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阴之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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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的温度依然极低,萧政颤着嘴唇上前摸了摸那几个金字,一股凉意让他身体一震,刹时,他恍惚地觉得这几个字或许就是寒和自己做朋友的原因。萧政叹了口气,心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问:“门上面怎么有我的名字?”
寒裹紧“地毯”,淡淡地说:“9000万前,创始神也许已经知道仙界将有一个萧政。”
“这是你跟我做朋友的原因吗?”萧政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寒点点头又摇摇头。
萧政见寒没有回答,只能茫然地跳了几下,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暖和一些,走上前,他拍了拍那扇大门,大门并没有任何动静。萧政有些诧异,用力推了推,大门仍然纹丝不动,他不由得回头看向了寒。
寒想了一下说道:“你用少量灵力注入大门之中,看看是否可行。”
萧政依言从神魂之中凝聚一些灵力到手上,然后扶着大门把灵力注入进去,但大门还是没有反应。萧政干脆凝聚神魂的一半灵力,再次注入,突然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袭来,萧政来触不及防之下,摔到了地上。
寒走到萧政身边,察觉他没有大碍之后,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扇大门。
萧政本以为既然大门上出现自己的名字,自己必然会像一把钥匙一般顺利进去,但钥匙孔在哪呢?萧政揉了揉不知是冻还是摔得发麻手臂,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看着正在发愣的寒,只能扭动脖子无聊地看了看四周。
洞顶上的那颗玉石不断地发着白光,不过,白光的内部竟来回变幻着七彩的颜色,虽然微不可闻,但玉石周围却隐隐约约显现一个圆形的彩虹。萧政偶然看到了那圈彩虹,脑中瞬时出现一道灵光。
萧政拍了拍寒的肩膀:“我再试一下。”
寒冰冷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现即隐的感激,他走到一旁,让萧政过去。
萧政默念“无名三式”,立时一团“橙”色光芒轻柔地进入那扇门中。大门好象有了感应一般,轻轻地摇晃起来,随着“橙”色光芒愈来愈多的注入,大门轰然一声打开了。山洞立刻变得更加冷了起来,仿佛空气都冻住了,原来弥漫的水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了无数冰柱倒挂在洞顶之上,两旁的洞壁也出现一层厚厚的白霜,山洞如同成了水晶宫。
萧政其实并不感觉到冷,似乎还有一种暖意,他见大门开了之后,嘟囔着说:“门上还不如写着:进此门,唯“无名三式”;不是更清楚一些,何必饶了这么一个大弯呢?”。萧政释然地把目光投向了大门之中,只见一片氤氲的光华把里面的一切遮挡个完全。突然,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光华之中,他那双看向萧政的“眼睛”似乎露出很欣慰的目光,身影立即不见,里面仍是一片朦朦胧胧。
萧政忽然有一种好奇想到里面看个究竟,他正要迈出脚步,才发现忽略了寒。
“寒,我们进去吧。”萧政在门口等着寒。
寒头巾里的眼睛出现一副很失落的颜色,他摇摇头:“我不能进去。”
萧政本来觉得寒把自己带到“太阴之洞”,必定是想在他的帮忙下去里面找些创始神留下的东西,现在寒居然拒绝,萧政一时摸不着头脑。萧政不解地问:“是不是因为门上的金字?”
寒再次摇头:“就是元魂尽灭我也会去见识一下创始神留下的东西。只是,我感觉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为什么这样说呢?”
“萧政,”寒的目光有些涣散,“刚才你问我是不是因为门上的字我才把你带到这里,其实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另外,我的确把你当做了朋友。”
萧政立即脱口而出:“既然我们是朋友,就更应该一起进去了!”萧政认为“太阴之洞”里一定有很多宝贝,如果都归了自己,就有些对不住寒。
虽然头巾遮住寒的头脸,但萧政仍然觉得他在苦笑……。寒无奈地说道:“有一些地方,就像‘太阴之洞’,我只是能把你领到这里来,并没有任何资格可以进去。”
萧政一时呆在了那里,他想不通寒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太阴之洞”真的只有自己能够进去?
