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虎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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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余晖落日,置身于金灿灿的云海烟涛中,李公子出神几许,一双眼眸未曾离开负手而立的玉衡半刻:“大哥,你当真要夜探乾坤道门?”
默然颔首,玉衡回首,一丝向往浮上脸庞:“我必须去,因为哪里有我一桩未了的心愿。”
“那你可否把我一起带上?我也想去。”李公子似有些撒娇地圈着玉衡的胳膊,摇个不停。
“不行!”玉衡断然否决,语气不容置疑:“虽然道门重地并非龙潭虎**,凶险无比,但有些修道之人性情甚是乖张,一个不好你我会深陷险地。到那时以你这番人间修为却是丝毫派不上用场,徒做他人后腿。”
脸红一阵白一阵,李公子煞是恼玉衡为何不给丝毫颜面,即便要说也不要如此直白,如此露骨吗:“哼!你不带我去,我便自己去。”说着李公子放开玉衡,背过身躯,却似在生闷气。
微微叹了口气,玉衡也不去哄,只是出乎意料地伸出手来,递过一物给了李公子。
李公子接过那毛茸茸的物事,甚是愕然,竟是与玉衡从来便形影不离的小白:“大哥,你,你这是。”怀中小白也是忽的张开睡眼颇为恼怒地向玉衡叫嚣,好似在说:“你为何连我也要抛下?”
“你们俩都不用吵了,都跟大牛回去好生等我消息。如若我三日未归,那么小白以后还拖你好生照顾了。”说着,玉衡不在多言,向众人道了声别便跃下仙人指路,直向直入云端的玉京峰奔去。
眼见玉衡眨眼间便欲消失,李公子几番催促小白快速赶上,却是惹来小白一阵阵白眼相向。这世间要说谁最了解玉衡,小白自是当仁不让。它深知玉衡心如铁石,一旦下定决心,那便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西北行十余里,途经思春女神,巨蟒出山,玉衡深深为这巧夺天工的绝世奇景所震撼。那含烟带雨,颔首凝眉,思绪无限,温柔却坚强的思春女神让人为之一阵阵窒息;而那巨蟒出山,仿佛一活脱脱的洪荒巨蟒,昂然向天,头探云海,蛇信挥舞,似不屈的向天嘶鸣。
这一切切,都让玉衡感到真实二字,仿佛在这大山之中一切仿佛都是即将复活的远古化石一般,隐约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然而纵然心中疑惑重重,但玉衡北去玉京峰的脚步却未曾有过丝毫迟滞。就在山下万家灯火齐明之际,玉京峰那隔断阴阳般的巨大石壁终于在玉衡眼前显现。
感到腹中有些空虚,玉衡早在马不停蹄赶路之时已是顺手摘了些野果,石木耳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站在玉京峰之下,玉衡仍是难免一阵唏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会有如眼前这般的大山。通体都为花岗岩,却又是光滑的好似被人为打磨过一般。换作平常人即便有铁钩吊索那也是万万上不得此山。不过玉衡自非凡人,这一年来玉衡在天门山脉中历寒暑度千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随手往这坚硬的花岗岩一按,露个手印以助攀爬自是不在话下。然而玉衡却不能这么做。因为眼前这座山不但尤为光滑无处着力,更可怖的是它不知几何的高度。倘若这山只有数千尺之高,那么以玉衡非人的体力自是不在话下。可是探头一望,远远除了云蒸雾绕,哪里还见得到其巅之高。如若这山有千万丈之高,那么即便玉衡铁爪再利,体力再加,意志再顽强那也是于事无补。更何况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跌落山崖粉身碎骨。
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无奈没有借助小白之能,但玉衡并未有过丝毫悔意。因为他明白小白本来便是从这乾坤道门中逃出来的,如今要是带自己攀爬那岂不是想再次羊入虎口。修道之人,虽然大多清心寡欲,但见了小白这般妖狐看来也是不得放过。

改道,这也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是出乎意料的却是,东面的玉华峰也是如此。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在玉衡几番努力之下,他发现玉虚峰有一处竟然留有许多巨大的脚印,其中一些好似虎爪,另外一些似马蹄又似象蹄,看不出到底是何物留下。
不过,暂且不管它们是何物留下,总之玉衡别无选择只得从此处上山。于是玉衡沿着那一个个巨大的爪蹄印一步步艰难地往上攀登。
不只不觉中,日落星沉。听着满山遍野虫鸣兽吼,看着脚下浮云朵朵,感受着凛冽山风阵阵,玉衡精神为之一振,半日攀爬的疲惫也为之消之泰半。然而,这玉虚峰却好似永无止尽一般,抬头望去仍是一片湛蓝的夜空,星光闪烁。
但是半途而废不是玉衡的性格,由于只有独臂,他低下头只好用口从腰间咬下些许石木耳乱嚼一气,玉衡再次积攒起浑身的力量再次向无尽之巅攀登。
即便这座山在人间是如何的高不可攀,即便有传说:只要有人登上玉虚、玉华、玉京三峰那么那人便可以成仙。在玉衡眼中他只是一个考验,一个考验自己是否有能力见到何芳子的关卡。
一步又一步,一尺又一尺,玉衡双手已是鲜血淋淋,露出苍白的骨节,然而指节上暴涨的青筋却说明这双手仍是一双有力的铁爪。
“八万零一,八万零二——”
“九万零一,九万零二——”
……
“十万零一,十万零二…十万七千九百九十九,
最后一步,十万八千!“
足足十万八千步,玉衡终于登上了足有万丈之高的玉虚峰之巅。颤抖地站在悬崖边,穿过云雾看向远方巨大的巨蟒初上已是化成一粒芝麻大小,微不可见。而抬头所向,万般星辰却是那番清晰,好似真的可以手摘星辰一般。
呃的一声,一股血水猛地从玉衡喉咙中喷了出来。看着早已破烂的一双靴子尖端那血肉模糊的脚趾,玉衡哭笑连连,想不到想见她一面也是如此千难万难,更别提要与她同修百年之好了。
无力的瘫倒在地,看着漫天的星辰中点点流星雨,早便不信上天的玉衡仍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悄悄地许下了三个愿望。
许愿毕,玉衡这才回手仔细地打量了起来。虽然臆想过这里的景象,但亲自见到时玉衡仍是忍不住的惊叹出声。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此时已是深夜,本应当除了皓皓月色外便无半点光亮,然而这玉虚之巅却是不然,只见流萤丛丛,上下飞舞,点亮了山巅的个个角落,它们成千上万,时而蝶舞,时候龙游,不断的变幻着形状,令人目不暇接。
接着萤火,入目的恰是一片片花圃草地,阵阵清香在夜风中激荡四溢。远处两盏写有一白一虎两字的长明灯悬挂十丈高粱之上,长明灯上一个玉质牌匾发出蓝色光华,白虎大殿四个大篆气势万千。牌匾之下一副金字对联篆刻于巨大石柱之上:
四蹄一动风从虎,一个纵身踏千山。
就在玉衡小心翼翼地靠近,打算打探一番之时,一声似戏谑的粗犷问候传了过来:“嘿,小徒孙,这三更半夜你鬼鬼祟祟地到底要往哪里去啊?”
下一刻,只听一阵阵沉闷的机关声响起,白虎大殿那高达十丈的大门轰然开启,一个高如山岳的身影突兀地越了出来。
下一刻,一只足有柱子般粗细的爪子搭上了玉衡的肩膀……
虽然只是轻轻一拍,但玉衡感觉全身骨骼仿佛要裂开一般,那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让他一阵阵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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