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洞庭美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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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远有一拔人跑了过来张射月倏地把身形一隐,匆匆如鬼魅般跑远。
“阿杨!”远远地有人看到阿杨喊道。待至近前,却时威,阳,姚氏兄弟等人。刘岸芷也从后面气咻咻地跑来,挽住杨杨的胳膊,生怕她再跑掉。
阿杨不耐道::“你们又来作甚?”众人已看见无情居主的尸首,无不在心里拍手称快。面上却作声不得/
威云龙道:“大家都是因为惦记你。屠林之主刚刚来过,不得不小心。”
阿杨不禁诧道:“什么屠林之主,我怎的没有听过。”众人默然不语。阿杨心里感觉到有什么天大的事发生了。果然,只听威云龙道:“你年纪轻,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这屠林之主,不是指一个人。据说很久以前。有个开武林高手挑衅各大门派,无人是他的敌手。但是此人性恪孤僻,情场犹不得意,后来郁郁而终。他的唯一弟子大怒,认为武林中人尽是无用的废物。活而无用。屠杀了无数的武林中人。他安武林中地位排名,在他规定的招数内没有达到就输了的,必杀无疑。后来他触范众怒,被子武林中人围攻至死。享年六十旬。他的弟子又替他报仇以后代代相传,每隔二十年,血洗一次武林。”
众人闻言无人毛骨悚然,姚梦生愤愤道:“为了一个情字,就要这许多人作陪。何苦着来,‘情’之一字,本是高洁物,偏要惹上这许多血腥气。像我……”突然看了阳天一眼,咸默不语。众人亦感为是。只有姚醉生深知乃弟心意。
阿杨淡淡道:“那个什么屠林之主,姓甚名什,你们又怎知是人家来了。”
阳天道:“刚有人在大厅里,发现了屠林令。具上面署名,这次屠林之主,名唤龚长章。”
“龚长章!”阿杨细细品味着,突然抬道:“屠林令可是从洞庭湖近旁发起的。”
威云龙一怔,道:“正是,杨儿,你怎么晓得的。”
阿杨眼神一亮,复又平淡道:“没什么,胡乱猜的。”威云龙知其必有缘故。但她不愿说,也不强求她。只是暗自心焦,不晓得怎样才能躲过这场血光之灾。“
质明,众人都聚集在大厅里,各自焦虑不安。拿剑的拿剑,操刀的操刀,握戟的握戟。巡逻的巡罗。突然,厅外传来两声惨叫。“来了“众人互望了一眼,心道。须臾,一乘小轿由四名童子抬了进来。全场一片静寂。剑拨弩张,一触即发。良久,轿中人哑着声道:”都准备好了吗?阎王殿前可别告错了状。“
威云龙凝神静气,渊停岳峙。冷冷道:“全教上下都在这了。阁下有本事,尽可取了咱兄弟的命去。阁下若没本事,可就休怪咱兄弟替天行道,诛除你这恶贼了
阿杨这时突然冷笑两声。轿中人道:“小丫头,你笑什么?不怕我要你的命吗?”
阿杨沉声喝道:“张射月,你以为无识得你的真面吗?”
轿中似极其惊讶,众人些茫然不解,不知阿杨如何晓得轿中人就是张射月的。良久轿中人才道:“好个慧黠的丫头。你怎知老夫就是张射月的。”
阿杨娇笑道:“这还不好猜吗?大凡有本事的人,不可能默默无闻。屠龙令现,张射月现,此其一疑点。你自龚长章。公长张不就是你张射月的张字吗?此其二。屠龙令始发于洞庭湖畔,可见屠林之主必居于其地。不出左右。而洞庭湖是张射月独居之所。所谓卧塌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不可能还有比你高的高手,此其三。三而合人,就不难猜出屠林这主,就是你张射月了。没错吧!”
