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名将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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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城外五里处,五千铁骑,士兵们神情肃穆,一个个悄无声息地站在夜风里。
骑在马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光明联军大营处。
这是这只新组建的铁骑的第一战,第一战就是和五万敌人交锋,龙鲮感到心里很压抑。都说光明联军彪悍,光明联军的部队骁勇,听多了,心中自然有点忐忑不安。虽然他对这次偷袭充满了信心,但第一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打仗,他还是紧张,有些担心,同时也有些按奈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因为这是龙鲮第一次指挥五千铁骑在战场上作战。龙鲮认为自己的士兵战斗力非常强悍,击败光明联军一定没有问题,但他害怕自己的士兵因为这场战斗而遭到巨大的伤亡。
“行动。”龙鲮大声说道。
龙鲮带着弟弟龙奇飞一般冲向黑暗。
五千铁骑随即开始启动。
清水城边,光明联军的大营里,巨大的牛角号声突然打破了整个黑夜的宁静,凄凉而急促的号角声响彻了夜空。
就象静谧的湖面被人丢下了一块巨石,静悄悄的光明联军大营顿时象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大营的西面,目力可及的范围内,一支汹涌澎湃的铁骑大军象潮水一般,挟带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铺天盖地地冲了过来。
催栋飞一般冲出大帐。
他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这个安静夜晚怎么会突然冒出一支这么庞大的骑兵大军,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神经质地高声狂叫起来:“阻击……,上马阻击……”
联军的战马就系在营帐四周,士兵们冲出帐篷就可以翻身上马投入战斗。
有动作快的士兵已经跳上马了,但随即发现自己的武器没带;有的士兵还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更多的士兵睡眼惺忪,懵懵懂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从巡值士兵吹响报警的号角到袭营的骑兵大军冲出黑暗,仅仅一瞬间。此时袭营的骑兵大军距离联军大营最多三百步,大营内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集结部队,更不要说列阵阻击了。
催栋不停地叫着喊着,象疯子一般在大帐之外拼命地挥舞着双手,但没有人听他的,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买勇还躺在褥子上鼾声大作。他被几个侍从摇着晃着,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将军,敌人袭营了,袭营了。”
买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想着再睡一下。一个侍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吼道:“敌人袭营了。”
买勇遽然惊醒,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他听到帐外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还有巨大的杂乱无章的叫喊声,感受到了脚下地面地抖动,越来越强烈地抖动。买勇突然明白过来。他大叫一声,翻身跃起,几步就冲出了大帐。
买勇看到一团火,一团燃烧的火,那是一面火红色的龙旗,它在夜色里猎猎狂舞,耀眼醒目。
他的心瞬间冰凉冰凉的,恐惧象一柄利剑,霎时间穿透了他的身体。
激昂的牛角号声响彻夜空。
玄武铁骑在狂奔,在加速,在吼叫。
骑兵大军以龙鲮精卫为箭头,龙狱、龙仪的部队为左翼,龙奇的部队为右翼,五千多骑兵以雁行冲锋队列呼啸杀至。
速度,现在要的就是速度。
联军的大营沿清水河而建,长约三里,宽约三里,没有速度,很难想象能够一冲到底。
骑兵战士大声叫喊着,全身趴伏在马背上,身躯随着战马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好象他们本来就是战马的一部分。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风驰电掣一般。
距离敌营越来越近了。一百步。
敌营内的士兵恐惧,慌乱,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一部分士兵已经跳上战马掉头逃跑了。这个时候,联军士兵既没有勇气杀向敌人,也没有组织抵抗的时间和力量,他们现在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有多远跑多远。联军士兵都是在战争中长大,久经战事,当然清楚,所以不用招呼,大家上马就跑。北面是清水城所以大家都纷纷打马往东,往南逃窜。
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催栋和买勇纷纷上马,招呼部下,吹响了集结号角。
敌人是从大营的左侧发动袭击,所以催栋第一个命令就是要求驻扎在大营右侧的右军立即集结,准备发起反冲锋。命令驻扎在大营前后两侧的前军和后军士兵立即向中军靠拢,层层布防,用尽一切办法阻击敌人,迟滞敌人的攻击速度。
按照他的推断,敌人的骑兵最多一万多人。现在这一万多骑以将近两里宽的雁行阵势冲过来,其纵深必然单薄。如果能够组织部队连续阻击、杀伤敌人,让敌人的攻击速度慢下来,也许可以撕开敌人的阵势,击溃敌人。
催栋认为自己有个巨大的优势,他有五万士兵,他的大营纵深有三里,他完全有力量,有时间挡住敌人,击败敌人,甚至围歼敌人。
买勇建议撤退。一部分部队阻敌,一部分部队趁黑立即向援军方向撤退。保持实力才是最重要,部队打完了,将来怎么办?
