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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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说得对,我们中国人历来是诚实可敬的,但现在是中国专家要听苏联专家的,人家是老大哥嘛。”李夫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买账,他始终不渝认为中国人就是比外国人强,所以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也同意刘月的观点先试探一下,哪怕他巴巴洛夫是条恶狼我们也要看出他的狼嘴里有多少颗牙齿,咱们别争执了,明天丁松就去打巴巴洛夫看看他的狼子野心有多大?田梅,你抽空把丁松的方案求公社的打字员打印出来,最好是每个专家人手一份。”李夫在做着分工,这时侯久未吭声的田梅对丁松说:“我看大力说得有些道理,与这个苏联专家打交道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能把所有材料都交给他们外国人。听我爸爸说现在全国有相当多的工程都有苏联专家参预,失误的也不少,现在他们已撤走了一部分,来考察的巴巴洛夫究竟怎么样还是看一看再说,他们毕竟是上面派来的。”听到此,李夫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小心无大错,这是对的。”
“刚才李夫让我交出方案现在他又变卦了,你们说我是交还是不交?”丁松听着几个人说的话都很在理,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王大力态度坚硬果断地说:“不交,他们这是诱惑你上当然后再一脚踢开你,上一次的教训难道还不能让你警惕吗?”李夫这时也有些醒悟,提醒丁松说:“我看先不交,常言说得好坏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辛辛苦苦勘测出来的方案和数据一定要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不过你还是与巴巴洛夫见个面,走一步看一步,见风使舵,他要什么你给他们什么,这也说明我们中国人是诚心诚意与苏联专家合作的。”“李夫的话里有些计谋,但我们不能说给就给他们,这些数据是我们用心血换来的,他们在中国搜刮民财难道还要掠夺我们民族的聪明才智吗?”王大力忽然上纲上线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刘月听后也给大家提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她说:“如果不交出设计方案我们自己的方案也有可能永远通不过,我们的理想就永远不能实现。我想我们的方案可以缩短专家组的考察时间加速建成发电厂的工程,所以我看我们应该采取一个更加折中的办法把我们的方案尽善尽美地实践,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刘月的话令丁松精神振奋,他静静地等待下文,可是刘月忽然卡壳了她没有下文。丁松急切地问她:“你的折中办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细细说明?”可是刘月却托腮沉思再未出声,她在努力思索新的对策。顷刻间,不大的宿舍忽然寂静起来,彼此听得见各自的心跳,钟表嘀嘀哒哒的声音显而易见更加清脆。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着,真是光阴如箭,雨露如梭,每个人都在寂静里期待着一个更加折中的办法诞生。在此关键时侯,还是李夫率先拿出自己的个人意见,他说:“我看这样吧先把我的方案交出去,因为只要交出我们的方案才能获取巴巴洛夫对我们的信任,不管他们是否采用我们的方案,只要能让我们参加建成发电厂的建设中去我们就有施展的机会,我想说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别忘掉我们当初是怎么样发出的誓言,只要能把月亮湖发电厂建成就是让我们受点委屈受点苏联专家的白眼也无所谓,我建议你们不能把方案都交给苏联专家应该交给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专家,我们才是国家建设的主人。”“好吧,我同意李夫的意见,把方案交给中国专家。”刘月带头举手表态,于是其他人也是一致同意将方案交给中国专家,同时他们也研究出几条对付巴巴洛夫的措施。一个具有历史性的小型会议就这样在月亮湖的宿舍里召开了,他们在为历史做计划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严峻的。
