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玄武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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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心中一些顾虑也无,那一定不是真心话,如今,大唐江山初定,内有隋时旧部不断起义、外有突厥强邦蠢蠢欲动,皆觊觎这雄伟河山的辽阔威仪……
而自己的决定,恰恰是在此时——这内忧加剧、外患火急之时,这令祸起萧墙、山河动荡的决定,在他心中,亦是疼的……
李世民怅惘的策马徐行,途径东宫之处,久久凝望,手中缰绳越发收紧,心中感触深重……
大哥,就让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吧……
李世民眸中闪过一忽伤感,随而转了狠戾之色,下马,向太极宫方向绝然而去,背影凝了冷冷的黄昏之色……
这天,李渊特要李世民前来,偌大的太极殿内,只有他们父子两人,缕缕飘忽不定、茫若仙气的烟、朦胧渺然在二人之间,似刻意、亦似幻象般升腾起浓凝的诡异……
李渊手中紧攥着一纸奏折,眼目里铺满着黑暗混浊、无法辨清的颜色,深深的寂静之中,喉间突发出一声干咳,终打破整片沉默……
“世民,这……你这折上之言,可都句句属实吗?”
李渊将手中折子狠狠掷在地上,便落在李世民脚边,李世民微一低眉,只淡淡一眼,不用看,也知是哪一封奏折……
唇角边牵起一丝冷笑,遮掩在袅袅轻熏的檀烟之中:“回父皇,句句属实,儿臣……已命人取了人证物证,父皇大可以彻查此事!”
彻查!
李渊心中重重一击,此等丑事,无论有与没有,都会置皇家威仪于荡然无存之地,要如何彻查?李渊沉沉闷住口气,竟有层层叠叠的羞辱之意,刺入心里……
“你说……你说建成、元吉淫祸后宫,你……你可敢与他们当面对质?”
李渊突站起身来,直直的指向李世民……
李世民亦瞬间收拢起眸中阴冷之色,换了坚定的目光:“有何不敢?只怕到时……大哥、三弟,反不敢前来!”
“哼!朕令他们前来,他们岂敢不来?可是世民,若要对质过后,令朕发现其中的半点漏洞,你……如此诋毁诽谤他人之罪,便罪加一等!可也……莫怪父皇重重治你!”
李渊显自心底迸发出雷霆震怒,可李世民心里,却只淡泊冷笑……
重重治我!
只恐怕,到时候没有漏洞也会换作是有!
父皇、父亲——
李世民心里冰凉一片,最后一丝残存的亲情荡然无存,陛下阿陛下,只怕你我父子之间,早已没了当年的了解与默契……
见到李渊一步步走入自己设下的局,李世民深深一叹,惊讶于自己的漠然……
李世民上折李渊,实则为周密计划的部署之一,什么淫祸后宫,都不过是信手拈来的罪名而已,真正的目的是要李渊震怒,震怒到忘记了他已倾斜无余的立场,显然,这个罪名、无疑是最佳选择……
父子间的一番对话,虽避了人、却避不开随处安插的耳目……
天已将近灰暗,李世民回到天策府中,浓重的暮色遮罩了周围一切景色,暗夜中,万物俱静,唯有一树栀子花落,扬起阵沁人心脾的芳香……
飞舞旋落的洁白香雪,纷纷洒洒,飘飞围绕住树下深爱的洁衣女子,白衣中缀了栀子花香,便如自仙境里不期飞落的玉蝴蝶,人间从不曾得见……
李世民定立在廊子深处,久久凝望,莫名的不敢靠近唯美的如画女子,眼里,微泛起一丝笑意,疼痛自心底涌起、直刺入眼中,不忍再看……
无忧,原谅我,就原谅我……许再不能许你的今生吧……
微有落寞的背影,失意在茫茫的夜色中,渐渐隐没……
如诗如画的女子,怎无所觉?面容上流淌过微微的凉,热风拂去一些,留下干涩的痕迹……
“王妃,车已经……”
“传王妃之命,天策府任何之人,未经许可,不得踏出天策府一步!所有备好的车,皆留于府中,不得擅离!”
