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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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洞**中传来的这一阵狂笑当真吓破了天苟、何芳子的胆,饶是两人号称“乾坤双殊”也顿觉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被震的上下起伏,左右摇晃,找不到东南西北。不知不觉中,跌跌撞撞的两人如着魔般缓缓地往洞中深处走去,虽然他们都竭力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又哪里能够。
困魔洞里到底困的是何方神圣?为何身为“乾坤双殊”的你我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同一个念头纷纷在两人脑海闪现。
如此的折腾了一阵子,两人渐渐地掌握了一些应付这魔音的窍门,顿时,身体的晃动开始减轻,身体的控制权也逐渐的恢复。
好一个天苟,真不愧是乾坤道宗最杰出的年轻弟子。只见他毅然一回手腕,硬生生的狠狠的割了自己大腿一剑,让无边的疼痛感暂时代替了恐惧,如此一来,受那魔音的控制不禁又小了一分。下一刻,只见已是暗淡无比的青光忽的再次暴涨。
怒喝一声,天苟猛地一挥巨剑,只听“噗”的一声,顿时剑尖入土三分,死死的抵住了天苟的身躯,让他不再往洞中更深处前移。
“师妹,我来救你,”看着仍是止不住身形向前挪移的何芳子,天苟急中生智。只见他双脚夹住剑柄,身躯水平放置,双臂水平伸出,借着身体下倾之势以剑柄为中心如陀螺一般旋转开来。当旋转过百八十度时,正好把迎面而来的何芳子搂入怀中,精准无比!
“谢谢师兄救命之恩,”从来未与任何男子如此接近的何芳子不禁俏脸一红,特别是那成熟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时,更是让她芳心如撞小鹿。当双眼触及那火辣辣的眼神时,她不禁娇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一眼。只不过那一颗从未开放的心,不禁有了一朵花蕾。
“师妹,你真美!”天苟看着这如花的娇颜近在咫尺,不禁痴痴的道。曾几何时,梦中的女神竟然已落入了自己的怀中。
“师兄!”
“师妹!……”
就在两人都沉浸在郎情妾意中时,那已是停了许久的粗犷之音再次传来:“哈哈哈,无知小辈,命在顷刻竟然还有闲心打情骂俏,当真是无耻之尤!不过你们两个我现在是越来越中意了,女的身材窈窕,细皮嫩肉,拿来暖床再好不过。男的英俊潇洒,身体强健,炒了下酒味道肯定鲜美,哇哈哈!……”
感觉到自己的怀中失去了那份柔软,天苟不禁暗骂一声,好个妖魔当真不识相,竟然坏了小爷好事!愤恨的拔起地上的巨剑横在胸前,天苟已是骂了出口:“哪来的胆小妖魔,只会牙尖嘴利,躲在暗处偷袭。若有本事出来与你小爷走上几招。看我非叫你一命呜呼!”
“哈哈哈,”黑暗中又一阵狂笑传来,只是笑声中蔑视之意尤为浓重:“好好好,想不到,数十年未去世间闯荡乾坤道竟然出了这等英杰,老妖我今天非领教一番不可。”
这话头刚刚落下,便见那黑暗深处忽的一阵耀眼的白光闪动,一阵铁链声响,只听一声呵斥。一阵旋风忽然从洞**深处疯狂的冲了出来,一时间飞沙走石,那谷中的枯骨更如秋风落叶般纷纷被旋风吞噬进洞中。
背对背靠立,天苟两人,双双落地生根,手中的飞剑狂舞,击开不断飞射进来的骷髅。只是这漫天的骷髅实在是防不胜防,终于何芳子躲将不急,眼看便要被一巨大的怪兽胸骨击中时,天苟一个飞身搂过何芳子,顿时和她换了个位置。
只听一阵闷哼,天苟被当胸穿过。失去天苟支撑的两人顿时定身不住地也纷纷被卷入旋风之中。只感一阵天旋地转传来,满是泪水的何芳子死死的拉住那愈是无力的大手,借着幽幽青光,看到那血淋淋的身子,她肝肠寸断。
“师……兄!你一定要坚持不,一定要坚持住啊!”
“呃,师妹,我原本还想……这次历练后……便……向你师父求……情让……她把你许配给……给我,但是……是……现在看……看来我是……是没有这个福……福气了。我……我……们……们……来……来……世……再……再……做夫”
“不,”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大手开始无力,何芳子的心一阵阵冰凉,深深包裹的女儿心,才刚刚打开便又要封闭,永远的封闭。
这是那狂烈的旋风忽的散了开去,漫天的枯骨没了那风力的支撑不禁纷纷的坠落半空,直铺了洞中一地。
“哈哈哈,我说女娃儿,现在知道老人家的厉害了吧。啧啧啧,看你哭得如此伤心,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我见尤怜。恩,这样吧,我老人家就发发慈悲破一次例。只要你答应老人家我一件事我就把你的情郎救活,你看如何?”
