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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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还真是错不了啊。
一个晚上经历那么多毁灭性的灾难,上天再不让我喘口气就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高床、软枕、暖烘烘的锦被,迷迷糊糊间,我还是清晰地知道我拥有了这些东西,可惜少了个暖床的赵永寰。
身体很沉重,眼睛无论怎样使劲都睁不开,黑乎乎的一片。
闭着眼睛,我不断不断地闪过隔着千重万重树枝,那个拿着火把焦急的身影,居然就这样离开了,把我一个人放在那里……
可是,我不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运气背,摔到那个地方去了。
可是……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真他妈的放屁!
我蓄满力量,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还是漆黑一片。
只能是彻底的死心了去,看来我真的是失明了。
“醒了?”有个声音问。
听声音,我认得是那个一记手刀劈下来,不知温柔为何物的辽人。看看,对一个重伤病患,一个顶多只剩下一张嘴在叫嚣的可怜小羊,一个眼睛失明、双脚扭伤导致身心受创的神医,他居然就能狠下心来一记手刀劈到我的颈上,这不是谋杀是什么?还好,我坚硬我命大我不屈我不挠,不然还真是让大宋乃至全人类损失了一个医学奇才,让天地为之变色,让……
“想什么?宋娃娃,还是不舒服吗?”那个男人拍拍我的脸颊,硬是把我给拍了回来。“要不要喝点水?”看到我露出不满的神色,他问。
我咿呀咿呀地发出干涩的声音要求水,不过我没抱着太大的希望——那男人能听得懂我的要求。
“呵,”我绝对是听到他嘲笑了一声,然后倒是把我给扶了起来,垫个软枕靠着,在我冷得哆嗦了一下后,一张柔软的东西披到了我的肩上,我抬手去摸摸。
嘿,真是不赖,是一张兽皮披风,依我推测,大概十有**是张貂皮。
手被另一只手握起来,牵引着摸到了一个热热的杯子。
“热茶,慢点喝。”
我试探着啜了一口,可是碧螺春?
“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听着他那点有点奇怪的口音,心里对他的印象开始好转。
倒也不是个蛮子。
“你的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好气地抢白道:“我知道,是不是我撞到了头,脑中有个血块,所以才看不见东西?”
“你知道了?你会听我们的语言?刚才听到大夫说了?”他有点惊讶。
其实我也只是凭着经验猜猜看而已,还真是镖到点子上去了,可见我这个神医也真是不赖。
“不懂,可这能难到我吗?我是个神医。”我刮刮鼻子,扬头向着男子的方向自夸道。
正得意着,下巴被捏紧了转个方向,男子哂笑了一声:“宋娃娃,我在这里,不要向空气自夸,那里没有任何可以听你自吹自擂的东西。”
即使看不见,我还是往他所谓的那个方向瞪了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不说。”我扬头傲然道:“莫道是死有重于泰山,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要个名字你有病?”
“不说?”
“不——说——”
“那好。”他很干脆地掀开我的被子,一股冷风飕飕地钻了进来。
“你干什么!”我脚往空气里乱踢去,即使看不到也未必踢不中,有话是乱拳打死老师傅,我今天且来试试好了。

原来是不行的,只那么几下下,一只脚就被抓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真的不说?”
“真的不——啊!!”
我的说字未出口,立刻临时吞了下去,被能惊天地泣鬼神的‘啊’字惨叫轰然顶替。却是他抓紧了我扭伤的脚踝使劲儿一扭,清楚地听到喀啦一声。
差点痛晕过去,冷汗涔涔的我往后仰了仰,撑着床的手都软了,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说不说?”他还是笑。
“……柳菲……”我硬压了口气,缓缓声音才说了出来,把头甩到一边,别扭地接着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谢谢……”,说完,红了一张脸,滚烫滚烫的。
“你还真是厉害,不用看也知道我在帮你把脱臼的脚给接回去。”
“……”我几乎把头都低到肚脐眼去了,虽然看不见,但受人恩惠口软,也不好怎么净是说些不客气的气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个宋朝军队会动用二十几个士兵去搜寻你?你还把宋朝皇帝的名讳和那个七王爷的名字都叫了出来,你不怕套上不逆之罪?或者……你是个不简单的人?”他别有深意地问,语带危险的气息,似乎是在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差点咬到了舌头……完了……居然在那个时候说溜了嘴,危乱中惊慌失措地就让习惯的称呼给溜了出口。
“我?我是个军医……”我小心翼翼地回答,考虑了千百次,最终确定了这个是最没有危险的答案。
“军医……”他重复了一次,似乎在咀嚼着我的答案。
我还是感到一种狩猎的气息围绕着我。
“听说七王爷擅长布阵?”他淡淡地问,似乎漫不经心。
“可惜我一窍不通,道听途说,你还是别信的好,眼见为实。”听到有人称赞永寰,我有点与有荣焉,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归这个,想要套我的话?没门!这还不止呢,他的功夫,他的战术,他的抚兵政策,都是一把罩的,顶呱呱的好,可是,我就是不告诉你,怎么样?
那边半晌没了声响,我往漆黑中探出手来四处摸索着,想要确定他在不在。
他捉住了我在半空中的手,轻柔地把它按了下去,放到被子里。因为他温柔的动作而恍惚了一下,接着,有两只手指合着抚上我的脸,一点一点地描绘着我的眉,我的眼睛,我整个儿愣住了,一时被他唐突的动作所迷糊了思绪。
“这眉,这眼……让我……”他喃喃。
只要不是情不自禁,什么都可以,我小声而模糊地嘀咕了一句,他似乎听不见。
正在这令人深感尴尬的时候,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一股杀气混合着傲气迎着冷风灌了进来,我把头转向声音的方向。
“耶律雷焰,我查到那个俘虏是什么人了!”句子停顿了少许,然后浑厚的声音包含怒气和指责,惊讶地压低了声音:“耶律雷焰,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把这个人带到房间里去!你清楚不清楚?他只是个俘虏!”
原来他叫耶律雷焰,我暗自记了下来。
相对于耶律雷焰的友善,这个人就显得太过严酷,而且对我有很深的敌意。
这个认知让我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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