清和润透的眼中、流露出坚决的神色,侍人呆呆望了一忽,王妃少有的命令口吻,着令他为难:“可是王妃,秦王……”
“一切……皆有我,你速去,不得有误!”
无忧重又坚定的复说一句,侍人低头应了,再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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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压住心底沉沉的心事,李世民缓步走入天策府偏僻的暗阁,想无忌早已安排好一切了吧;李世民深吸口气,自恍惚中、强打起一丝精神……
暗阁里,灯火昏黄暗淡,忽明忽灭的火苗,映衬得气氛更加凝重压抑,冒死回返的众位兄弟,一脸风尘之色尚不及洗去,一张张粗旷、生死不惧的阔脸上,刻满了唯求尽忠的万丈豪气……
李世民不由得心底一震,如此烈烈耿耿的忠心,令金戈天下、纵横驰骋疆场、毕生未尝败绩的他,意志陡然坚定!
此战——只许成功,绝不容失败!
“众位,众位的忠心,本王……谢过了!”
李世民说着,深深一揖,各位将军亦赶忙上前一步,还以大礼:“秦王万莫如此,这决定,秦王……早便该下了!”
李世民点点头,傲俊飞逸的眼光,一一扫过面前患难相随的生死兄弟,锐眸转动中,突有一滞,左右侧望,凝出丝寒冷的光:“房玄龄与杜如晦何在?”
暗哑的声音中,努力透出些柔和,却更显得坚硬如铁;责问的目光,更在无忌身上久久停留,似不可置信于他的办事不周……
无忌微低下头,声音亦压到极低:“二位大人,皆……皆言身体不适,故未前来!”
众人心中不约而悸,无忌在李世民面前,是极少这般支吾吞吐的,他甚至仍称为王为主的李世民为——世民!可这一次,言语的迟疑躲避,显着了旁的隐意,众人听在耳里,心中阵阵抽紧……
李世民更加惊讶于如此简单的一句,令心底迸射出颤颤震感的一句,昏黄的烛光,染暗了俊美男人冰凉的脸色……
“身体不适!”
声音低回在暗阁深处,只一眨眼,银白如电闪风驰的光,迅疾掠过烛火,烧成金的颜色,耀耀的亮……
“尉迟恭!”
右手用尽臂力的愤然一掷,李世民随身佩着的宝剑,已被尉迟恭下意识的稳稳接住,茫然不知所从的大眼,正对上李世民冰冷无温的幽眸,身上一阵阵发冷……
“持本王宝剑,再去请房玄龄、杜如晦速来天策府,如若不来……”
深色的眼中,瞬扫过抹危险的光芒,绝然的冷:“杀!”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毅然决然的挤出唇齿,铮铮然、如利剑传心的一个字,打透每个人的耳鼓……
众人互望一眼,便连向不多滤的尉迟恭、都难免颤了下眼眸,以李世民对下属之仁厚,竟……说出了这个“杀”字,无一丝犹豫的温度……
但,尉迟恭不同于别人,只会听命于李世民,而不若秦琼等过多考虑,微作一惊后,便提剑而去……
众人在沉如深夜无光的暗阁中,沉默不语……
直到暗阁的门,响起三声长短有秩的轻扣,李世民眼目才有些许**,猛然向阁门口灼烈射去,他不希望看到尉迟恭染了鲜红血色的手……
无忌小心的打开门来,拂进阵潮热湿闷的风,一烛飘忽如丝脆弱的光焰、将欲燃尽,摇摇熄灭在众人眼中……
无忌眼光怔怔一滞,纯白色淡青丝边的衣,明灭闪烁在抖动的光色里,摇曳灿生出分外清晰的人,面如仙子水凝,沉闷的空气中,突沁入栀子花的香气……
无忌猛然向后看去,紧紧盯住向外探看的李世民,倒吸口闷气……
李世民亦是定定的看着,眼中映入雪白如蝶舞翩飞的身影,恍然如梦境凄茫不清、迷离若仙界清幽瑰丽,似自画中走出的人,目光宁和、玉洁冰清……
“无忧!”