“萧政,你进去吧,你如果见到了创始神留下的神念,请问一下他,我到底是什么。”寒顿了一下,“这或许是我带你到这里来最重要的原因。”
萧政点了点头,回看了寒一眼,带着疑惑带着好奇迈进了大门里。
一步,其实是很短的距离,不过,这一步却真正地改变了萧政的一切。
“啊!”,萧政叫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被这雾一样的光华撕成了碎片,只有一团“橙”色的神魂,像电一样向前方疾驶而去。萧政只能把神念溶入到神魂之中,神魂一直向前飞着,本来在里面的那颗小石头渐渐消失不见,好象是被光华磨成了粉末。不知过了多久,神魂终于突破了光华,来到一处神殿之中。
此时,萧政的身体碎片竟重新组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神魂也随之进入到里面。萧政对这副新身体并没有感到丝毫异样,甚至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充溢在神魂之中,他把神念探入里面,这才发现那颗不知何时出现压制着神魂的石头,竟然不复存在。萧政顿时高兴起来,毕竟以后吸收到灵力都可以转换在神魂之中,修为的速度也能够更快些。
萧政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观察起这座神殿。
神殿其实不应该称为“殿”,不论是顶上那明亮的星光,还是无限大的空间,这根本不能说是一个纯粹的房间——这是一片天地。有星星,有太阳,甚至还有仙界看不到的蓝色“月亮”,“日月星”,三辉一起在房顶上反反复复地落下、升起、落下……,周围的墙壁上不时会长出花草树木,然后花叶凋零,一切从生机变成了黯然……,蓝色的地面如同一片海洋,萧政站的地方就是一个孤岛,海洋里有雀跃的鱼群,有喷水的鲸鱼,也有鲜艳的珊瑚……,鱼群终于安静下来,鲸鱼慢慢沉溺下去,珊瑚逐渐干枯,一切恢复了平静。然而,花草树木还会再次重生,还会有鱼群出现,鲸鱼也会再次喷水,珊瑚也会再次鲜艳起来……,生命重复不息,周而复始……
“你看到了什么?”一位青年来到了萧政的面前。
萧政醒过神,他楞楞地说:“生命。”
“你知道何为生命吗?”
萧政一时答不出话来,他记起这是“太阴之洞”,怎么出现另一个“仙”呢?
“你是谁?”萧政觉得青年距离自己近在咫尺,但却看不请他到底是什么模样,萧正隐隐发现这位青年的目光与在大门前看向自己的那个身影居然很像……。
“我是谁?是与非,非与是,是是非非,非非是是,你也许可以称我为‘创始神’。”
萧政有种想顶礼膜拜的冲动,毕竟创始神创造了一切,他就是一切的祖先,萧政跪下去也是理应如此。但,萧政却一直站着,他发现没有创始神的允许,自己并不能做其它的动作。

“创始神……”萧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萧政现在心情,跟一个普通人在公共厕所里方便时突然一位国家元首向他要手纸没什么两样。
创始神再一次平静地问道:“你知道生命为何物吗?”
“不知道。”萧政老实说出了心里话。
“生与死,是与非,都是一样的概念,当你看着这周围生死之间的轮回,难道没有一丝感想?”
萧政再次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这里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溶洞,原来的“日月星”以及“花草树木”、“海洋”都消失不见。
“转瞬即失,这就是生命。生命不是用来观看,而是感受,你刚才已经感受到不同生命的往复,现在它们已经消失了,生命不会为谁留步,就像你阻止不了什么一样。”
萧政猛然想起父母还有段一明等等,他当初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难道我真的不能阻止什么吗?”萧政记起了段一明等人的惨死……
“不能。”
“你呢?”萧政想不到自己面对创始神会说出这样一句没有礼貌的话。
创始神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他迟疑了一下说:“我也不能。”
萧政立时觉得这宇宙间的造化有些可笑,如果创始神都不能干的事情,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你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着周围的一切,甚至有时你都阻止不了自己的所做所为。”创始神看透了萧政的心思。
“我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呢?”萧政有些气馁起来。
“为了你自己!”
“不。”萧政喊了起来,他时时都没忘“大修真时代”,“如果我只为自己而活着,就太自私了。”
创始神笑出了声:“你变了很多,其实以前你真的很自私。”
“你认识我?”
“不只认识,我们很熟悉,熟悉到没有秘密的地步。”
“我怎么对你没有任何印象呢?”萧政努力回想着。
“当你真正的了解何为生命的时候,你就会记起我。”
萧政有些轻松地说:“我很盼望那一天的到来。”
“是不是你在想着让全宇宙的生命都‘修真’?”
