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夜雨潇潇昨夜情 人海茫茫身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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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审美仪的伤势果然好多了这日,韩香未给审美仪送饭,快用完饭时,突然柴房门被打开了。二人一惊,韩香未回首看时,却是张小虎。道:“虎子哥,你怎么了。”
张小虎道:“快!你们快走,我爹发现你们家藏了刺客,已经报官了。”
二女神色俱变。韩香未道:“虎子哥,谢谢你。”
张小虎道:“以前是我的不对,我也明白老师是为了我好才打我的板子。你们快点收拾一下就走吧,我回去了。”转身跑了出去。
二女急忙走出柴房,刚走几步,就见一队官兵向这儿走来。审美仪一弯腰,揽住韩香未躲进猪圈里。韩香未几乎要叫了起来。终于忍住了。只见几个官兵冲进屋子里。须臾,把韩非儒夫妇推了出来。韩香未大惊,正要叫出来,已被手疾眼快的审美仪捂住了嘴。一个官兵跑到猪圈外方便一下,韩香未挣扎了一下,被听到动静,那人疑惑起来,正要细看。突听别人叫道:“三子,快走了。”忙系好被带道:“来了。”一溜小跑地回到队伍中。审美仪这才松了口气。
韩香未哭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救我爹娘,你坏,我恨死你了。”在她身上捶了两下。
审美仪叹息一声道:“香儿,别哭了,是姑姑不好,可你这么小,要出去,也是白白送死,为首的那个沙淘浪,武功很历害的。这样吧!姑姑答应你,一定帮你救出爹娘,好不好。”
韩香未这才抹了抹眼泪道:“真的。”
审美仪道:“姑姑什么时候骗你了,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我们找个地方吧!”
韩香未想了想道:“东边山上有一个关公庙,已经很久没有香火了。或许可以避一下风头。”
审美仪抱起她道:“乖孩子,我们走吧!”
俄尔,到了关公庙。不久,天就黑了下来。审美仪找了些吃的,一夜无话,翌日,审美仪对韩香未道:“乖孩子,姑姑去打探一下消息,你不要乱跑,等姑姑回来给你带吃的,好不好。”
韩香未现在也没精神说话了,审美仪正待出门,突听庙门“吱嘎”一声,轻轻地开了,“谁?”审美仪喝问了一声。
“是我。你们果然在这儿。”张小虎带着一包吃的走进庙门。
韩香未急道:“虎子哥,我爹娘现在怎么样了?”
张小虎道:“别急,先把饭吃完了再说。”
韩香未看看审美仪,审美仪点点头,就吃了点东西,道:“谢谢你,虎子哥,这芥茉鱼卷,烧三白,真好吃。”
张小虎道:“不用谢,这是我娘做的,都是我不好,先生对我严,也是为了我好,我不应该怀恨在心。”
韩香未道:“知道错了就好,改了就行了。我吃完了,你还没有告诉我爹娘现在怎么样了。”
张小虎犹豫了一下,才道:“香儿妹妹,你千万别难过,今日午时,先生和师母———就要在演武场开刀问斩。
“爹!娘!“韩香未痛叫一声,昏了过去。
“香儿“审美仪忙扶起她。半响,韩香未才悠悠醒转过来。
张小虎道:“香儿妹妹,你别难过,我会照顾你的。”
韩香未呢喃道:“你该怎么办?爹娘!”
审美仪搂住她道:“好孩子,还有姑姑呢?姑姑这就去救你爹娘,虎子,你帮姑姑照顾一个妹妹,好吗?”
张小虎颔首道:“当然”韩美仪收拾好兵器,短衣襟,小打扮,就出了庙门,大步流星地向演武场走了
一直等了一天,审美仪也没有回来。张小虎又回家取了些吃的。劝香未吃了点东西藏自治区,天就擦黑了。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死了急促的叩门声。韩香未浑身一哆嗦,张小虎道:“别怕,还有我呢?”拿起一根木棍刚一打开门,只见一个小孩噌地窜了进来,看见二人,叫道:“师父,这里果然有个小妹妹”一个中年汉子抱了审美联社仪走了进来。张小虎忙把门关上。“审姑姑,你受伤了。”韩香未跑了过去,那个中年汉子把审美仪放在地上,只见她面皮发紫,眼眶发黑。已然中毒,双目轻闭。
韩香未道:“叔叔,我姑姑怎么了?”
中年人道:“她去劫法场。反中了沙陶浪的蓝剑鱼毒针。”
韩香未心中一紧,道:“那人救没救下来。”
那男孩儿道:“你真笨,当然没救下来了。他们已经……”
韩香未闻言,直觉天旋地转,眼圈一红。中年人喝道:“聪儿!”
