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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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之上,余霞披照,金茫闪耀,春风拂动,花草争姿。
沈旦与少年并肩而立,俱都望着远处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沈旦无故感慨。
“你叹什么气,难道怕打不过我!”少年没有这么多愁善感,他只关心战斗的胜负。
“为什么要找我打架?”
“师父说,只有不断与高手过招,才能不断进步。”少年神色似缅怀又似回应。
“你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还能有谁?”少年明显不经人世。
“哦...!”沈旦长哦一声,师父就是师父,这算什么回答。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感觉!”少年转身望着沈旦,“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
“感觉?”沈旦微微有些惊讶,莫非他的鼻子比狗还灵。
“好了,不说了,你要找个好地方才动手,现在已经到了。”
沈旦其实是很喜欢和这少年说话的,在他面前,不用费尽心机,也不用尔虞我诈,只是像个老朋友一般,聊聊天,谈谈心,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个纯正的朋友,他是交定了。
两人各自退开三尺,少年竹剑已经在手,沈旦折了根花枝也当作兵器。他很少用兵器的,但为了表示对少年的尊重,仍然选了一截兵器,虽然仅仅就是一根花枝。
少年明显没有训练过轻功,但他的速度偏就是与生俱来。他的身体明显没有人为他开经拓脉,纯碎是靠自己修练得来的。他的师父虽然没有对他进行身体改造,但却教会了他用剑的至关技巧,以有限的真气疑于剑尖之处,以异乎寻常的速度,破敌护体真气,进而一击得手。
很多情况下,速度的确是可以决定一场胜负,徐世绩便是明证。
沈旦的速度又岂是徐世绩可比?少年甫动的那一霎那,身子已经腾空而起,灌满劲气的花枝凌空下点,兔子的战术第一次施展开来。
少年的反应更是迅速,竹剑贴着花枝朝沈旦手腕击去,沈旦若想伤他,手腕先行报废。
沈旦强提一口气,身子在空中再次提升,花枝朝剑尖点去。
少年岂能让他借力。
人随脚进,竹剑划出一道弧线,划向沈旦双腿。
好个沈旦。居然凌空倒转,避开少年一击,左掌居高临下朝他劈去。
少年被他气势所压,不得不退后半步。
有此半步,时间已经足够沈旦。
身子如疾风般的落下,豪不停歇,朝少年正面一击。这是第一次主攻。
青茫闪动,少年连出数剑,一剑防守,三剑进攻。
少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一剑化解沈旦攻势,连环三剑直取沈旦手腕。
剑是由手来发动的,制一而制全,制住了手便就等于制住了对方的攻势。
沈旦在他如此打法之下,居然节节败退。一击进攻,从此防守。
消灭巴陵帮时,正是因为他先消灭了指挥中枢,才得以各个击破。
现在少年将这种战法,运用到剑道上来。
空有满身内力,却又无处施展。
若是少年与他以硬碰硬,他是求之不得,但若是以快打快,他便没有了十分的把握。谁又能百分百肯定自己的速度是天下无双的呢?兔子的战术用之这样的快剑高手,豪无用处。
两人一个退,一个进,片刻便到了山坡的倾斜处。沈旦心里暗忖:再这样下去,面子就丢大啦!
若是生死决斗,他有把握凭借强横的内力迅速取胜,但是现在,只是比武较技,而且他心里更是不想伤了这个少年朋友。
少年一旦进入比武状态,那就是全心全意,不分出胜负,绝不罢休。
眼见沈旦就要退下山坡,攻势更急,如狂风暴雨,又如惊涛拍岸。
沈旦暗的叹了一口气,天下武学果然唯快不破,金大师诚不欺我。
但就在这电光闪石般情况下,居然让他想到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法子。

身子如僵尸一般,硬生生倒向山坡,被他加注劲气的花枝如同风火轮一般划向少年。
少年手腕翻飞,以恬到妙处的手法拔转花技去向,但就在此时,仰天往地倒去的沈旦使出平生功力,有着七成的掌力夹着尖锐的破空声向少年推去。
天下间,这是第一次有人逼得沈旦如此出手。除了与张无忌一战使出过十成功力外,从无此例。
一股扑天盖地的大力传来,少年竟有窒息的感觉,使剑的手不由自举的慢了下来。这还不算,这股强劲的内家真气,逼得自己“嗵嗵嗵”连退十数步,“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沈旦甫的一声,又如僵尸般站起,看着少年受伤,露出不忍的神色。就因为不想破了他不败的记录,在剑术胜不了的局面下,竟以霸道强横的内功击伤少年。
少年的剑术在沈旦之上,这不得不承认,但内力却比沈旦低了何止一个档次。
少年“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沈旦轻轻走过去,示意少年坐下,一掌贴其后心,源源不断的内力注入。他心里有愧,便决意帮他打通奇经八脉,以提高他的内功修为,也好防止日后他与别人对决时出现此种局面。
绝快的剑术,也还是需要强劲的内力作为依据,否则在生死决斗时,仍是要败下阵来。
少年冥目运功,引导着沈旦的内力。
良久......
“喂,说两句话好不好。”沈旦一边把玩着花草,一边对着少年道。
“哼,你见过打了败仗还会有好心情的吗?”少年把头扭向一边,漫不经心回道。
“谁说你败了啦!”沈旦心里居然发虚起来,不得不据实说话。
“我承认我不够光明正大,不能堂堂正正用剑术击败你,你不服气也是应该的。”
少年的心性其实很简单,比剑就是比剑,突然你用另一门功法击败了他,叫他如何心甘。其实我们少年时都有过类似的心情。
“这样吧,我把这门内功心法教给你,作为赔偿好不好。”沈旦与这少年相差十来岁,但却将他引为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知己,他本就没什么门户观念的人,传他九阳神功,就象好朋友之间分享好东西一样简单。
“这还差不多。”少年破涕为笑。对于内功他也是羡幕得紧。
就这样,两人不顾天夜已黑,一个细细说解,一个静耳倾听,沈旦又不断示范,将这九阳真经原原本本四篇心法全都教与了少年。
待到少年全部用心记下,只待日后再行摸索时,天色居然由暗转明,原来天快亮了,朝阳也快要出来了。看着少年兴奋的眼神,如同自己当初得到这部九阳真经一样时,竟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天亮了,人,就得分开了。
“你要走啦!”少年的声音微微发酸。
“是的,我还要去找人打架,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沈旦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少年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毕竟是少年心性,对人生离别还没有沈旦看得开。
“你如果想见我,就去洛阳等我,我办完一些事情,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便会去洛阳一趟。”沈旦应道。
“这些日子,你还是好好惨悟九阳真经吧。待你内力大成之日,便是你傲啸山河之时”
少年点点头,看着沈旦慢慢远去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喊道:“大哥,我叫阿飞。”
沈旦的身子震了震,终究是没有回头,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兄弟,在心里,不用表露太多。
阿飞再次留恋地望了一眼沈旦离去的方向,转个身子,绝快的朝山下奔去。
虽然他的师父已经死了,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位大哥,一位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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