催栋认为这一带都是山区,地形复杂,部队根本跑不远,不象在大漠或者草原,一跑就是上百里。而且现在撤退,立即就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大家一哄而逃,没有组织,没有抵抗,没有士气,给一万多如狼似虎的敌人从后掩杀,肯定会全军覆没。
“打,打跨这支骑兵。”催栋相信十足地说道
“加速……,加速……”龙鲮突然自马上直立而起,纵声狂呼。
牛角号声划空而起,直冲云霄。
骏马张口发出一声怪嘶,四蹄发力,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速度再次加快。
清水城边万马奔腾,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几乎要把整个敌军大营碾为齑粉。
“呼嗬……呼嗬……“龙鲮情不自禁,举枪狂吼。自他有记忆以来,这个令他热血沸腾的吼声就伴随着他。这个声音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刻在他的心里,融化在他的血液里。他要吼,疯狂地吼,仿佛只要这样,才能激起他满腔的豪气和杀气。
“呼……嗬……”上千个战士在高声呼应。
“呼……嗬……”上千个战士在呐喊。
“呼……嗬……”玄武铁骑的战士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叫喊:“呼……嗬……”
声若惊雷,炸响在清水城上空,久久不散。
联军士兵如中巨锥,一个个心惊胆战,好象突然之间闻到了浓郁的血腥,看到了冲天的杀戮。
“轰隆……”一声巨响,五千匹战马几乎在同一时间踹翻栅栏,冲进了叛军大营。
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士兵,战马首当其冲,顿时被撞地横飞而起,或者被活活践踏。
喊杀声惊天动地。
催栋带着侍从策马狂奔。他要赶到大营的右翼,集结右军士兵,结阵反击。他不停地回头观看,脸上的神色非常紧张。他看到玄武铁骑军象决堤的洪水一般势如破竹地杀过来,犹如疾风扫落叶一般,无坚不摧。联军士兵们人仰马翻,鬼哭狼嚎,溃不成军。
快,快。催栋疯狂地抽打着坐下战马,恨不能一步跨到右军的营地。
买勇站在中军大纛之下,不停地下达着各种命令。前军,中军和靠近清水城的后军士兵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士兵们惶惶不安,惊惧万分,一个个象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上窜下跳,乱哄哄的半天集结不起来。看到从黑暗里冲出来的偷袭骑兵摧枯拉朽,气势磅礴,犹如飓风一般咆哮而来,更多的士兵面如土色,本能地掉头就跑,哪管什么集结号声。
买勇看到自己的士兵根本没有抗击敌人的勇气,一个个落荒而逃,抱头鼠窜,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拿刀上去杀了他们。
买勇命令中军的几个校官带着一部分已经集结起来的长矛兵迅速上前抵挡,命令弓箭兵集中到大帐的后面,张弓上箭,准备阻击。这个时候要的就是时间,能挡一下就挡一下,就是用死尸填也要迟滞一下敌骑的攻击速度。
催栋焦急地向清水城方向看了一眼,大声吼道:“前军和后军的士兵这样逃下去,怎么集结?”
