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命在谁掌中 请君来入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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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浪凭着记忆中的描述指点杜伏威方向,在跃过一座孤立院落后穿上道回廊,开拓的景深蜿蜒盘旋,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之间,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
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尽头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连杜伏威也被面前的美景给震住了,若非有叶浪带领,他决计不会发现牧场后山竟会别有洞天,同时他心中也起了疑惑,想不明白叶浪是如何知道飞马牧场后山这等秘密之地。
叶浪左右望望,忽然发现左边树丛下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连忙伸手一指,急叫道:“杜总管,那边。”
杜伏威愣了下,随即迈上碎石小路,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是这里了,”叶浪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竟挣脱了杜伏威手掌,神色惊喜地大叫道,
杜伏威眉头一皱,正待开口,忽然一个苍老的男声从楼上传来:“贵客光临,何不上楼与老夫一见?”
叶浪不顾杜伏威踌躇神色,目光望着楼阁上那副“安乐窝”的牌匾,使尽全身力气迈动脚步奋力跑去,入口处挂着一副苍劲有力,飘逸出尘的对联,左书朝宜调琴,暮宜鼓瑟;右书旧雨适至,新雨初来。
走进房门是一间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缕空雕花木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显得房内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叶浪不等主人出声便抬步走上楼去。
楼上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则是主人寝卧之所。
转头一看,叶浪在窗边发现一个比自己略高,负手眺望,峨冠博带,穿着宽大长袍的老人,心中一动,他恭恭敬敬地上前抱拳拜道:“鲁妙子前辈,”
“咦,你竟然知道我身份?”鲁妙子忽然回身,诧异地盯着叶浪。
这令人高山仰止地前辈高人鲁妙子长得一副朴拙古奇的脸孔,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他的鼻梁像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叶浪心头一惊,恍然想起鲁妙子隐居在此的事天下间知道的人不足一二,如今自己点破他身份,岂非自找麻烦?
正在叶浪皱眉苦思着如何回答对方问题的时候,鲁妙子晦涩的双目猛地闪起一阵精光,缓缓扫过叶浪,沉默半晌,他长长吐了口气,点点头似自言自语地沉声说道:“嗯,果然不错,面相精奇,眉长颧凸,眼明额顺,”
叶浪顿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鲁妙子分明是在看自己面相,但自己何德何能,竟劳烦这样一位宗师巨匠亲自评断?愣了下,叶浪晃晃手,深深一鞠,语气诚恳道:“鲁前辈,在下身患恶疾,特地来此,还望前辈能够出手相救。”

“要救你也不是没有办法,”鲁妙子沉默半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为叶浪把过脉,只是微微一笑,竖起两根手指,柔声道:“但你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没问题,”叶浪毫不思索地点点头,若是鲁妙子真能救活自己,答应区区两件事而已,简直不值一提。
“坐下再谈,”鲁妙子坐到桌前,伸手相邀,缓缓斟满两杯酒,举杯一口饮尽,淡然道:“此酒命六果液,乃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何况对你身体也有益处,”
一听对身体有益,叶浪立刻抓过酒杯仰头灌入,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同时五脏六腑生起一丝暖意。
这时,叶浪耳朵一动,忽然听见房外响起短暂急促地打斗声,然后一声痛哼传出,叶浪神色大变,大半月相处下来,他如何听不出这是杜伏威的声音?但鲁妙子正坐在他面前,难不成飞马牧场除了面前这位前辈高人外还藏有其他高手不成?想到苏彩玉还在下面,叶浪立刻忍不住就要下楼。
鲁妙子低头品了口果酒,耳蜗小骨微不可查地颤动两下,他忽然抬起头道:“你不必下去,那位小姑娘没事,杜伏威已负伤逃走,”
叶浪呆了下,转头凝神瞧了鲁妙子好半晌,沉声道:“杜伏威此等高手,便是强如宁道奇之流也不能如此快速将其迫走,不知鲁前辈可否为我解惑?”
鲁妙子古拙地脸上露出个苦笑来,摇头叹息一声,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
叶浪愕然半晌,心头感觉有点对不起杜伏威,毕竟对方并未失约,而且一路也没虐待自己,如今被击伤遁走,他难免有些内疚,但天大地大还是不如自己小命最大,眉头一皱,叶浪问道:“不知鲁前辈如何治疗我身上恶疾?”
鲁妙子嘴角牵出一丝骄傲的笑意,漫不经意地道:“你放心,老夫绝不会信口雌黄,待会我将传授一套针法予楼下那位小姑娘,再配以药方,三个月内你绝对不会丧命。”
叶浪不明所以道:“什么叫三个月内不会丧命?”
鲁妙子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淡淡道:“第一件事:一个月后老夫故交之后将会前往东平还愿,你要做的事就是跟在她身边,与她一同前去,”
叶浪想了会,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便欣然答应下来:“那第二件事呢?”
“等你回来后再说,若是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鲁妙子挥挥手,转身朝内室走去,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你暂时住在飞马牧场里,场主那边我自然会做好交代,你先带上桌上的六果酿回去休息,刚才那位小姑娘,学会针法后便会出现。”
看着鲁妙子身形消失在屏风后,叶浪撇撇嘴,转身走下楼梯,只见院落中有一大滩鲜红血迹,但杜伏威和苏彩玉都没了身影,好在有鲁妙子的解释,他也不急,穿过碎石小路返回院落去了。
鲁妙子站在窗前望着叶浪身影缓缓变淡,忽然莫名其妙地对着葱郁的树林淡淡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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