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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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午再回宿舍的时候,杨龙已经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了,也有了精神了,他向我们诉说起了他的痛苦经历。原来他的老乡是来给他通风报信的,当然也顺便来参观参观我们的学校。杨龙的女友和他的这位老乡是在同一所大学上学的,她背着杨龙和别的男生好了,这位老乡和杨龙的关系不错,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过来告知杨龙,这也难怪杨龙那天情绪不是太好了。开始杨龙还不太相信,他“五?一”还和女朋友打的火热呢,不可能就这么几天女友就变心了啊,但老乡又没有理由骗他,杨龙最终选择跟老乡一块回去,亲眼验证,这也就出现了几天前他和老乡突然失踪的事情。
当杨龙坐了一夜的火车,腰酸背痛的赶到那所学校找到女朋友时,用他的话说,天塌了,地裂了,他的心跟着碎了。他看到自己的女朋友搂着另一个男人的腰,正不知谦耻和那人亲热呢。我们猜想当时杨龙一定怒火中烧,上前狠狠的揍了那对狗男女一顿,可他却出人意料的说,他没有打人,只是上前微笑着说了句“祝福你们”,然后转身离开了。
杨龙说,后来他的女朋友,不,前女友找到他,要正式跟他分手。他问她,那男的真的那么好吗?你这么快就喜欢上他了。前女友说,其实我们已经好了有一个学期了,“五?一”回去的时候就想跟你说,可见了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对我那么好。杨龙还是不太相信的说,可“五?一”我们在一块还好好的,我觉得你当时比任何时候都要爱我。那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对你那么好的,前女友解释道。这下杨龙彻底的死心了,他没有再说什么,拉起老乡去喝酒了。
杨龙让老乡陪他痛痛快快的喝了两次酒,每次都喝的天旋地转,眼花缭乱。喝醉后就躺在老乡的床上呼呼的睡上一整天。回来的这天他们又喝了一次,只是没有喝的大醉。
杨龙说完了他的伤心事就不再说话了,他走到窗前呆呆的注视起了楼下的男男女女。
韩昌第一个替杨龙抱不平,他骂道:“他妈的,这也太欺负人了,杨龙,不能就这么算了,明天咱们哥儿几个都去,打丫的,把丫打成终身残废。”
杨龙好像没听见似的,不予理睬。
王越然说:“杨龙要想打早就打了,哪还用得着咱们帮忙,他心里明白,即便是打了,女朋友也回不来了,既然这样,何必再挣扎呢,干脆让给别人得了,也显得自个儿够大度。其实吧,天下女人多的是,回头再找一个不就得了。恋爱是治疗失恋创伤的最好良药!”
“放心老大,我帮你找一个。”程健说,他女朋友换得特快,当然认识的女生也多,给杨龙介绍个女朋友们自然不是件难事。
就在大家捉磨着给杨龙介绍个什么样的女朋友的时候,杨龙“嘿嘿”的笑了两声,那声音特别的怪,把我们着实给吓了一身的冷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韩昌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跑向了向窗外探着身子的杨龙,紧紧抱住他说:“你千万可别想不开啊!”他以为杨龙要跳楼呢,那两声怪笑是在向人世告别。
可杨龙并没有想死,他只是在看楼下的女生,他幽幽的说:“远看花枝招展,近看春光无限,身材如魔似鬼,奈何脸面实在吓人。”这是王越然对穿着越来越暴露的女生的评价,他曾这样更深层次的解释说,从远处看,那些女生一个个娇艳动人,如同盛开的鲜花一般,招展在枝头;走近了,看的清楚了,她们个个暴胸露腿,春光乍泄;身材如魔似鬼,注意“如魔似鬼”这是个双关句,一者,有的女生确实有魔鬼般的身材,再者,有的女生身材就真的是像魔鬼了,吓人哪;最后看看这些人的脸,浓装艳抹,妖鬼无疑啊,让人无奈哪!说完王越然的这几句话,杨龙又不吭声了。
他此时究竟是怎能样一种心情,我无从得知,痛苦?失落?气愤?还是无奈?或许都有。我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也没有失恋过,当然就更不会知道失恋是怎能么回事了?唯一经历过的就是看见过别人失恋,有些人失恋后会痛不欲生的嚎嚎大哭,而有些人只是象征性的难过两天。程健就属于后者,他谈的恋爱已经不下十次了,失恋也不下九次了,每次失恋都会难过两天或一天,抑或几小时,从来就没见他痛不欲生过。
杨龙在窗前又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很平静的跟我们说:“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轻生的,我还没傻到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去死的地步。天下的女人多了去了,就我站这儿这会儿功夫就从咱们楼下走过不下五百个,回头我就再找一个。”