龚长章在轿中仰天一阵狂笑,道:“好!好!果然传言不虚。纵是诸葛亮复生,亦不过如此。我本已为隐蔽得天衣无缝,经你一说,漏洞百出。试问滔滔武林,芸芸众生,在谁想到屠林之主就是隐居洞庭湖的张射月。好!好!好丫头,下一代屠林之主,非你莫属了。”
阿杨大惊,摇首道:“不,不,我不行。你没看出我活不长吗?”眼珠滴溜一转,狡黠地道:“那位威教主,智谋超群,文事武功,几近王霸之流/你何不收了他做你的徒弟。岂不更好。
龚长章朗声笑道:“乖徒儿,他的年岁太大了些,谋略比你更差一筹。至于你中的毒,老夫自会有法子替你消毒生肌。“
威云龙先是羞愧难当。后来听得爱女有救,不由惊喜道:“你有办法救阿杨的命,威某……“想说些感激不尽的话,又觉对敌人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欠妥当。正犹豫着,忽听阿杨嗔怒道:”我不才当你徒弟呢!你就不怕我反悔,忤逆犯上吗?“
龚长章哈哈笑道:“你归顺了我,我自有法子冶你。我会给你吃忘脑丸。让你把前尘后事统统忘掉。死心塌地听我的话。唉!老夫以前很多事也记不起来了。不也很好!”
阿杨听得又气又怒,索性坐了下来,盘膝,五指朝天,樱口甫张,冰丝蚕缓缓从口中爬了出来。突然电射般扑向轿中。龚长章蓦地破顶而出。可不是张射月是谁。手里捏着冰丝蚕。阿杨顿时面如死灰。刘岸芷惊叫道:“别掐它。”
威云龙心知此蚕关系着爱女的性命,情急之下,从一名教众手中,夺过铜棍朝张射月月劈头砸下。张射月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地立于桥顶之上,笑吟吟地对阿杨道:“如何?”
阿杨无力地偎在刘岸芷怀里,道:“我这条命本就不该有,你要尽管拿了去。休得罗罗嗦嗦的。”
张射月叹道:“我怎忍心要你的命,你要是死了,谁来继续我的霸业。小乖乖,接住。”一抖手,将冰丝蚕丢了过来。阿杨轻张小口,重新把它吸入腹中感觉好受了些。“

张射月环顾四周,阴鸷一笑,道:“你的命暂且搁下,其余人却必死死无疑。”阿杨突然走到张射月面前。张射月欣喜道:“你是愿意入我门下了。”
阿杨甜甜一笑,神色倏变,双掌齐拍,嘤口甫张,顿进,火龙,水柱朝张射月劈头盖脸扑来。张射月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正着。大叫一声,栽倒在地。四名童子抢前持剑护住他。阿杨则娇叱道:“大家快逃,分散开来。”说着,第一个抢先溜了出去。其余众人也皆鱼贯而出。须臾溜了个一干二净。出大院,分作二路。威,阳二人不放心阿杨,跟着她往东而去。四大护法与生死二使,及林,刘二女向西首奔去。远远地就听着龚长章在骂:“臭丫头,鬼玩意真多,快追。”
威阳二人逃出城来,在一处树林里歇了下来。阿杨喘着粗气,伏在地上。威,阳二人扶阿杨。分别从背后给她缓缓渡气。半响,阿杨的喘息才均匀了。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威,阳二人恰好又捡了一个牧民废弃的帐篷,就在树林深处搭了临时的帐篷。
搭好后,两人又打了一只野兔。阿杨烤熟后,滋滋冒着热气。阿杨用一劈,一分为二,半只兔递给威云龙,半只递给阳天。两人执意不要。威云龙推开阳天拿兔的手,把自己的半只递给阿杨道:“我有武功在身,饿一顿没什么的,你把这半只兔子吃了吧!”
