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幽幽说道,然后转身盯住绾绾:”绾儿,你觉的<<天魔决>>如何?”
“<天魔决>是我门至高宝典,也是当世四大奇书这一,除了虚无飘渺的<战神图>与无人能解的<长生决>外,也就只有<剑典>堪可比拟吧!”绾绾毫不犹豫的说道.
“世俗之人所追逐的至高武学,也不过是书籍的记载而已,而书籍的记载也不过是语言而已,语言文字有其可贵之处,然而语言文字的可贵就在于它深邃的外在含义,它的外在含义是难以表达的,所谓书不尽言,言不尽义,正是如此.”
清风吹拂,月洒光辉,祝玉妍望着绾绾的面容有一种深深的期盼.
“绾儿,你要记的,若是只认识到书籍上的武道,那不论这书籍上记载的是多少高深的武学,那也只是枷锁.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道,书籍中的道是前人的,就算你得到了,也不会是最适合自己的道,那样只会事倍功半,而且再难攀上武学至高的境界.”
祝玉妍幽幽叹息,面色复杂,似悲似喜,半响后才又遗憾的说道:”以绾儿的悟性,假以时日,自不难明白自已的心性,成就最适合自己的武道境界,只是时不待我,这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留给绾绾的时间不多哩!师尊便给你讲一讲这天魔的至高境界.”
“大道不称,所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真正明白大道的人,是不会用言语来说明的,讲的出的大道也不再是纯粹的,至高的大道.”祝玉妍思索了一会儿才又接道:”大道不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师尊也只是姑且说给你听听,希望绾儿能有所领悟!”
“境界到了先天之后,就也只有两个字’修心’了.”祝玉妍秀目看向玉湖,叹道:”修身容易,修心难啊!”
绾绾沉思了一会儿.
“那师尊十多年来功力停滞不前,是…?”绾绾目光随着祝玉妍望向玉湖,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因为石之轩.”祝玉妍神色平静的说道.
绾绾很惊讶,要知的往日里祝玉妍每次一提到石之轩都是咬牙切齿,哪有过这般平静的时候.
“师尊,你…你不恨石…”见祝玉妍仍然神态平静,才缩了缩头接道:”你不恨石之轩了么?”
“怎能不恨,但恨也只是恨.”
“绾儿不明白!”绾绾很干脆的说道.
“师尊只是有了些体悟.”祝玉妍伸手拂了拂耳侧的乱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师尊问你,魔是什么?”
“魔便是我,我即是魔.”绾绾毫不迟疑的脆声说道,声音顺着春日的清风,在玉湖上飘满着.
清风徐徐,玉湖上水波不定,偶有鱼儿不时跃然其上,似是被师徒二人的绝世姿容所惑.
“我魔门宗旨是什么?”祝玉妍的声音渐渐迷离起来.
“应该是随心而动,任情任性吧!”绾绾有些犹疑.
“不错,我魔门中人应任情任性.”祝玉妍声音渐渐低沉,几不可闻,”可为什么天魔功法中却要求绝情绝性呢?”
“绾儿也奇怪哩!”
祝玉妍抬头望着那流着暗红色光芒的月牙,那光浓郁的如同血染,连她的眼睛都似蒙上了一层血泽.
绾绾凝神思索着.
“其实,正道魔道,只是理念不同,但武学之道,最终却是殊途同归,道门是逍遥,佛门是空寂,我魔门是求大自在.何为大自在,绝情绝性怎么算是大自在,任情任性而后被性情所奴役怎算的是大自在.”好半响,祝玉妍才垂下头来,眼中的血泽也渐渐褪去.
“绾儿,你看到那湖中的月没,湖中可有月?”
绾绾点点头.
“可时光流逝,月有月无,唯有湖不变.”祝玉妍脚步一转,回过头来,姿态优美.
“你再看那树,风吹树梢动,根可在动?”祝玉妍见绾绾似是仍不太明白,又指了指湖边的垂柳.
绾绾顺着瞧去,摇摇头,眼神凝结,似是明白了.
