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蒹荚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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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公告:本周三更新独角兽,本周四更新寻,下周一更新本文。
Ps:汗,查了原著才知道,原来宋师道竟然不是二少而是四少,宋缺六子中排名第五,是宋玉华的弟弟,宋玉致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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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靠近巴陵城附近渡口的一条大船上,华丽的船舱中传来了小女孩撒娇的声音。
“玉致,这次能带我们出来已经是娘亲在求情了。”
被女孩拖着的只能勉强算得上是“少年”的男孩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家的妹妹,头疼道,“要是再乱跑,父亲大人回来看不到我们肯定会生气的。”
“但是他都离开那么久了不是么?”
女孩不依不饶的发挥着出色的磨人功夫,誓要拉着别人一起下水。
“玉致!”
被拉的人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你要多久才能长大啊!”
“反正人家还小。”
被点到名的人回答的理直气壮。
“……”
“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玉致那张嘴有多厉害。”
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一名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四、五岁的模样,但是却是满头白发,同时蓄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不过他的容貌却没有半点衰老之像,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而且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觉非常谦和亲切。
(作者注:此人为“银须”宋鲁,原著中第一卷就出场的人物,一出来就以和氏璧的问题刁难傅君婥的那只老狐狸。)
“叔叔你又在取笑人家了!”
女孩从男孩的身边滑了过去,然后缠住了来人的手臂,“鲁叔叔,人家在船上呆的真得好闷呢……反正爹爹又不在船上,你偷偷放我们下去好不好?!”
“又顽皮了!”
来人并没有把手抽开,而是微微带着宠溺的神色看着缠着他的女孩,稍后正色道,“不是叔叔不让你下去,而是因为巴陵这里是属于杨广那奸人的势力地盘,虽然他没有办法和我们宋家对撼,但是你们随便外出的话,还是会有危险的。”
顿了顿后又道,“事实上,就连族长在这里也是要多加小心的。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事关重大,他是绝对不会亲自来这里的。”
“啊……怎么这样啊!”
女孩鼓起的嘴上最少能挂上两个油瓶了。
“等族长回来之后,船只离开了巴陵,到下一个沿岸城市的时候,我会和族长说一声,带你们两个下船去逛逛的。”
来人微笑道,“这下满意了,玉致小姐。”
“还好吧……”
因为某人差强人意的回答而鼓着嘴的女孩眼珠转了一下之后又有了新的主意,“那么鲁叔叔,我和哥哥可以去甲板上透透气么?总是呆在船舱里真得快闷死了!”
“好吧。不过我招呼你们的时候可要尽快回来。不然族长回来后可就没你们好果子吃了。”
自忖以自己的身手,绝对可以保两个人平安的宋鲁拗不过宋玉致的软语哀求,点头同意了。
“鲁叔叔最好了!”
某人立刻兴奋的松开了手,“哥哥,还不快走!”
“别跑那么快!当心跌倒!”
被留下来的宋师道和宋鲁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但是对于这个宋家最小的六小姐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急忙追了上去。

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却听到了一缕渺茫的笛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
三人一起大奇——这个地方竟然能听到有人在吹笛子?
那笛音像是起自人的内心深处,又像来自还不可触的九天之外。
然后那笛声就那样不断得回转,不住的往下消沉,**一个像噩梦般无法醒转过来沉沦黑暗的天地,领人进入泪尽神伤的失落深渊,然又若断若续,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再无法控制笛音,只是依靠笛子自已的力量,把仅余的生命力化作垂死前挣扎的悲歌。
再一转,似从无法解脱的沉溺解放出来,变得缠绵绯侧,闻音断肠,又仿如阴山雁鸣,巫峡猿啼,冲霄而起,盘亘于此刻的天地之间。
潜藏在心底的哀思愁绪像山洪般被引发,千万种既无奈又不可逆转的悲伤狂涌心头。
宋师道和宋鲁相对而视,皆看到了对方眼中隐隐的泪光。然后不由骇然这笛声的感染能力。
而一边的宋玉致更是不济,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就那样趴在甲板的船帮上哭了起来。
“好悲伤的别离之曲。”
宋师道喃喃着,自幼接受着严格教育的他,虽然谈不上有多精通音律,但是那笛声中的别离之意却是能理解地相当的清楚,简直就像是响在灵魂中一样。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里吹笛子。”
宋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向了远处,“真是天籁一般的音色,即使是我这个不懂的人也觉得好听啊……不过,太悲伤了。”
“应该……是在为什么人送别吧。”
宋师道猜测者,目光却是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眺望着。
“鲁叔叔,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擦干了眼泪的宋玉致再次粘到了宋鲁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仗着自己年纪小的优势撒着娇。
“这个……”
宋鲁沉吟不语。
“鲁叔叔……”
见哀求不行,宋玉致的眼睛转了转,松开了手慢慢蹭向了船舷边上。
“玉致!”
看出了她的想法,宋师道皱起了眉,“别想偷溜!”