中校苦笑道:“将军,集结万余士兵,最快最快的速度也要一刻时间,现在连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一刻时间?”催栋大声叫道,“一刻时间,敌人在大营里都可以跑几个来回了。催,催,赶快发号催。”
“将军,我们还是退到后面去吧。他们快杀到了,在这种情况下,集结士兵根本不可能。”
催栋望着越来越近的玄武铁骑,看着那面在月光下飞舞的火红色龙旗,看到自己的士兵被肆意屠杀,他的怒气终于不可抑制地爆发了。
“亲卫营,随我杀上去……”催栋拔出战刀,纵声狂吼。
“将军,将军……”他的侍卫拽住他,大声叫道:“将军,我带人上去。”
“你给我带人堵在这里,死了都不能退,我们一退,买勇将军的右军就会受到冲击。如果右军无法集结,我们就输定了。一刻,我们给他争取一刻时间。”催栋大声叫道,“除非你们全死了,否则大旗不能倒下。”
催栋随即纵马狂奔,他对着狼狈逃窜的士兵们不停地高声狂呼着:“冲上去,随我冲上去……”
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大家往后跑得更快了。上万匹奔腾的战马就在后面追来,上万件溅血的武器就在空中飞舞,不跑那是找死。
催栋的亲卫营大约有两千多人,他们跟在催栋的后面,迎着狂啸而来的铁骑冲了上去。
龙鲮看到敌军大将,纵声狂吼:“冲上去,冲上去……,”
“杀……”龙鲮大吼一声,一枪挑飞迎面杀到的敌人,奋勇向前。龙奇随即带着一帮人应声跟上,血战突前。
催栋看到了龙鲮。他欺负龙鲮年轻,嘴上连跟胡子都没有,冲着他就去了。龙鲮刚刚刺死一个敌人,招式用老,枪还没有拔回。催栋飞马而来,抡刀就劈。龙鲮面不改色,枪交左手,顺势拽出肩后战刀,虎吼一声,对准催栋的大刀就迎了上去。
“当……”一声巨响。催栋虎口巨震,大刀反弹而起。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英俊的小伙子力气如此之大,心中惊骇之间,两马交错,龙鲮的长枪已经抡起,对准催栋的后背就狠狠砸了下去。催栋躲闪不及,被一枪砸中后心,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还没等他缓过气来,紧随龙鲮后面的精卫左右杀到,战刀轮番劈下,可怜催栋左挡右架,忙得不亦乐乎,口中鲜血连冒,好不容易挡了十几人,架了几十刀,这才勉强冲出敌阵。
催栋身中数刀,浑身浴血,伤痕累累。他看看前面,尸横遍野,一片狼藉。再回头看看,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杀出了敌阵,他的亲卫营已经全部被敌人吞噬。他心里一痛,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马下。
“放……”随着一声大吼,列阵在大帐后面的弓箭兵,对准龙鲮和他的精卫们立即射出了手上的长箭,顿时箭出如蝗,密集如雨。
龙鲮长发血染,面目狞狰,面对厉啸的长箭,毫无惧色。他一手执盾,一手挥动长枪,酣呼鏖战,犹如杀神一般,当者披靡。龙奇带着精卫们一手举盾,一手执刀,迎着密集的箭雨,一往无前。
居中策应的龙泰狂吼:“急速,急速射杀……”
龙泰带着中军五百名弓箭手突然加速冲出阵列,冒着对方密集的箭雨,对准大帐之后的弓箭兵连续齐射。双方箭来箭往,刺耳的厉啸声回荡在漆黑的夜空里,惊心动魄。
看到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敌人的大帐,龙鲮兴奋地怒吼连连,他左手盾,右手枪,又砸又刺,横冲直撞。
“重整队列……重整队列……”龙鲮高举长枪,不停地吼叫着,声嘶力竭,“两翼收缩,两翼收缩……”

低沉而雄浑的牛角号声响彻敌人的大营。
正在两翼追杀敌兵的拳头,龙奇立即收缩队伍,一边高速飞驰,一边向中军集结。
“呼……嗬……”龙鲮纵马举枪,放声狂吼,“呼……嗬……”
精卫们举刀呼应:“呼……嗬……”
杀气腾腾的士兵们士气如虹,无不纵声狂呼:“呼……嗬……呼……嗬……”
吼声惊天动地,直贯云霄,整个战场好象都在吼声中颤栗起来。
“杀……啊……”龙鲮双手端枪,高举过顶,带着奔腾的玄武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再度加速杀向敌群。
