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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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快就降临了,玉衡知道这个客栈四周布满了何平的眼线,所以他只好乘着夜色爬出窗户蹑手蹑脚地沿着屋顶慢慢走。直到远离了客栈他才跳下房屋急速狂奔,黑夜中只留下一溜肉眼几不可见的残影。
远远的,良府灯火通明,那巨大的府邸到处是巡逻的家丁。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乘着家丁巡逻的极小空隙,玉衡匍匐着靠近了良府后院。随手弄晕了一名落单的家丁,玉衡翻墙而入。刚一进院,玉衡便发现了气氛不对,隐隐的哭声传进了玉衡的耳朵,原本平静的后院到处人影幢幢。跃上前院的屋顶,趴在其上,揭开一片琉璃瓦,透过这一缝玉衡陡然发现厅堂中个个披麻戴孝,一个斗大的奠字在这时映入他的眼帘,端放在奠字下面的一方木牌上恰是写着“良府荣笑公之灵位”。咯噔一下,玉衡下意思的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没准便是惯用的杀人灭口。
冷眼地看着堂下跪在火盆边一片烧着纸钱一边哭得死去活来的良夫人,还有一边身披麻衣手札黑布低头痛哭的何平,直觉告诉玉衡,良公的死必是和这两人有关。何平的嫌疑自不必多说,从他要杀陈小姐两人灭口便可看出一斑,而良夫人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因为她实在太美太年轻,虽然听说年过五旬但仍和一个三十岁少妇一般美艳,岂能不让人怀疑。
正当玉衡打算现身下去拜祭良父时,外面家丁传隔壁的陈家夫妇到打消了玉衡的念头。不多时,两位白发苍苍一男一女的老者来到堂前悼念,那浑浊的眼中溢出的却是晶莹的泪花。仔细的看了一下二老身后,玉衡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无时无刻不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百达通,他跟在二老身后,眼神却是一阵飘忽的打量着四周,偶尔还有意无意的往玉衡这边瞧了瞧。
暗道一声厉害,玉衡当然明白自己已经泄露了行踪,幸运的是这个发现自己的人却与自个是一伙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伤心的陈家夫妇在痛失一位挚友的同时又不禁上前抚慰遗孀良母,良母也是极尽伤心之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得当真让在场的所有男子汉揪心。
不多时,远远街道上有一对人马打着灯笼往良府赶来,到了近前才发现那是一顶轿子,轿子四周竟然都是官差衙役。玉衡心中已是明了,这便是县令方文进的轿子,果不其然,那轿子一停在良府外边,就听守门家丁喊道县令方大人特来拜祭老爷。
方文进果然八面玲珑又不失威风的走进了良府,先是在良父灵牌前上了柱香,而后便劝哭个不停的良母节哀。之后又问了何平一些不短不长的话,大多关于良父死因,那何平一脸悲戚的把良父自从良举人死后一直闷闷不乐,这几日更是茶饭不思,日夜难眠,噩梦连连,就在今天傍晚终于在后花园伤情不意之下竟然掉落池中,虽然及时救出,但因上了年纪,身子虚弱,又惊吓过度不由一命呜呼……
那方文进听了何平话语连连点头,又命人找来仵作得知良父身上无任何伤痕,确因惊吓过度而亡,不由命人写了公文,让良母划了押便再次劝了一通良母后告辞而去。
早先见过良父的玉衡当然不信何平这番鬼话,他知道其中必有蹊跷,那良父虽然痛失其子,但明显还没有病入膏肓之像,何来失足落水,再说良府后花园玉衡也曾有所见识,那里栏杆犹新,齐腰之高,结实无比,怎么可能有人失足落水。
现在看来这县令方文进并非像传闻那般神断,连失足现场都不侦察一番的县令哪里会是个实事求是的神断。
这个怀疑也压下了玉衡心中揭穿何平虚伪一面的打算,如果这为人父母官的方文远也和何平沆瀣一气的话,那么向这种人伸冤又有何用!
