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比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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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兄长,你们怎么来了?”小鸡子暗掐了小鱼一把,她这才从与李世民的目光胶着中回过神来,站起身来问道。她一起身,其他四妃也跟着在她身后对李世民施礼。
不过,兄长?这种叫法好恶。
李世民微笑着从海棠树下走过来,早有丫环摆下了椅子,“幸亏早回来了,不然怎么能赶上几位爱妃品茗赏花这样的雅事。”
他坐在正位,长孙无忌坐在他旁边,再旁边是小鱼,对面是那几位妃子。
不过,爱妃?这种叫法更是恶得厉害,但小鱼强忍着不吐,不然会被那四个以为她有了身孕,然后给她下药、或者逮机会把她推倒在水池、假山上。她当然不会流产,可是会影响经期健康,外加摔个满头包是难免。最可怕的是臆造出一个奸夫,最后狸猫换太子。
小鱼天生联想力丰富的脑袋转着,把所知的宫廷惨事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哪来的雅事,王爷真会说笑。”杨妃笑靥如花,果然人比花娇,“不过是姐妹们叙叙情谊罢了。王爷请用茶。”她眉眼伶俐,早奉过一盏新茶。
李世民接过来,喝了一口,小鱼看到长孙无忌干在那儿,又想到刚才是他称赞自己,他又是自己的“兄长”,就算是假的,也起了回护着自己娘家人的心,连忙也端了一盏茶,“兄长也请用茶。”
长孙无忌心怀大慰,觉得这妹妹给自家人长了脸,还这样尊敬自己,实在是难得,因而也难得的摘掉严肃正经的面具,接过茶微笑道,“乖啦,那诗做得极好,为兄自叹弗如。”语气竟像是对待几岁的小娃娃那样宠溺,自从妹妹过了五岁,他就再没这样说过,今天完全忘了平时自己最讲究的礼仪体统,而且语出自然,可见是心里喜欢得狠了。
你当然不如了,这诗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人做的,几千年就出也那八位,那是说着玩的吗?小鱼心里这样想的,嘴里却说,“文章本天生,妙手偶得之。不是妹妹我有才,实在是花美人好,有感而发罢了。”
“长孙氏不必谦虚,就算是妙手偶得,也是天赋使然,不愧是我的王妃呀。”李世民在众人面前称呼小鱼的姓氏,同时示意妃子们都坐下,小鱼紧挨着长孙无忌,四妃散坐在他的身边。
“是啊,之前没听过长孙姐姐做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可把徐妹妹比下去了。”阴妃似是言笑晏晏,却暗含挑拨之意。
李世民微笑不语,但目光扫过阴妃时,顿时让她硬生生停下了后面的话,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威严之气和无言的压力,不敢再说什么。
韦妃在一边冷眼旁观,已经有了计较。她跟随李世民的时间长,知道他最不喜女人争宠互斗,因此这么多年来,纵使她有什么不满,也一直隐忍,就是怕王爷生气,反而疏远了,此时连忙拦过话来道,“自家姐妹看看花,喝喝茶,打趣着做几道诗文自娱罢了,说什么比不比呢?不如请王爷尝尝新摘下来的海棠果做的点心如何?”说着,给贴身丫环小云使了个眼色。

一般情况下,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小云也是个外表温婉,聪明内敛的,见状连忙以玉筷夹了一块解语小点到越窑小碟里。那瓷器颜色明砌如冰,内里细腻绵白,配以粉红色花形点心,至少在食物的色香味三个要求上,第一项是满分。
小鱼也给长孙无忌挟了一块,看到李世民眼光扫来,连忙又给他挟了一块其他花样的,心里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妒忌?还是嫌她不端庄?可她只是照顾自家的哥哥而已呀!
她不理他,只逗着众人又谈笑了几句,一直在一边不语的徐妃突然道,“长孙姐姐的诗是极好的,只不知我这首如何?”说着念了几句,显然这年轻气盛的小才女不甘心,要找回场子。
人写诗作画之前都要客气一句“献丑了”,徐妃确实略有才气,但一诗念毕,也确实是比较献丑,不是她做得不好,而是她对比的对象实在太强大了。
苏东坡,我爱你!
“嗯,果然也是佳作。”李世民含糊的品评几句,而一边的长孙无忌不擅说谎,也不好打击徐妃的诗才,只得低头闷吃。其实他的嘴巴和小鱼一样刁,并不觉得解语小点好吃,不像李世民,对吃的东西很随意,一点也不精致,但此时也只好以吃来遮掩。
徐妃自然感觉出众人的意思,也深知自己这一首与长孙氏所做相差甚远,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拿出自己的拙做,但此时骑虎难下,说什么也得找回场子,因此道,“我们姐妹住的园子门外都有花林,没道理长孙姐姐只给杨姐姐赐诗,却不给我们写。今天当着王爷的面,妹妹也卖一回年纪小的乖,请长孙姐姐为我们各赋诗一首,这才公平。”
“大家是品茗尝花,作诗只是小结,自娱而已。”李世民道,“如果一味吟诗作对儿,那可是本末倒置了,改天再让她给你们写吧。”他这话回护意味浓厚,使四妃想起那天他与小鱼手挽手谈笑于园间的事,心中都有点不是滋味,韦妃还好,其余三妃大恨。
杨妃道,“王爷是自己想独享长孙姐姐的妙句吧,在这儿的都是一家人,胡乱说笑一番也没关系,王爷别扫了我们姐妹的雅兴嘛。”
她撒着娇说这番话,李世民又从来不过问后宫的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小鱼本来无所谓的,反正前人的诗有的是,但看李世民似乎暗中帮她,不禁心头甜甜,起了打击四妃的气焰的心,因此道,“好啊好啊,今天我还真有诗兴,要在王爷和兄长面前班门弄斧了,做得不好,可别笑我。”
四妃一听,都欢言应允,长孙无忌更是兴致勃勃,李世民也只好点头,其实心中也想知道自己这个十年未曾谋面的“结发之妻”究竟还有什么和以前大不相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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