阿杨娇嗔道:“我就不吃,就是不吃,你要不吃,我就把它扔了。”
“你这不是存心气我吗?”威云龙气道。“阿杨突然捂着胃,脸上冒起涔涔冷汗来。威云龙急道:“这是冰丝蚕饿急了,在你体内吞噬起来。你快吃了吧!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阿杨把头一偏,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威云龙情急之下,拽过阿杨,硬把她的玉唇撬开,用手撕烂兔肉,硬往她嘴里塞。待手一松,阿杨嘤口一张,扑地一下又全都吐了出来。
威云龙大恸,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恨我就干脆一剑杀了我。何苦作贱自己的身子。这不是让我心痛吗?”
阿杨心下忖道:“就是要让你心痛。”这时,一只掉队的孤雁哀鸣一声,飞过此地,阿杨用手支地,强忍巨痛,抬首启齿,一点白光直射那只孤雁。
威云龙大喜,心下忖道:“冰丝蚕见了血,就不会在阿杨体内作怪了。”
果然,等冰丝蚕重回阿杨体内时,阿杨已经好多了。那只孤雁掉在地上,威云龙拾起来,涂上黄泥,像烤叫化鸡一样烤了起来。阳天则为阿杨擦了擦汗。苦笑道:“阿杨妹妹,你为什么样要对自己那么狠呢?”
阿杨默默地道:“师父教我说,要想对别狠,先要对自己狠。我要对别人都很坏,所以要对自己更坏。”
沉沉默了良久,阳天首先道:“现在也不知什么时辰了。林妹妹她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阿杨拿了一把剑往地上一插,看了一下剑影方位,道:“现在是午未时分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磁盘,上面有两根针,道:“我们现在在灵州东面。我记得林姊姊她们是向西边走的。离咱们的距离应是越来越远了。”
威云龙奇道:“这又是什么玩意?”
阿杨道:“这叫指南针,因为它有磁性,一根针针尖永远指向南方。这是师父做的。我没这个本事,只此一块。
阳天又道:“要是没有这个,我们就要迷失方位了吗?“
阿杨扑哧一乐,娇柔道:“怎么会呢。白天可看日出日落观方位,夜可观树叶稀密而知南北。“
阳天奇道:“观叶可知南北吗?“
威云龙颔首道:“不错,向南的一面,叶宽且密。北则反之。“阳天观树叶时,果亦如此。
这天,阳天从外面气咻咻地跑回来道:“不好了。”阿杨闻声从帐蓬里走了出来。威云龙道:“打听到什么事了?”
阳天道:“擎天教全部教众已被屠杀得差不多了。现在龚长章又要血洗少林。林妹妹也被他们抓了去。”
威云龙叹息一声,颓然道:“完了,什么王图霸业,终不过是一场空。
当天夜里,阳天反侧难,焦虑不安。时时忆起林诧紫巧笑嫣然的样子。心下思忖,怎样才能救得了林妹妹她们叱?模糊中,忽然一粒石子打在额上。一惊之下,睡意全无。“谁?”推帐门出去,只见一黑衣人向林外跑去。当下不甘示弱,施展起轻功放足狂奔。快到林边时,黑衣蒙面人霍地转过身来。从双眸上,阳天赫然认得是阿杨。诧道:“阿杨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阿杨出了会神,娇叹道:“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法子。我决定去拜那老魔头为师。”
阳天一惊,道:“没用的,你这样救不了,他会给你吃一种药,让你失掉记忆。完全听他的摆布。到时候,我们可就要真成为敌人了。他比无情居主还要可怕千万分。你难道要从一个梦魇进入到另一个梦魇的日子里吗?”
阿杨不耐道:“我别无他法,只能赌一赌了。我不能看着林二姐,岸芷她们死于非命,而束手无策。我已经吃了几种可防失忆的药。”又踏前一步,将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交到阳天手中。说道:“万一不幸,我失去记忆,并且丧心病狂,豪无人性的话,就把它掐死,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掉首向林外飘身远逸。几个起落不见了身影。阳天待要阻止,已是不及。打开匣子看时,赫然是冰丝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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