按照计划,巴巴洛夫如期而至,数十辆小轿车将公社大院塞得满满的,最后不得不停在通往大坝的路上。这是小山沟里第一次来了这些车辆,第一次给这沉静的小山水里带来了隆重的希望,远远望去,车队在阳光下闪耀出蓝幽幽的光泽,如若一串小爬虫在公路上挤挤压压爬来爬去。月亮湖有史册记载以前第一次来过这样多的车辆,那辆黑色轿车首当其冲,这是巴巴洛夫的专车,当车还没有停稳时他已拖着自己笨重的躯体下了车,其他专家和随身要员们也相继下了车,紧紧地跟随在他身后。这时侯的场面十分热闹,气势辽阔而壮观,人挤人,车挤车,没有空隙,甚至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田梅的父亲忙碌得不亦乐乎,他把客人都分散在各办公室休息,只把巴巴洛夫和苏联专家请进了贵宾室。趁此机会,李夫把他们几个同学的方案送到了中国专家手中,惟有丁松多个心眼他在抄写方案时多抄写一份。这一份他悄悄地送给了巴巴洛夫,高兴得这个苏联专家拖着他笨重的身躯拥抱了丁松好一阵,扳着丁松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们中国青年了不起,你的方案我一定好好拜读并请各位专家研究。如果方案成熟我们还会召开研究会,到时你就可以成功了,你不介意我这样安排吧?我的年轻的朋友。”丁松听后心里高兴,表露出急切的样子说:“不介意不介意,什么时侯开会给我一个通知让我早些准备。”丁松这样说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让巴巴洛夫信任自己,二是希望自己的方案能够得到苏联专家和中国专家的肯定。

“你先回去吧,等到我和各位专家研究后再开会通知你,这样安排你看可以吗?”巴巴洛夫果然象一个狡猾的狐狸,他接过丁松的方案后马上就变了态度,婉转地下了逐客令,丁松见此闷闷不乐地告辞了。他刚走出来没有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剌耳的笑声,原来这又是巴巴洛夫设计的一个圈套,丁松又上当了。丁松站在走廓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无奈时忽听刘月在院子里喊他,丁松匆匆跑了出过去,身后的笑声更加剌耳。丁松这才恍然大悟,巴巴洛夫始终在利用自己求知心切的心理巧取他的方案,这时丁松忽然想回去找巴巴洛夫要回方案。可是刘月喊得太急切,丁松只好朝刘月跑去。其实刘月知道丁松刚铡见了巴巴洛夫,她一心想问个纠竟:“怎么样,巴巴洛夫的态度如何?”“巴巴洛夫他表面上挺高兴让我等他们的消息,可我发现他们似乎又串通一气耍了我。”丁松满脸的委屈,他在这时是羞愧于见刘月的。刘月看出丁松脸色不好,劝告说:“中国专家也是这样态度让我们等通知,看出来这些专家又想利用我们的考察成果未必重用我们,看来我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刘月顿了一顿,又接着说:“我们的方案不能给外国专家,这些人不可靠,中国专家为什么非要听外国专家的话不可呢?”刘月小脸气得刹白,丁松发现刘月生气时更加漂亮情不自禁地小声对刘月说:“你生气时的脸蛋更加迷人。”谁知刘月眼睛一瞪,怒道:“你少开这种玩笑,什么时侯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开我的玩笑?我是在与你谈论国家大事,是站在对敌斗争的前沿。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少在我身上打主意,我们来这里不是谈恋爱是来建电厂,这一点希望你要记清楚。”刘月没有给丁松留面子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通,站在那里呼呼喘息。
“难道你对我一点感受都没有吗?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这一辈子都交给你这大美人了。”丁松根本没有在意刘月的批评,他对刘月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从小到大,从学校到月亮湖,不论何时何地他都无法摆脱刘月对他的影响,更无法放弃刘月带给他的那些高傲与美丽。可是刘月却不这样认为,她听了丁松的话后觉得他有些小肚鸡肠不顾全大局,于是忍不住想提醒他:“我们还没有毕业不能谈恋爱,将来我可能还要出国个人的事要放十年或二十年,你等得了吗?你就不怕等白了头吗?”丁松兴高彩烈,刘月总算与他谈到点子上了,于是他语气坚决地说:“不怕,只要你给我希望十年算什么?”刘月看出丁松如此郑重而认真,心中不觉产生出一丝愧疚来,她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丁松,是不是有些过份了?可是不这样她就不能摆脱丁松的追求,事业在前她不能不考虑多一些,于是她对丁松说:“我们不提个人的事好吗?眼前重要的是我们的方案能否受到专家的重视和肯定,在今后的电厂建成中他们会不会重用我们?这是你我现在要考虑的关键,你说是吗?”刘月这样问是想把丁松的注意力引开,不能总想着谈恋爱,年轻人要以事业为主以国家前景为最大目标。可是丁松并不以为然,他轻声地说:“我们谈恋爱并不影响建电厂,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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