“对,女人多的是,回头找一个什么事都解决了。”王越然看杨龙没事了,又买弄起了他的学问,“女人就是衣服,衣服烂了,不能穿了,你就得换了,你对这件烂衣服可能会有点儿感情,可它烂了啊,这就表示它不能或不愿再让你穿了,你只能再买一件了。”
“可他妈的这件烂衣服我已经穿了三年了,感情太深了。”杨龙悲伤的摇着头说。
看到杨龙又要伤感了,韩昌忙劝道:“咱们不谈女人了,走,喝酒去,喝醉了就什么事都没了,一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天了,然后忘掉过去,重新再爱一次。”说完拉着杨龙走了出去。
32
那天我们陪杨龙从下午一直喝半夜,他糊里糊涂的说了很多话,开始是骂他前女友不是东西,欺骗他纯洁的感情,后来演变到骂所有的女人,说女人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需要你时对你甜言蜜语,言听计从,不需要你时就把你像垃圾一样一脚踢开。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一再告诫我们:谈恋爱千万不要爱的比对方深,否则分手时伤的最深的就是你。我觉得杨龙这话说的不对,他怎么就肯定我们都会经历分手呢,说不定我们中的某一个会和第一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当然了,他和程健得除外了,但看他当时伤心的样子,就没好意思指出来。
杨龙骂痛快了,喝痛快了,也发泄痛快了,痛定思痛之后,他说他在大学里不会再谈恋爱了,他不想再伤心了。“让伤心都成往事吧!”他摆摆手说,“我要振作起来,潇潇洒洒的度过余下的大学时光。”
杨龙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马上振作起来,而是又在失恋的痛苦中精神萎靡了几天,终于,在一个星期六的早晨他潇洒起了来。
那天早上我起来上厕所,看见杨龙已经起床了,像换了个人似的,穿戴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倍儿精神。我开玩笑的问他:“你起这么早干嘛,谈恋爱去呀?”
杨龙很认真的说:“我要振作起来了,你以后看到的将会是个看淡儿女情长,笑傲人生的杨龙了。”
我说:“那我得恭喜你了,终于从失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了。”
杨龙说:“那是,以后咱们两个就一样了。”
我很纳闷儿,问:“为什么?”
杨龙说:“你想啊,韩昌和程健都有女朋友了,跟我们不一样吧,赵峰虽然没女朋友,可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可以说他是在精神上已经有了女朋友了,也跟我们不一样,而王越然呢,他天天看毛片,在精神上也算是不孤独了,也是跟我们不一样的。所以,唯有咱们两个既没女朋友,又无精神伴侣,咱们是一样的人哪!”
我想了想,觉得杨龙说得有几分道理,我说:“那我们可就是同病相怜了,得同舟共济才行啊。”
杨龙说:“对,得同舟共济,咱们以后就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一会儿要去跑步,你去吗?”
看杨龙认真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可要我在能睡懒觉的时间里去跑步,还真有点太勉强了,我说:“我昨天睡的有点晚,现在特困,改天吧。”
杨龙说:“那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跑完步去吃饭,吃完饭就去自习室学习,以后就要天天如此了。”
目送杨龙走出宿舍后,我爬上床准备继续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了。我反复琢磨杨龙的那句话,“咱们是一样的人哪”,越琢磨越失落,我和他真的一样吗?他马上就要开始努力学习了,尽管我对他能否坚持下去持怀疑态度,可起码他现在正在付诸行动,而我呢,依然处于醉生梦死之中。
一个学期又要结束了,我学到些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像酒量见长了,烟瘾也大了,能够在乱哄哄的教室里睡着觉了,再有就是已经能够轻松的应付大学里的无聊生活了,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别的了。
迷茫——没来由的迷茫,不知道自己一天天的究竟干了些什么,可一天天的还是这么过着。有时候觉得自己活的很荒唐,像是在虚度时光,完全没有了学生的样子,更不知道学习究竟为何物,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大家好像都这样,也许大学就应该是这样吧,总之一句话:很矛盾。就像明明知道学校的毕业证没用,但是很多人还是想拿到它一样,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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