不然等父亲回来,倒霉的可是他和鲁叔。
“……”
吐了吐舌头,宋玉致只好放弃了想偷偷溜下船的打算,只能扒在船帮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河岸渡口。
而宋鲁见宋玉致似乎没有了想偷溜的打算,也就放心的转首准备继续和宋师道讨论方才的笛声。
嗯?那边……有人在送行么?
就在宋玉致站起了身正想看仔细的时候,一艘快船却从水道的旁边蹿了过去,和宋氏大船的船身轻轻蹭了一下。
并不能算是很大的震动,但是对于已经半伸出身子想去看个究竟来的宋玉致来说,确是足够让她失去平衡从船邦上载下去了。
“啊!”
“玉致!”
“六小姐!”
船上的众人反应不一,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就算是最靠近宋玉致的宋鲁也来不及救援她——宋家二小姐似乎当定了“落汤鸡”了。
这个时候,一个淡素的人影从旁边的河岸上电射而出,稳稳接住了落下的宋玉致,然后踩在了一边的小船的船篷上借力弹起,落到了宋氏大船的甲板上。
“你没事吧?”
低和如风的声音响在了宋玉致的耳边。
“啊……我没事……谢、谢谢……”
被吓住宋玉致一直到脚沾地面的此刻才算是回过了神来,连忙道谢,然后才发现,救了她的,竟然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一头看上去柔顺异常的黑色长发并没有梳辫,而是很随意的只是用发带束在了脑后,微微挑起的眉在眉梢处向上扬起,一双细挑的凤眼就像是最上等的黑珍珠一般。五官乍看上去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温和与舒服,虽然年纪尚幼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却已经可以确定是介乎于俊秀和秀丽之间的清逸。
而她的一身浅淡的合身品月色长衫更是让她看起来,似乎有一种模糊了性别的淡然敛静。
“下次请小心一点,已经是秋天了,要是跌入水中受凉了可不好。”
女孩柔声道,然后收回了手。
宋玉致眼尖得瞅到了她的衣袖中,似乎有一串绿色的手链,不过因为有衣衫的遮掩,看不太真切。
“多谢姑娘你出手搭救。”
出声的是宋鲁,虽然眼前的女孩看上去和宋玉致差不多的年龄,但是他此刻的语气却是完全把她当成了青年人看待。
“举手之劳而已。”
女孩弯起眉眼,浅笑轻扬,柔和如风。
“啊!刚才,是你在吹笛子么?”
瞥到了女孩腰间插着的一管翠绿玉笛,宋玉致欣喜的宣告了自己的发现。
“因为今日我的一位好友要随她的长辈离开,所以吹笛为她送行,打扰到你们了么?”
“不,你吹得好好听,我听得都哭了呢。”
“雕虫小技而已。”
“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
再次开口的还是宋鲁。
“……”
女孩张了下口,随后勾唇微笑道,“月白,你们可以叫我月白。”
顿了顿之后,她又开口道,“我的同伴现在应该等我等急了,我先告辞了。”
“啊,等等……”
一直没有开口的宋师道似乎此刻才回过了神来,急忙开口挽留,但是女孩已经翩然从船上跃下,踏着周围小船的船篷重新回到了岸边。
几个人运足目力看去,发现女孩上岸的那里,一个看上去和宋师道年龄差不多大的穿着月白色劲装的男孩正站在那里,看到女孩回去后似乎在念叨着她什么,而女孩则是微笑,接过了男孩怀里抱着的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后点了点头,之后就跟着男孩一起融入了港口热闹的人潮之中。
“好可惜……还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呢……”
一直看着那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目光中,宋玉致无不惋惜的道。
“年纪如此之轻就拥有这样出色的轻身功夫,想来那女孩也是出自武林世家吧。”
宋鲁捋着胡须沉吟着,“不过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她即使拥有那么出色的能力,也能保持着谦和态度,还有那一份沉稳安静的气质……玉致,看看人家,你要学的东西,可多着了!”
“鲁叔叔!你又在说教了!”
玉致鼓起了嘴。
“那你就不能努力一些,不用让我说教么?”
宋鲁笑呵呵道,“你该庆幸族长不在船上,要不然的话……呵呵,玉致,恐怕等回去之后,你的课程又要加重了。”
“反正现在爹爹不在船上不是么?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看什么人……那么神秘……”
玉致撇嘴,然后突然意识到似乎少了一个人的声音,“哥哥,你怎么……呃?哥哥?你怎么了?”
站在一边的宋师道似乎正看着某个方向出着神,听到了玉致的声音后回过了神来,然后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在想什么事情?”
玉致好奇的追问道。
“蒹荚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宋师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念出了几句诗。
“这是……《诗经》中的《蒹葭》?!”
宋玉致吓了一跳,“哥,你该不会是……”
“我欣赏那个女孩。”
摇着头否定了自己妹妹的猜测,宋师道叹了一口气,“因为那么美妙的笛声,不是谁都能吹的出来的。”
不知道是否还能够再见到她呢?
那个有着出色笛艺的,名为“月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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