李文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买勇感到了恐惧。
不到一刻时间,五万大军就给敌人的铁骑杀得死伤惨重,毫无还手之力。太快了,太快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买勇艰难地吞下几口唾沫,大声叫道:“密集阵列,准备出击。”
右军一万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勉勉强强地列阵完毕,但建制完全被打乱,大家仅仅就是聚拢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有的士兵竟然来不及穿衣,来不及拿武器,赤手空拳地坐在战马上,有的士兵拿着弓却没有箭壶,有的背着箭壶里面却连一支箭也没有。
大营西面的左军在玄武铁骑最初的冲锋中首当其冲,死伤惨重,没有一个士兵逃到东面的右军营地。战马比人跑得快,左军即使还有活着的士兵,也被抛在玄武铁骑的后面了。前军和后军的士兵逃回来许多,现在都在右军营地的后方陆续集结。敌人中军在催栋的指挥下,虽然进行了坚决而有效的阻击,迟滞了玄武铁骑的冲击速度,但他们死伤惨重,仅仅逃回来一小部分。
一直没有看到催栋撤回右军营地,买勇心急如焚,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但现在已经顾不上催栋的生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击退玄武铁骑。还有一里半的路程。部队的生死存亡,就在这一里半的路程上见分晓了。
玄武铁骑在狂奔,在一路杀戮。
买勇高举长矛,张大嘴巴,正要发声狂吼,突然战场后方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买勇顿时被震得呆若木鸡,面无人色,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黑夜里,上百面战鼓同时敲响,就象上百个惊雷同时炸响一样,其声势之浩大,气势之磅礴,令人肝胆俱裂。
玄武铁骑的士兵们听到黑夜里的战鼓声,无不纵声欢呼。大家精神振奋,士气陡涨,喊杀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在敌人右军阵地的后方,在三里宽的阵地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排成方阵的噬血兵团的士兵,他们就象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敌人的后面。
噬血兵团士兵随着密集的战鼓声,踩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向前。
每两千士兵组成一个步兵方阵,最外面一层是巨型盾牌兵,紧跟其后的是巨型长矛兵,再后面是刀斧兵。第二层是短盾兵,长矛兵,刀斧兵。最中间一层是四百名弓箭兵。十九个方阵快速推进,黑压压的巨大一片,让人望而生畏。
步兵大军的后面,是步兵的中军方阵。于涛端坐马上,立于阵中,就着微弱的月光,望着两百步之外的敌军阵地。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听,靠听觉辨别敌人的距离。
战场上只有风云铁骑的叫喊声,步兵前进的兵甲铿锵声,敌军没有动。
“擂鼓…,命令各方阵逼近敌军,快速逼近敌军……”
战鼓猛烈敲响,一声紧似一声。
光明联军极度恐惧,他们胆怯了。西边是无人可挡的铁骑大军,东边是步步进逼的步兵方阵,北边是?,南边呢?士兵们望望南边那个黑暗的空间,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谁都想不到,灭顶之灾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这样凶猛。