萧政重重地点着头。
“刚才我已经说了谁都不能阻止什么,不过,也许你那样做是对的,虽然也不能阻止,但可以改变,改变就会衍生出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事情往往有对或错之分。但,对或错并没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当你认为对的时候,或许会错的一败涂地;错的事情,也时候会成为一个真理。生命都有两面性,生命的错与对,也在来回不断变换。”
萧政听着创始神说的这似是而非的话,不由得陷入了遐想,如果错与对能够来回变换,是不是就没有了错与对的分别?
“我感觉你很悲观。”萧政说了不可思议的话。
“悲观?”创始神喃喃着,“何为悲观呢?悲观之后,说不定就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就像‘错’会变成‘对’一样。”
“其实我认为,任何物体拥有了生命,都应该充满生机地活着。”
创始神不屑:“充满生机也会有衰老的那一天!”
“但生命包裹了过程,这个过程才是生命的根本,它能做想做的事情、感受快乐、领会幸福、留下生活过的痕迹。”
创始神停了一下,他神情极为萧瑟地说:“你说的很对,只是我没有留下什么。”
萧政叹道:“你留下了整个宇宙,这是最了不起的业绩!”
创始神如同一位苍老的老人:“也许吧。但,这个宇宙舍弃了我。”
萧政知道与自己说话的只是创始神留下的神念,毕竟创始神在9000万前已经选择重生的说法在仙界流传了很久。
“我认为宇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孩子,他们不可能忘记你这位‘父亲’。”
“父亲?”创始神听了萧政的话,哑然失笑,“没有我这个‘父亲’,或许那些‘孩子们’会过的更开心。”
萧政疑问道:“没有了你,宇宙还会存在吗?”
“宇宙只是一个空间,它不会因为我是创造者,就会随着我的消失而消失。我创造了宇宙,就像建造了一片房子,我死了,房子依然还会留在那里。”
萧政深同创始神的话:“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再次成为‘房子’的主人。”
创始神颇有深意地看了萧政一眼:“很快,我也相信不久之后,你的话就会实现。”
“门上那几个金字是你留下的吗?”萧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错。”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创始神眨了眨眼,“你到了‘失落故地’,我的那一部分神念会告诉你答案。”
萧政无奈地环视四周:“别的仙都说这里面有你留下的东西,我怎么没有看见啊。”
“东西?”创始神笑了起来,“我留在这里的物品你刚才不是已经看到了?”
“什么?”毕竟萧政是个仙,他对创始神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已经给你了。”
“给我了?”萧政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摊出了手,“我没有得到什么啊!”
“这不是吗?”创始神挥了一下手,“日月星”、“花草树木”、“鲸鱼珊瑚”等等再一次出现,如原先一样来回重复着,然后一起不见,“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些东西包裹着生命的意义,其实我给你的东西就是‘生命的意义’。”
“我会记着这一切。”萧政把刚才一切都放进了脑海之中。
“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创始神感叹起来。
萧政一笑:“可能我时时都记着自己存在的目的吧,‘大修真时代’还有那个‘苍鹰’的梦想。”
“你要走的路会很崎岖,我把‘生命的意义’给了你,是希望那路上的景色能够美丽一些。另外,我已经把你的身体重新淬炼了一遍,这也算我给你一件礼物。”
萧政立刻明白进入光华之后,身体为什么变成了碎片,他忙开口问道:“压制着神魂的那块小石头也是你取出来的吗?”
创始神点点头。
“谢谢。”
创始神扬了扬眉毛:“自己谢自己,这感觉有些奇怪。”
萧政听着创始神这莫名其妙地话,摸了摸头干笑着问:“自己谢自己?”
“我在对自己说谢谢啊!”创始神看着萧政,“我的神念就要消失了,你还有什么话吗?”
萧政听到创始神这样说,急忙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寒想问一下他属于什么种族。”
创始神默默地想了一下:“他的种族遍布宇宙的任何地方,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实力能够见到他们。”创始神身影愈加的淡了起来。
萧政正要问什么,创始神不见了。
“太阴之洞”没有了创始神的神念立刻变得平凡无奇起来,萧政瞬移着回到大门之后,发现寒一动不动地等着自己。萧政把创始神说的答案告诉了寒,寒感激地对萧政说了声谢谢。
最后,萧政和寒出了山洞,踏着白雪前往玄洲洲长的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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