闻必聪也觉出不对了,咸默不言。审美仪睁开了眼,看了一下韩香未道:“香儿,姑姑对不起你。”
韩香半响才道:“姑姑,香儿的父母已经去了,你不能再离开我啊!”
审美仪心中一酸,转对中年人道:“迪恩哥哥,我对不起你,为了报仇,学审家秘芨海啸龙呤,我出了家,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外传。想不到还是打不过他,反害了两条无辜的性命。现在只有麻烦你把这孩子送到我师父,峨眉山百知神尼那儿。”
张小虎和韩香未这才发现审美仪的头发是假的。海迪恩道:“美仪,你放心,你的毒,一定能解的。”
韩香未道:“大叔,姑姑中的什么毒?这样历害。”
海迪恩道:“深海里有一种蓝剑鱼,只有巴掌大,可它非常历害,因为它的背部有十二要毒刺,毒性之烈,可谓一绝。”
闻必聪道:“难道就没有解法了吗?师父你不是常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吗?”
海迪恩道:“不错,现在已经发现它的解法了,在黄河下游,有一个梳妆台,台岛上有一种特别的白桦树,只要用他的树皮熬成浓汁,喝了它就可解这种毒。”
韩香未道:“那我们快去吧!”
审美仪苦笑道:“来不及了。”
海迪恩道:“你放心,还来得及,梳妆台离这不算很远,我再为你运功驱毒,一切都还来得及。”
审美仪这才发觉海迪恩的右手一直没离开自己后背,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叹声道:“你这是何苦,我欠你这么多,让我怎么还你呢?”
海迪恩幽幽道:“没听过爱到深处便无忧。”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闻必聪道:“哎呀!拜托你们别废话了,我们快走吧!师父你有多少功力可以长时间输给姑姑啊!”
海迪恩又抱起审美仪,对韩香未道:“我们走吧!”
韩香未对张小虎道:“虎子哥,我们走了。”
张小虎噙着热泪道:“你要保重。以后别忘了回来看看。”
二日后,关倒海正岛边教路向路标,九湾练功,柴晴不时地给他们擦擦汗。抬首时,突然指阗河面道:“海哥哥,你看有人来了。”
关倒海收刀向河面上看去,果然有一艘小船向这边驶来。
“爹!”“师父”三小跑到关倒海旁边。关倒海道:“喜蛋,铁蛋,你们先站到一边去”三小站在他的身后。那只小船靠了岸。正是海迪恩,闻必聪,审美仪,韩香未四人。海迪恩抱了审美仪,躬了一下身,算是施礼了,道:“关台主,咱们又见面了。这位是台主夫吧!”

柴晴点了一下头。关倒海道:“你是……我想起来了,海大侠。你这是……”
海迪恩道:“这是我的未婚妻,中了蓝剑鱼针的毒。想用贵岛上的白桦树皮解毒,请关岛主帮帮这个忙,海某一辈子感激不尽。”
关倒海道:“大家武林同道中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们先进屋再谈解毒事宜吧!”
众人就往岛上走。审美仪这时抬了一下头,正巧看见柴晴,心中一惊,呢喃了一句,“凤萍嫂子。”
柴晴蓦地顿住,对审美仪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审美仪道:“凤萍啊!她是我嫂子,你……你们难道认识她。”
柴晴淡然道:“岂止认识,我们的关系还非比寻常。对了,还未请教芳名?”
审美仪道:“在下审美仪见过台主夫人。”
柴晴登时变色道:“你们走吧!我们是不会给审家的人解毒的。”
海迪恩急道:“为什么?”
审美仪似乎时白了什么,苦笑一声,道:“迪恩哥,我们走吧!”
韩香未道:“你这人见死不救,太坏了,白长得这么漂亮了。那及我姑姑冰清玉洁的。”
关九湾喝道:“你敢骂我娘,我揍你。”
“弯儿”柴晴喝住九湾,冷笑道:“好一个冰清玉洁,当年若不是我娘拼死相护,她还能保持得了冰清玉洁之身。可惜,我娘保护得了她身子的清白,确保护不了她心灵的清白。”
审美仪微微叹道:“你恨我,我不怪你,都怪我当年一时糊涂。本来我也不甚在意什么功夫的。自从那件事后,我常想,如果我要是武功高强的话,就不会让你娘受辱了,为了学这套功夫,我在祖宗牌前发誓终身不嫁,想不到他会海啸龙吟的克星———狮子吼。真是悔不当初。”
柴晴沉声道:“现在人都死了,你当然说什么都可以了,你们走,我在愿再看见你们。”转身而立。
海迪恩心中一沉,看着关倒海,道:“关岛主,?”