买勇远远看见汉军步兵手上的武器,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什么矛?那根本就不是矛,是五六丈长碗口粗的树。那是什么盾?那也不是盾,那是两丈高的包着生牛皮的门板。噬血兵团用这种巨型武器对付骑兵,显然是有备而来。
买勇断然命令右军的一万骑兵缠斗迎面扑来的铁骑,阻止他们扑到东面战场。前军、后军和中军撤下来的士兵,大约两万七八千人,直接冲杀噬血兵团的步兵方阵。两三万骑兵,冲杀眼前的十九个步兵方阵,还不是十拿九稳。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掉谁?”买勇咬牙切齿地说道。
联军的号角声密集而惨烈,饱含着满腔的愤怒和杀气,回响在空荡荡的夜空里。
联军士兵全线发动。几万人的喊杀声突然在黑暗里炸响,犹若山崩地裂一般,猛烈地撞击着黑暗中的血腥战场。
联军左军一万骑兵成散兵阵形,在催栋聂啸的带领下,急速前进,冲向了迎面杀来的玄武铁骑。
此时,龙鲮已经指挥大军完成了变阵,部队由雁行冲锋队列变为锥形攻击队列。锥如洪流,呼号咆哮,在战场上纵横往来,如入无人之境,其凛冽之杀气,犹若燎原之枪,势不可当。
龙鲮一马当先,犹如空中一支厉啸的长箭,犀利锋锐。
他高举血淋淋的钢枪,回首狂呼:“呼……嗬……”
“呼……嗬……”
玄武铁骑的士兵们纵马狂奔,他们满怀着冲天的豪情,用尽全身力气,高举着武器,纵声狂呼:“呼……嗬……”
两军相接,战场上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杀。
“杀……”龙鲮怒睁双目,钢枪挥舞间,蚕食人命。
“杀……”精卫紧随其后,战刀上下间,肆虐生灵。
“杀……”玄武铁骑的战士们就象从黑夜里冲出的嗜血猛兽,他们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子,挥动着一件件带血的武器,横行无忌,疯狂地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生命。
联军骑兵知道自己的背后有两三万战友正在攻击敌人的步兵,如果不能挡住敌人的铁骑,任由他们杀过去,其后果不堪设想。
催栋命令一部分士兵密集聚集,直接顶着敌人的锥头杀上去。其余士兵攻击敌人的锥阵两翼,不惜一切代价,杀伤敌人,阻止敌人冲向大营右侧的战场。
“兄弟们,杀……啊……”催栋抡圆战刀,纵声高喊,“杀……”
玄武铁骑的锥头好象撞上了一块石头,突然之间有点步履维艰,寸步难行了。面对潮水一般冲上来的敌人,铁锥大阵渐渐得慢了下来。
龙鲮眼前全部都是明晃晃的战刀,阴森森的长矛,虽然他竭尽全力舞动钢枪,但还是来不及招架。一柄长矛刺中了龙鲮的手臂,接着大腿又被敌人的战刀砍中,鲜血飞溅。龙鲮被巨大的疼痛刺激的凶性大发,他狂吼着拔出战刀,枪刀并用,象猛虎一般,咆哮着,在敌阵中往来冲突。
联军骑兵一边沿着铁锥的两翼飞速前进,一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铁锥大阵又厚又硬,士兵们紧紧地集结在一起,就象一块磐石,根本无法撼动。
联军骑兵们一遍又一遍,疯狂地冲杀着,无休无止,虽然他们被飞驰的铁骑大军无情地绞杀,残忍地践踏,一批批的敌人就象河沙一样,被滚滚洪流席卷而去,踪迹全无,但他们依然顽强地扑上去,攻击的浪头一个高过一个。
铁锥大阵内的士兵对准扑上来的敌人,发出一轮轮的齐射,长箭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又密又急,极大地杀伤了敌人,减轻了外围士兵的防守压力。
催栋发现攻击无效,部队伤亡惨重,立即改变战术,他命令士兵们随着敌兵阵势而动,采取包抄骑射之法,远距离进攻。
风云铁骑军的士兵们顿时感觉压力骤减,铁锥大阵随即开始加速。但是负责阻击的敌骑还在围着锥头撕咬,不依不饶,继续前进的阻力非常大。龙鲮立即命令阵势右转,催动铁锥大阵向战场的南面杀去。他的目的是杀人,而不是去会合步兵。
联军骑兵围在阵势左右,任意射击,一支支长箭厉啸着,就象雨点一般射进锥阵,又准又狠。阵内士兵立即还击。双方箭来箭往,战况空前激烈。两只骑兵大军陷入了胶着混战