“好!”虽然不知道那老妖能不能把师兄救活,但是何芳子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师兄是为她而死,现在为了救他,不要说一个条件,哪怕十个百个条件自己也应该答应。
“好!女娃儿够爽快,老人家我十分喜欢。待会我救活你的师哥,还会额外送你一些好东西。那么现在你快点把你的师哥带到我老人家这里。要是过了一时半刻的,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你师哥不活了。”
老妖的话音刚落,只见忽的一阵火光闪过,漆黑的洞**忽的全都亮了起来。这个洞**果然很大很深。足足有三丈来高的洞壁竟然都是由光滑的玉石组成。倒吸一口凉气,这明显是人工打磨的痕迹。到底是谁有这能耐寻到一座玉石之地,且开凿出一个如此宏大的洞**。轻轻的抱起师兄渐渐冰冷的身体踏上飞剑,何芳子快速的想一眼望不到头的幽深深处飞驰。足足过了九曲十八弯,她才远远的看到洞**的尽头,一路飞来,她越看越惊讶。那玉璧之上竟然还有许多奇怪的壁画。比山还高的狌狌拿着一只无比巨大的笛子,比山还高的九尾狐狸满脸都是泪水,还有人面蛇身、人面狮身等等千奇百怪的怪物。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约摸行出了四里路,前方终于有了尽头。

那竟是一个巨大的石质牢笼!
牢笼中恰有一三丈的身躯毅然挺立!可惜只是看到那身影的背面,无法看清真容。
待得往边上一看,她不禁惊讶的叫出声来。原来那消失不见的妖狐此刻竟然躺在那高大身影的头顶上呼呼的睡着大觉。而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此刻正在牢房的一角愣愣的看着自己,仿佛被自己的容貌所吸引一般。
冷冷的望了少年一眼,何芳子不再看他。虽然原本对那少年有一丝莫名的亲切感,可是现在却完全没了这份心思。
忽的觉得怀中一轻,只见天苟的身子忽的凭空飞了起来,待飞到离那高大身躯后三尺之处便停了下来。下一刻,只见一丝丝白色的光线不断的从高大的身影中飞射而出,一点点的交织在天苟的周身。不一会,一个白色的光茧便结成了。而那高大的身躯也仿佛脱力了一般垂下了身子,缓缓地坐在地上。只是这一坐便是一阵响亮的镣铐碰撞之声。
何芳子这时才赫然发现原来这妖兽竟然给一条乌黑的铁链锁着。其实何芳子早就应该想到,能发出白光灵力的妖兽岂能给一个小小的石笼关住,只里面必是还另有玄机。只是她实在想不通这世间有谁能把一个达到修真人梦寐以求境界的妖兽给镇压在这里。看这妖兽法力比起自己宗主葛洪也是丝毫不弱。自己和师兄两人竟然在人家如此的情况下还如此轻易的落败!
“哎,姑娘你已经看到了,我其实是一个囚犯!一个被关在这里数十年的囚犯,虽然我达到了你们道门的太清中断境界,但是我还是无法从这里逃脱。”刚才还狂傲无比的声音现在显然无比萧索:“刚才我帮你师哥治疗的时候耗去了我的部分真元,因此也许过不了多少年我就会死在这里了!”
“孩子,你介意我这样叫你吗?”一阵剧烈的镣铐声响起,那巨大的身影终于转了过来。下一刻,一张苍老无比的猴脸近在眼前。
看着那一双带着无比威严,但又无比慈祥的眼眸,何芳子终是仍不住的点了点头。虽然上一刻他们还争锋相对,他们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但她更觉得现在坐在自己身前的仿佛便是一个老人,是一个长辈。从小便无爹无娘的何芳子竟然深心中有了一丝丝温暖。
“呵呵,你是个好孩子,不然你师哥也不会拼上性命救你的。可是孩子我不得不说你原来的想法有些偏激。为什么妖魔一定是坏的呢?为什么一定要见妖杀妖,见魔斩魔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正的对与错,不同的是角度,是评判的标准。比如两个部落争斗,你的部落有个男子杀了好多另外一个部落人,你们叫他英雄。可是在另一个部落人的眼中,你们的英雄便成了魔鬼!孩子,你说我说得对吗?……”
下意思的点了点头,虽然何芳子非常想辩驳,但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从辩驳。
“好了,孩子,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无论是人生,还是兽生,都需要自己去生活去体会。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多地想一想,你所做的是不是对得起你的良心便足够了。”那苍老的身影一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竟然开始浑身一阵阵抽搐,不过也仅仅一会儿便止住了:“孩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为难我头上的这头小妖狐,她十分可爱,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敢保证她一丝坏事都没有做过。还有这边上那名可怜的少年,希望你以后也不要为难于他,毕竟他只有二十个春秋可活。”说着他指了指蜷缩在一角的少年。
下意思的再次的点了点头,他有点惊讶,又有点悲伤,看了看那蜷缩在角落的孤独身影,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好像便是这般。不过她深心中最终的一丝渴望,却是渴望了解这个谜一样的老人:“老……老人家,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您到底是谁?”
“哈哈哈,我是谁?我只不过是一个当年纵横天下最后还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武夫,我只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妻儿老小都保不住的懦夫!”似乎说道伤心处,高大的身躯又是一阵阵颤抖。那精光四溢的铜铃巨目中竟然开始一片湿润。
“孩子,多的我也不想说了,你出去以后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里的事情,不然你会有天大的麻烦。你的师哥,出去后三天三夜便会自动醒来,到时他也不会记得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抹去了他一部分记忆。至于我的最后一个条件,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的话,我要你立誓且永不可背叛。如果不答应,我看你是个好孩子,也不打算强求于你……”
到底是什么条件,这么难以出口,一时间,何芳子不禁有些彷徨,下意思的看了看角落里的那个瘦弱的身影。他都可以为一个来理不清的妖狐如此牺牲,为什么偏偏自己就不能成全一个迟暮的老人的心愿呢!
最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毅然地点了点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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