渐渐的玉衡发觉这件案子愈来愈诡异,愈来愈扑朔迷离。
到底谁是真凶,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一时间玉衡陷入沉思。
想起来到洋县的一幕幕,玉衡逐渐的推断开来:
那日初来洋县,李公子曾在一卖胭脂水粉的小摊上逗留过,玉衡见到一方罗帕欢喜非常,差点便买了下来,可惜那日囊中羞涩便不了了之,但那个绣罗帕的玉娘玉衡倒是清清楚楚。之后他还向店小二打听过,原来那个玉娘是松武从鄞县带来的一名丫鬟,这个丫鬟相传是鄞县县令方文远为表彰松武打虎有功而送的。只是前些日子不知为何却是突然失踪了,失踪的当天良举人正好遇害。看来这个丫鬟玉娘必是看见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而被杀人灭口。
而另外玉衡还从百达通那里得知,这良府前前后后已经死了四五个家丁,县里百姓都说这良家有鬼作怪,因为这四五家丁总是死的不明不白。现今如不是良府酬劳丰厚,相信这县里已经没人替他们看家护院了。

另外还有一个颇大的疑点,记得先前听人说过这良家和陈家本来便是极为贫困的,而后因为良举人高中深得圣上宠爱而特赐府邸,但这良府大小已是远超官家建制,足足扩了五倍大小,已是一个州郡封疆大吏一般的府邸了。这哪里是一个小小举人可以住的地方,所以这良府的来历也颇有疑问。
还有,玉衡那日在试探良府时便发现那良母和良父的关系并不如传闻的那般恩爱,那良母更是对他有勾引之意。当时玉衡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这是良母保养有方,至今仍是如狼似虎,而良父却不惜身子而过早衰老不能满足良母所致。可如今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此外,那日探查良举人遇害之处,也就是放置那碗鸡汤的地方,他发现那毒可能绝非陈小姐所下,因为眼尖的玉衡发现放置鸡汤的矮桌之上那方大梁正有一些动物的足迹,甚至还有一丝丝动物口水的痕迹。联想到良举人乃是为蜈蚣毒所害,玉衡当即大胆猜测这蜈蚣毒可能是来自大梁上蛰伏的蜈蚣所致,而并非人为。不过后来他又推翻了这一番想法,因为何平的杀人灭口举动让他意识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没准那个跑去大梁下毒的蜈蚣便是何平所为。这也让玉衡想起那日自己以防万一的问何平两句话,一句是他是否是南疆之人,二句是他是否会轻功。现在看来这何平上房梁下毒可能性最高,因为南疆之人善于使用五毒,蜈蚣毒正是其一,外加何平会轻身功夫这小小房梁自是难不倒他,而良举人一介书生,自是防不胜防。
此外,还有很多疑点,其一,究竟陈小姐和松武誓死也不愿透露的到底是什么?其二,这何平到底会不会和方文进是一伙的,他们究竟隶属于什么样的组织,有何阴谋?其三,这些人和蛇兄所说的西陲的巨大变化到底有何关系?……
个中种种铺面而来,直让玉衡一时喘不过气来。不过他知道当务之急乃是找出真凶,解救陈小姐二人。
不过直觉告诉他,也许这良府还暗藏什么机关,所以玉衡打算在此蹲上一夜,毕竟这只是和方文进约好的第一天,自己还有时间。
至于陈小姐那便有小白这个修仙大高手护卫应该是万无一失,而松武家乡鄞县也有李公子出马应该也无所纰漏,而陈小姐家中更是不用担心,这个神秘的百达通定会护其周全。不过玉衡深心中仍是忍不住奇怪,自己对百达通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又为何偏偏如此信任于他呢?
也许这便是一个人的魅力?玉衡哭笑一声,只好如此做想。
也不知在房顶上趴了多久,就在玉衡都快失望的时候。所有人都去安息了,只留下何平和良母德瓦依守夜。
德瓦依终于止住了哭声,朝何平使了个眼色,在何平恭敬地点了点头后她开始往后院走去,一路上步履轻盈,哪里看得出一丝颓丧。眼角间的丝丝春意更是让人怀疑不已。
小心翼翼地跟着德瓦依,玉衡连大气都不敢少喘,现在看来这德瓦依果然是和何平一伙的,这样看来这妖艳的德瓦依看来也是身手不凡。另外玉衡想到了德瓦依这个名字,德字做姓的一般都是南疆的苗族,如今看来这德瓦依必是南疆苗族无疑了。而且传闻苗族女子最是豪放可人,媚术天下无双,因此玉衡就必须更加小心,虽然此时玉衡已是身手不凡,但是毕竟还是人间高手,并不是什么修仙大亨。
那德瓦依来到后花园深不见底柳枝低垂的水塘边,在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便双手齐聚胸前做了一个开的姿势,便见那一塘碧油油的池水竟然两面一分,现出一道门来,随手打开那扇门,只见里面传出一阵阵辉煌的烛光,接着烛光可见那是一方深不见底的台阶。再次看了一下四周,德瓦依便迫不及待的拾级而下。她身影一消失,那门轰然关闭,而那两道分开的水帘也好像失去了力道轰的一声合了起来,撞在一起,溅起一朵朵浪花。
看着水面,玉衡开始犹豫了,虽然如今自己灵力低微,没法翻江倒海,但分水开门的功力还是有的。只是不知这水底到底藏着何等人物,如若达到了九大层次的第七个层次也就是接近乾坤道的太清界的自己便绝对会被发觉,到时候自己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如若下面的人并未达到此种境界,那么以自己的敛息功,敌人自是万难发觉,而自己也终于可以查到这件案子的罪魁祸首。
到底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呢?
一时间,玉衡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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