夜幕拉开,黎明悄然而至。玄武铁骑纵横战场,越杀越勇,速度越来越快,渐成万夫莫当之势。催栋中箭,被侍从簇拥着退了下去。他站在战场边缘,看到玄武铁骑的士兵们在号角的指挥下,灵活自如地操纵着铁锥大阵,肆意残杀,所向披靡,而自己的战士已经精疲力竭,一个个被追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死伤惨重。由于事出突然,联军骑兵措手不及,没有时间结阵,只能临时集结,以散兵阵形反击,就好比情急之下拿自己五个手指头去对抗对方凌厉的一拳,败局早定。
不知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还是因为自己的部下已经所剩无几,再没有一战之力,催栋闻到了越来越浓烈的死亡气息。他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他命令自己的部下撤出战场,趁着光亮,全力向南逃窜。
龙鲮突然发现四周的敌人夺路而逃,心中狂喜,纵声高吼:“向东……,向东攻击……”
牛角号声霎时冲天而起。
玄武铁骑的战士们欢声雷动,一个个纵马如飞,杀向东面的战场,一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
龙奇微微一笑,对随侍左右的士兵说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擂鼓……擂鼓……我们赢了……”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战鼓猛烈敲响,鼓声激昂而雄浑,气势磅礴,直冲云霄。
方阵内的噬血兵团的士兵被鼓声所激励,一个个放声狂呼,其高昂的斗志,如虹的士气,令敌人魂飞魄散。
买勇绝望了。他看看从西面战场上汹涌扑来的玄武铁骑,再看看东面战场上至今都没有打垮的步兵方阵,彻底绝望了。
他无法相信,敌方的步兵方阵能够抵挡住自己数万骑兵的连续攻击。看看尸横遍野的战场,看看晨曦中傲然屹立的龙旗,看看士气如虹的敌人,他无奈地苦笑了。
催栋,你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死了?买勇抬头望天,喃喃自语。
“撤……”买勇轻轻说道。没有人听到,大家都在恐惧地望着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玄武铁骑军。
“撤……“买勇气急败坏地狂吼起来,“撤……”
低沉而悠长的牛角号声盘旋在清水城边,无奈而凄凉。
失败已经无可挽回,但撤退也不是说撤就能撤。战场上双方士兵混战在一起,就是想脱身也需要时间,需要一条撤退的路。
玄武铁骑转瞬杀至,被正面冲击的联军战士身不由己,只能掉头往噬血兵团方阵逃去。他们陷入了两面夹攻之中,根本无路可逃。战场南侧的士兵最幸运,他们率先逃出了战场。
一轮火红的太阳突然跃出地平线,霎时间光芒万丈。
低沉的牛角号声,雄浑的战鼓声猛然间响彻了战场,响彻了清水城,响彻了迷雾峡谷
战场上的铁锥大阵很快杀到步兵方阵的前面。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铁锥大阵突然一分为二。
龙鲮率领精卫们,掉头杀向了战场西面,朝着向西逃亡的敌人追去。
买勇带着亲卫根本无心恋战,他们在玄武铁骑军和步兵合围之前,抢先一步逃出了战场,联军骑兵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转眼间无影无踪,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失去指挥的敌兵顿时大乱,他们在战场上狼奔豕突,混乱不堪,被铁骑士兵追杀得抱头鼠窜。
步兵方阵在于涛的指挥下,迅速突入战场中心。他们不但牢牢守住了战场的东面,也成功切断了敌人南逃的线路。
等到朝阳完全升起的时候,敌人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大批大批地投降了。
战场逐渐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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