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树静风不止 我剑为谁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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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叶浪睡得很沉,但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还不到天亮时便起床了,在木屋里东翻西找仍是没有发现沈落雁送的利剑,叶浪只得认命继续拿树枝练习,热了饭菜匆匆吃过后便来到溪边。
这时不过才卯时左右,日月交替,东边浓厚翠色下隐隐露出一丝红光,而西边天空中圆月仍是若隐若现,满天星辰还隐约可见。
照常呼吸三五息将心神平静下来,叶浪望着溪水淙淙陷入沉思,改良后的剑法锋芒尽显,狠辣决绝,但少了那种浑圆如意的韵味总不能衔接自如,与一般人动手自然无碍,刁钻的剑法一去无回,剑剑皆能毙命,况且变化莫测,他有信心在对方大意下得手,但若是遇上内功不弱的对手又怎么办?
叶浪眉头微皱,毕竟没了内力支撑,自己是耗不起长时间打斗的,默默凝视着脉脉水波,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叶浪纵身跃进水中,任由水珠溅地满脸都是,静静飘在水面,随波逐流。
水波有时轻柔宛转,有时激烈,有时冷不丁窜起一股暗流将他或是下扯,或是冲开,有时又几乎静止不动地打转。千变万化,莫可预测,永远也无法预料下一个瞬间的水流将会是怎样,这岂非与丹派剑术奥义相同?
“啊!”叶浪大叫一声,恍然大悟,终于想道改良后剑法的弊端,招招毒辣攻人要害自是可以最快解决对方的办法,但岂不闻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每招出手皆不留余地,必然体力消耗太大,若是几招间内不能了解,接下来便是自己就有心无力,被动挨打的地步了。
但水流给了他最大的启发,水流既有包容万物的轻柔,但其中却隐藏着令人致命的暗流,若是自己将冲虚圆滑的丹派剑术改成这样,岂不是能攻敌不备,在绵绵剑意中隐藏杀招,犹如藏匿在草丛中的毒蛇,只有在猎物经过嘴边时才露出獠牙。
大笑一声,叶浪觉得自己好像触到武功之中那道奇特大门,感受着这种修改和体悟的快感,不禁心驰神往。
游回到岸边拾起根树枝,叶浪不顾浑身湿润,深吸口气,凝神静气。
脚上倏然迈开,走如游龙,身形挪动,手上细枝如离弦之箭般急速刺出,欲要夺人性命,就在这本该手腕转折继续出剑的时候叶浪脚上忽然一顿,静若石猴,刺出地剑随之停下,手腕一挑抖开,狠辣地细枝骤然变化,荡开一抹微微弧度,好似情人微笑般迷人,没了先前那凌厉的气势。腿上猛蹬,身形如苍鹰掠起,身体拧转,剑势如瓢泼大雨落下,刚一落地细枝却从肋下悄无声息地点出。
他手上用的自然是丹派剑法,而脚上踏的却是纯阳门步法,动作轻灵,走转圆活,比丹派剑法配合的步法更适合在游斗中突显杀招。
叶浪大口喘息,脸上布满豆大汗珠,原本还要继续练下去,却发现浑身酸软,竟是忍不住想要瘫坐在地上休息。
“怎么回事,我身体不应该这么差啊?”
叶浪心头大吃一惊,暗道自己没练内功前身体也不至于这样啊,虽然不比练了内功的高手,但等闲三五个人也近不了身,如今怎么会连一套剑法都练不下来了?
坐在大半个时辰叶浪才恢复一点力气,撑着树枝站起来,他心头生起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自己病入膏肓,所以才连体力也随之下降?但苏彩玉没有说过啊。
想到这叶浪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年纪轻轻的他还没活够呢,于是便开始琢磨起能不能将自己的暗疾医好。

他那半吊子医术连自己患病都不知道,那更不用考虑要动手医治了,完全是天方夜谭。心中一动,叶浪想到苏彩玉,既然她能看出自己暗疾,看起来医术好像很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自己?
就算不能练内功,如果能恢复到以前水平,保持身强体魄,叶浪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哪怕打不过沈落雁、单琬晶、云玉真那一级的高手,但对上秦叔宝那一类的,哼哼,相信自己绝不会像上次一样狼狈,而且还很有可能杀掉对方。
这么一想,叶浪精神大振,也不太担心自己了,只待苏彩玉回来的时候去询问清楚,至于身体虚弱,他权当是自己因为吐了几次血后导致气虚不足。
说是这么说,但接下来十天叶浪的身体情况却越来越差。
先前几天他每日练上十来招剑法下来休息大半个时辰还能缓过气来,如此断断续续,一天下来他也能将整套剑法练上个七七八八,但三天前他骇然发现自己练上五六招剑法后便气喘如牛,还需要一个多时辰才能恢复力气,而且恢复过来练不上两三招就又没了力气,每次恢复的时间也越拖越长。
到了第十一天,叶浪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大圈,就像个痨病鬼一样,面色蜡黄,脸颊凹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风骚模样,更别提再去溪边练剑了。
靠在木梯上,温热的秋阳晒得叶浪浑身发软,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双眼乍阖乍睁地望着谷口,仔细一听,还能听见这厮嘴里正漫不着调地低声唱着:苏彩玉,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把我的健康带回来;你快回来,别让我睡进棺材……
晌午时分,谷口忽然传来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叶浪心中狂喜,双眼立刻瞪得老大,伸长脖子望去。
一匹战马远远抛来,看上去还有点眼熟,心头一动,叶浪恍然记起这正是那日救下苏彩玉时那些江淮兵痞的坐骑,这么说他们终于回来了?扶着墙梯站起身来,叶浪定眼看去,心中暗觉不妥,那战马上竟只有一个趴在上面的人影。
战马距木屋还有十几丈时,上面人影忽然噗咚一声摔落下来,人影摔落在草地上叶浪这才看清竟是张老汉,连忙跑过去把张老汉扶起,急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大嫂和苏姑娘呢?”
张老汉满头大汗,气喘嘘嘘,说话都有些不清楚,只是一手指着谷外:“苏…苏姑娘和,和……”
叶浪见张老汉模样便明白事态紧急,连忙拍了他后背几下让他顺过气来,安慰道:“别急别急,大叔你先喘过气来,”
张老汉连喘几口大气,才结结巴巴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原来他们三人买好粮食后今日就能回到谷内,却在官道上碰到一群瓦岗军正在搜查,几个士兵看到苏彩玉姿色不错便准备强抢,张老汉夫妇自然不肯,但张老汉哪里是那些士兵对手,好在那些士兵没下杀手,只是将他打了一顿,张老汉这才有机会回到谷内,而张大嫂却是又被抓去当伙头了。
叶浪听完后神色一冷,转头刚好瞟见马鞍上挂着沈落雁送的利剑,暗道正合适,连武器都不用找了。
嘱咐一声张老汉先回屋里休息,叶浪跃上马背,一拉缰绳掉转方向朝谷外策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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