李世民猛然起身,整个身体仿不是自己般,风急的夺步上前,扣住眼前仙子细软纤巧的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李世民鹰锐寒光的眸中,掠过惊惶关切、忧心忡忡的影,只在这一瞬,万般纠结于其中,冻住般一动不动……
无忧在他越发收紧的力道中,秀眉轻蹙,目色安宁如水:“因为……你在这里!”
轻柔如薄丝灵透的音,亦如仙乐般悦耳动听,跃然至焦躁不安的耳中,一片火热、赤烧着眼前男人整张俊脸,微微胀红……
“不!不行!”
李世民抓住她细弱娇嫩的手腕,有些微冰凉:“你……你该在……”
“该在不知去往何处的车里……是吗?”
无忧粉润的唇边,浮起淡淡苦涩,无奈的笑:“二哥错了,莫说出了城去,也难摆脱该来的劫难,便说这府中上上下下这般之众,即使分开了行动,难道……府中满布的眼线便无所觉吗?说不定……你们此方战阵未开,城郊便已多出了几条枉死的人命,而你们……怕也会因风声走漏而功亏一篑,故,我已令所有车驾万不得离府,希望……还没让他人看出动静!”
李世民深扣入无忧肌肤的手,微有一抖,无忧水紫色匀抹于眼上、凝着脂香淡淡的粉,泛出神秘冷静的妆彩,尤衬了她此夜的如仙玉姿、灿若霞烟绚烂……
李世民突然感到,眼前女子,竟是这般光彩夺目:“可是无忧……你……你可知道,我若是败了……”
“败亦如何、胜亦如何,胜了,你是我的丈夫,败了,你……还是我的丈夫……”
晶亮掩过是夜星芒的清眸,盈盈抖动了粼粼水幕,夺过李世民已见柔和的话音,坚决中、隐有入骨的温柔……
李世民总会于不期然间、沦陷于她清澈的瑶池碧水当中,刚刚还狠戾绝冷的眸子,柔光乍现,似欲将她熔化于沸腾的骨血里:“无忧,我……让你幸福太少,欠你……太多……”

无忧纤指轻按住他俊薄的唇,笑容安然:“忘了吗?你我之间……”
李世民吻了她纤柔的细指,亦温柔的笑:“永不说抱歉!”
烛知人心的情动,有一刻,停止了雀跃的欢跳,火光孤独在暗阁的每个角落,他们旁若无人、羡煞多少双寂寞的眼睛……
“对了!”
无忧自织花纹丝的袖中,取出张薄薄的纸,纤指一捻,分成两张,递在李世民手中:“宁淑妃与静嫔同传来消息,应该可靠,说……张、尹二位娘娘游说父皇,明日……改在海池泛舟,再行召见你们兄弟三人,怕是……东宫也得到了什么消息……”
李世民持着两张薄纸,细细看去,果是女子绢秀的笔迹……
海池泛舟!
李世民眸色一顿,何以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真是得了消息?那么……又知道了多少呢?是全盘计划,还只是那封莫须有的密折呢?
李世民正自想着,再是三声短长有序的扣门,终令他移开凝神的眸,顿换了坚冷的眼色,将无忧轻拉近至自己身侧,生怕她万一看到恶心血腥的一幕、会害怕,故,紧拉住她的手,方才示意无忌开门……
这一回,果不出其料的、乃是奉命而去的尉迟恭,李世民目光缓缓下落,恐意悄悄结凝在眉心,他亦不想自精雕细制的剑鞘边,看到一丝血色……
“二殿下……”
尉迟恭进来有一忽,门外方才小心的闪进两人,黑衣纱帽,皆为道士妆扮,面目紧张严肃,借着烛的昏光定睛细看,才是一惊,竟是房玄龄与杜如晦……
原来,他二人迟迟不来,正是怕遭了东宫与齐王府的监视,此时夜色深暗,才改了行装,姗姗而来……
李世民渐渐展开眉目,不可否认的松下口气,唇边匀了抹笑、毅然坚定……
还是来了,终——还是来了……
无忧静静的站在李世民身边,明显感到他手掌心潮湿的热度,秀目若明灿月光皎洁,环顾左右、肃然凝住……
尉迟恭、侯君集、秦琼、程咬金、哥哥长孙无忌,加之刚刚入门的房玄龄、杜如晦,这小小暗阁之中,竟瞬间聚了这许多精强悍将,越发深重的浓浓杀气,升腾在无忧眼里,弥散至整个天策府肃穆的上空……
“二位先生,刚刚得到消息,父皇……会于明日泛舟海池,再行召见我们!”