“我魔门中人,想爱便爱,想恨便恨,这爱恨便如那风吹树梢动,月牙映湖中.可是那本心…”祝玉妍突的转过身去,衣袖翻飞.
玉指指向玉湖,”要如玉湖般宁静.”
指了指刚刚的垂柳,”如这根般牢固.”
接着闭上眼睛,负手而立仰头望天,”这本心要如山岳般巍然啊!这爱恨情仇又怎能撼动它!”
声音渐渐高亢,神态飞扬,秀发飞舞间,颇有纵横激昂之意.
绾绾皱着眉头,看着湖水沉思着.
“绾儿,你可明白了.”半刻钟后,祝玉妍神色平静下来,也不回头,问绾绾道.
绾绾迟疑的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绾儿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绾绾苦恼的道.
祝玉妍却很欣慰的点点头.
“你若是明白了便是假明白,你若是没明白了便是没明白.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才是真的明白.”
绾绾很疑惑.
“没有经历过的明白是假明白,你没有经历世界万种情恨,功力境界又没到,如何明白.你可知一句话:得道容易,养道难.”祝玉妍没有回头,却好像知道绾绾的疑惑.
“这是道士们说的话吧.”绾绾皱着眉说.
“话虽是道士所说,但这里的道便是道,不是道门之道,乃是天下大道.”祝玉妍失笑道:”这其实说的是’知道,不是懂的,懂的,不是做到,做到,不是一直做到.”
“可我还是觉的更糊涂了!”绾绾手抚着额头,很是苦恼.
“以绾儿现在的功力境界,想要明白确实很困难.”祝玉妍转过头来,抚着绾绾的头,”但以绾儿的资质悟性,师尊相信绾绾很快就会明白的.”
“哦!”绾绾眼睛转了转,”师尊,你可明白了,”
“师尊以前以为懂了,到了今天才发现以前是假的明白,是没有做到的自以为的明白!”
“那今天是真明白了?”绾绾继续问道.
“还差的远,若真明白了武学的真谛,师尊早就破虚空而去了,现在,只不过是明白大道皮毛而已.武学之道深如渊,瀚若海,即便是三大宗师,也没有明白啊!”祝玉妍摇摇头苦笑道.
“那师尊可是到了天魔十八重了.”绾绾脱口而出,显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祝玉妍抚着绾绾的手一缰,神色变的有些黯然,在黑夜里也被绾绾清晰的看到,绾绾很后悔自己问错话了.
祝玉妍转身怔怔的看着湖中的月影,好半响.
绾绾看祝玉妍神色萧索的样子,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只听祝玉妍喃喃道:”得到便是失去,何曾恨过,却又是恨到了极点.忘了恨,便是失去了爱.爱本是恨的来处.”
“师尊累了,有什么话来日再说吧.”祝玉妍语气变的有点清冷,说完,便轻身而起,踏玉湖中,凌波而去了.
绾绾心中后悔,又见祝玉妍越来越远,就要看不见了,忙说道:”师尊,青青今天醒了!”
“这两日,你先看顾着她吧!”
绾绾只闻的声音远远的飘来,而人却再不见了.
PS:这一章,写的很是辛苦,前前后后,写了三四天,修改了五六次,唉,可还是觉的很不如心意,绾绾或许应该更厉害些!
设定:
1.文中所说的’明白’是真正的了悟武学大道之意.
2.这时的绾绾才是十五六岁,虽然已经是先天,心境也远比一般高手强大,却还没到宗师境界.只是照着天魔**,凭着自己强大的资质悟性,加上生死间的磨练造就的而已.
如上文中设定,祝玉妍之前根本就没有教过她心境方面的事,只希望她能够在将来自悟,只是由于某件事(后面安排的情节),不得不自己提前在绾绾功力未达到时告诉她.这之后,绾绾才真正算是向天魔**十七重进军.(原书中刚出现时便是十七重,不弱于一般宗师的身手了.)
3.二小强只出道五年就追上绾绾的境界了,不得不说二人实在是主角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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