关倒海苦笑道:“内子既然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你们还是请回吧,赶紧另想他法。”
海迪还待恳请,路向路标叫道:“没脸没皮,没羞没臊,还在这死皮赖脸的干什么,还需要快走?”
闻必聪怒道:“你骂谁?”
关九弯道:“还用说吗?当然是骂那不知羞耻的人了。”
韩香未道:“不知道是谁不知羞耻,把一个好好的岛拒为已有,天生万物,原本是大家的,何分你我。凭什么就是你关家的了。”
关九弯摇头晃脑道:“我们世代住在这梳妆台岛,就是我们家的,怎么样?气死你这野丫头。”
闻必聪悖然怒道:“你再敢骂我香儿妹妹,我把你这儿给烧了。”
关九湾嗤笑道:“一张纸画个嘴,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审美仪道:“香儿,聪儿,不得无礼。迪恩哥哥,别再求他们了,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我们走吧!”
海迪恩看看关倒海,见他背过身去,情知无望了。强忍心中巨痛,只得道:“香儿,聪儿,我们走。”四个人又回到船上。天竟下起了毛毛雨来,四个躲进舱中任船顺水而流。
良久,审美仪微睁星眸,道:“迪恩哥哥“
海迪恩忙附耳过去。审美仪握住他的手,用力道:“你千万不能随我而去。”
海迪恩心里一酸,说不上话来。审美仪又道:“香儿。”韩香未趴过去。审美仪指着海迪恩道“叫……义父。”
海迪恩心中念头一转,也就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知道审美仪是怕自己随她而去,顾意他找了个责任。当下点头同意认了这个义女。审美仪亲自看韩香未给海迪恩叩头改了称呼,这才放了一半心。又道:“你……把我葬在……审家后山的洞里,……就好了,……别忘了把洞口封上。……我要清清静静的来,……清清白白的走。”
海迪恩看她的样子,知道快不行了,道:“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一定会帮你办到。……美仪,美仪。”审美仪已经瞌然辞世。夜雨凄凄,风过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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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海迪恩带着审美仪的骨灰,到了审家。昔日繁华的审宅,现大已是门可罗雀。人去楼空,世事沧桑,尽在不言中。海迪恩按照审美仪的中遗言,把她葬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
诸事料理完毕后,闻必聪道:“师父,我们现在上那去?”
海迪恩看了两小一眼后,道:“我还有些事要办,所以,我想将你们送到娥嵋山百知神尼哪儿。”
闻必聪一呆,道:“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海迪恩摸了摸他的头,道:“傻瓜,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呢?以后你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师妹。好好练功,知道吗?”
三日后,三人到了娥嵋山世空庵。有人往庵里报信,百知神尼叫人请入云房。大礼参拜后,海迪恩偷眼打量神尼,果然慈眉善目。头顶一团和气。
百知神尼道:“海施主,此次来娥嵋山,不知青有何贵干?”
海迪恩道:“一来是拜见谒神尼。二来是传个讯,您的高徒审美仪,已经芳魂归极乐了。”
百知神尼黯然无语,良久才道:“当初莫菲送莫娴下山的时候,就说她师妹心事重重,恐怕定要有些事端,想不到果然应了此语。冤孽啊!我佛慈悲,愿她早日投胎换言之骨,从新做人吧!”
“莫娴?”海迪恩一怔,随即忖道:“是了,定是美仪出家后的法号。”
百知神尼道:“莫娴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吗?”
海迪恩道:“令徒在临终之时,让我把香未交给您调教。另外,我也想让我这个徒儿跟您学个一招半式的,则是他莫大的造化。将来也好不被人欺。”
百知神尼道:“也好,就让莫莫菲调教她们两个吧!我现在是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心思了。”突然慧目圆睁,道:“海施主可是要为莫娴徒儿报仇吗?”
海迪恩想不到一下便被神尼说中心事,一时无话可说。百知神尼又道:“还是一句老话,冤仇宜解不宜结。莫娴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仇恨越滚越大,难免会铸成大错。上可危极朝廷,下可殃及百姓。你要三思而行,慎而又慎。”海迪恩心下诚惶诚恐,必必恭必敬地施了一礼,道:“多谢神尼教诲,弟子一定以国事社稷为先,个人私怨为后。”
百知神尼叹息一声,道:“如此甚好,海施主难得来一次,就请用过午斋之后再走吧!”
海迪恩躬身道:“多谢神尼留饭之恩。”
当下,用过午善后,与二小依依惜别,自不必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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