李世民接过尉迟恭手中宝剑,一切动作自然连贯仿似从未生过烈烈杀心,语气亦平和如常……
房、杜二人见过李世民,并未注意他细微末节的动作,只盯看着李世民递上的两张字条,细细看去:“秦王,消息可确实吗?”
杜如晦心中似起计较,眼里微生些兴奋之色,李世民却目光温适,幽幽侧落在深爱女子清美绝尘的脸上……
无忧自是会意,上前一步,肯定的点了点头:“皆为娘娘亲笔,无忧认得!”
杜如晦对无忧恭敬一礼,眸光忽定,将两张字条合为一处,放于昏黄幽若的烛火上,发出股淡淡的焦味,字条在顷刻间燃成灰烬,杜如晦唇边拉出条细细的纹:“殿下,伏兵……临湖殿!”
临湖殿!
李世民心中一颤,眼目顿涩在一处、略作思索,唇边亦渐渐扬起微微的弧度:“以好……控制父皇!”
杜如晦一笑,肯定的点了点头……
无忌心中赞叹,确是好计!万一东宫与齐王府合兵一处奋力反抗,那么控制住李渊,讨到手谕,自能安定下各方,但,无忌心中仍有另一层顾虑:“世民,无论海池还是太极殿,玄武门都是必经之地,你上折密告一计,虽可令其二人同时出现在玄武门,可玄武门开时,天已拂晓,大队人马一起涌进,是否过于招摇?守门将军又怎会许我们携带兵器进入宫内?万一陛下得知,提前作防,那……又当如何?”
秦琼一思,也觉有理:“可若要深夜进入,便要经了门下省拿到钥匙才行,那岂不更难?”
“守门将军,可是常何?”
众多浑厚沉重的声音中,突飘入清如迎风微动的柔和音质,众人转眸看去,目光中、纯美如雪洁净的白色,似能洗涤去人心浮动的燥烈……
众将面孔平展,皆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是……是阿王妃!王妃的意思是……”
尉迟恭与程咬金一如既往的性急,不加深思熟虑,可面对着无忧,说话间却刻意低柔,令李世民不觉好笑……
“我明白了!怎就……忘记了他!”
李世民风俊的眼,满溢赞许的光,紧紧握住无忧的手,力道深重:“我……这就休书一封,要他明早,放我们一行直入玄武门!”
众人心中皆已明晰,常何曾为瓦岗旧人,虽不若瓦岗五虎天下闻名,归唐后,却也曾随秦王、太子出生入死、南征北战,李世民更是优待于他,见他清苦,时常许钱财给他,加之瓦岗旧将大多在李世民手下,拉拢他该是不成问题;而他身为守门将军,若他开门放他们进去,还有什么可以阻拦呢?
李世民挥笔豪书,扬洒一篇言辞恳切的文,站起身来,却突的结凝了眉,久久没有递出手中书信……
这封信,要由谁送去呢?众位武将皆为偷偷返回,文臣亦是被紧紧盯住,能来到此已是不易,此信事关重大,然若有失,便恐怕满盘皆负,怎不令他为难?
无忧何其了解他,只一眼,便将他心中犹豫尽收眼底:“交给我吧!”
李世民自沉思中突的惊起,转眼望向清如仙子临境的妻:“给你……”
“给我!”
