,然后刷的一刀,那刀真快,而那死囚的动作更叫个快,头临离身时,嘴一咬,竟把快刀手腰间的银包咬了去,头飞在半空的当时,嘴角一使劲,就把那银包丢到了他老婆的手里。嘴里还喊,好快的刀,好快的刀呀。师父,如果哪天师父有了不测,可以走走学生的关系,学生和那快刀手是把兄弟。”周侗便笑:“好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师父倒是要走走你的门子了,到时,你可不能说不认识这个快刀手了。”邹小星吃向凤凰招招手,讲:“拿茶来。”凤凰便骂:“哪能轮到你喝茶。”邹小星吃也不介意,依然侃侃而谈:“师父,你放心,学生可是当今国家的人材,只要师父让学生办事,那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老师坐了牢,学生去劫狱,老师被砍了头,学生替你吃饭,放心。”周侗面露微笑,讲:“真是特长,特别长的长。”凤凰向他吐吐舌头,讲:“真是厚脸皮。”周侗对凤凰讲:“去,置一席酒菜来,为师和你新入门的师弟好好饮上一杯。”
席甚简单,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辣椒炒土豆丝,一碟素炒豆腐,还有一碟凉拌豆腐干,然后,是一碗鸡蛋汤,两壶烧酒。邹小星吃看了,说:“师父,你就吃些这饭,咋不弄盘熟牛肉来。”周侗微微一笑,说:“这不好吗,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饭吗,如果有,除了特殊情况,那他一定是个脏官。”邹小星吃摸摸自己的面颊,说:“师父,你讲话,太夸张了吧,百姓生活好了,也不必这么简陋的吃吧。”周侗讲:“朝庭一味的给官吏加薪,而老百姓的收入却太低,他们日子依然甚苦,这样的饭菜,已经是很好的饭菜了。”两人刚要动筷,就听一洪亮的声音喊:“周老弟,你得等等哥哥我,要不,你是死定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