无忧再次给出肯定的眼神:“想我一介女子,不会有人想到会参与其中,况,平日里与常何妻亦有往来,时常走动着,倒不会显得刻意!”
无忧自李世民手中接过书信,眼里宁和平静如常……
李世民亦铺展开眼中温存,将默契了解的女子溶进深幽的眸里,无比信任、凝成句于心不忍的嘱咐:“定要……小心!一切……只你最重要!”
无忧一笑,点头,两相交汇、遮掩星月辉映的眼中,脉脉流情……
无忧办事一向稳妥可靠,更聪敏过人,几次随机应变的为己解围,尤是清晰;李世民定在暗阁烧残的烛火旁,仍难免担心记挂,无忧,要怎么办呢?我是多么不想你受此牵连,更不想令你无辜卷入这风暴旋涡的中心,可是……
李世民一时凝神,竟未听到三声暗阁门响,无忌望向他,见他表情怅然,默默无一丝牵动,亦知他心有所思,便自过去开了门,无忧雪白玉洁的身影飘然若仙,随众人一声“王妃”,李世民方才猛的回过神来……
“无忧!”
一声凝了多少关切,轻抚她凝了夜雾朦胧的脸,竟似许久未见:“如何去了这么久?叫我这般担心?”
无忧心中温热,颜若飞霞抹红,轻拿下他游走在娇颜的手:“办好了事情,去了……如夕那里!”
“如夕?”
李世民不解,执住她手,情意缱绻……
“恩,如夕公主出身,经过大世面,我想,明日这府中若有变数,还要有人稳住大局才行,承乾、青雀、丽质,我……都已交给了如夕!”
绝美倾倒尘世万种的眼,翠澜千顷,凝了淡紫色粉脂焕彩、涛雪叠莹,神秘柔和、晕在婉转悠扬的碧池中,迷人醉心……
“无忧,你……”
李世民这才注目到她的装束,无忧一身胜梅欺雪的白,尤为轻便,没有曳地逶迤的华丽后摆,及足跟处便绣了罗丝青色的边,李世民俊眸一收,恍然了悟于心……
她——如此这般打扮,莫不是……
“让我们……并肩作战!”
柔音中匀了坚定的信念,似仙乐鸣奏、如期响起,碧水横流的眼目、蓦然坚决,玉手纤凝细致,抬举至胸前半高处,被厚实修长的手紧紧握住,眼前深爱男子,眸中亦是绝然的光:“对!并肩作战!死……也要死在一起!”
无忧唇边扬起春风和暖,似这紧张肃杀的夜、无关喋血惨烈,美若星辰璀璨的眼光,一一扫过暗阁每一张肃然的脸,更加贞坚:“各位,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两相交握的手,定落在众人中心处,柔却感染人心的一句,出自娇婉的王妃之口;众人目光凝聚在洁如仙子出尘的王妃身上,恍惚间、忆起了昔日洛阳城头的一幕,何其相似……
人们惊异于这个娇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勇气、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众将互望一眼,无比敬佩!
明日的凶险惨烈,她孰能不知?明天,哼!或许再没有明天,他——便会成为天下最不孝的儿子、最卑劣的乱臣,许千古流芳、许万世唾骂,可生与死、荣与辱,她竟不在意……
如在洛阳同出一辙,一样的凛然、一样的高贵圣洁,以从容淡定、冷静的一句,溶化开紧张窒息的空气,以她女性独有的矜稳持重,淡去了血光里无数波涛暗涌……
无忌第一个奔上前去,紧握住二人的手,随着,秦琼、程咬金、尉迟恭……
一个个、一双双,紧紧相握,对视中、皆有莫大震动,想一个小小女子,尚有如此奔腾的热情、这般昂扬的斗志,又怎不令各个血性刚烈的男儿,筋脉贲张、豪气干云……
李世民亦感到了氛围的突变,压抑沉闷的空气中,突注入激昂奔啸的热流……
李世民俊目含情微测,无忧,你竟令我如此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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