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太后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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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允恭兴冲冲地来到刘太后居住的延福宫,一路上无人敢拦他,雷允恭一直到了刘太后的寝殿,这才停了下来。在殿外值守的内侍太监见到雷允恭连忙躬身施礼:“见过雷总管。”雷允恭上前拉着内侍太监的手道:“你我兄弟何必客气,太后可在?”雷允恭身为内侍总管,在皇宫内飞扬跋扈,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使当今圣上的亲随老太监陈琳,雷允恭也向来不用正眼看他。可是对刘太后寝殿外的把门的内侍太监,雷允恭却一直恭敬有加。虽然说雷允恭是刘太后跟前最亲近的大红人,可是毕竟他不可能时时跟随在刘太后身边。这寝殿之外的值守内侍,却可以时时跟着刘太后。若是他在刘太后面前说上一两句雷允恭的坏话,雷允恭不见得就此就受到太后什么责骂,但是对雷允恭来说,终究是不美。值守内侍垂首道:“雷总管,太后午睡方醒,此时正闲暇无事。”雷允恭轻轻拍了拍值守内侍的手背,低声道:“改日闲暇,洒家请兄弟喝酒。”随即,雷允恭来到寝殿正门,躬身喊道:“小的雷允恭,叩见太后!”他的嗓音虽然尖锐,但是音量却不高不低——正好可以传到寝殿之内,让刘太后凤耳听闻,又不至于嗓门过高,惊扰了太后的凤驾。
寝殿内传来刘太后威严的声音:“是雷允恭啊?快快进来!”雷允恭又转身对值守内侍抱了抱拳,这才迈着小碎步,进了寝殿。转过屏风,就见刘太后斜倚在凤榻之上,两个眉清目秀的宫女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捶背捏腿。雷允恭B抢O上O几K步W。A噗P。N通E一T声跪倒在刘太后的面前:“小的给太后道喜了!太后,大喜大喜啊!”刘太后眉头微皱,道:“允恭,你这给哀家唱的什么戏啊?两三个时辰前,你还在侍候着哀家,怎么两三个时辰后,就风风火火的来给哀家道喜来了?哀家何喜之有?”雷允恭跪在地上,望着地面说道:“太后,司天监少监邢中和方才过来向小的禀告,先皇山陵发现龙**之**。这岂不是太后的大喜,大宋的大喜吗?奴才听了邢中和的禀告。立刻马不停蹄的奔过来向太后报喜的。”刘太后微微咦了一声,道:“允恭,这龙**之**是什么来历?怎么哀家从未听说过?”雷允恭道:“太后,这龙**之**可以兴龙脉、昌国运、旺子嗣,乃天下第一风水佳**,自尧舜而起,向来只在风水堪舆图谱上见过,从来没有人有缘在现实中一见。即使文治武功如汉武帝者。如唐太宗者。也无缘觅得这龙**之**。而我朝今日竟现龙**之**。岂不是天降瑞祥与我大宋,以彰太后之垂领朝政之功德乎?”
刘太后虽然知道雷允恭说的是奉承话,可是也听得凤颜大悦,她微笑道:“这龙**之**竟然有如此神奇之功啊。好了,允恭,你平身吧。”雷允恭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垂手站在刘太后凤榻之侧,又媚声说道:“太后,这龙**之**虽然是天下第一风水佳**,可惜却是位于下宫。未能尽力发挥它之神奇功效。”刘太后奇道:“难道龙**之**位于先皇山陵之中还不够吗?这另外还有什么讲究不成?”雷允恭连忙道:“禀告太后,听邢中和说,这龙**之**虽然可以兴龙脉、昌国运、旺子嗣,但是因为先皇灵椁在葬于地宫而不在龙**之**所在的下宫,所以功效大打折扣。”刘太后眉头微微一皱,道:“以允恭之见,该如何处置此事呢?”雷允恭道:“小的思忖,先皇嗣肓不多,若令后世广嗣,休妨移筑陵寝。将下宫与地宫互换,这样一来,兴龙脉、昌国运、旺子嗣,正所谓一举三得啊!”刘太后沉吟了一下,道:“这事可曾使得?先帝陵寝的位置,乃是先帝在位时,十数次派遣司天监堪舆所定。斯事甚是重大,岂能随便更易?”雷允恭忙道:“太后,小的以为,若改迁陵寝,能使皇家子嗣昌盛、龙脉兴旺、国运恒久。这可是天大的一件好事。若能成就,岂不是太后于大宋朝廷之又一丰功伟德乎?”刘太后听到后面一句,不由的心思大动。作为一朝凤仪天下的国母,若是能立此不世丰功伟绩,纵使史官再苛刻。也不得不在史书上重重地为她涂抹上一笔吧?可是刘太后也有自知之明。她毕竟一个女流之辈对于山陵之事不是很明白。若是就凭雷允恭一面之词贸然拿主意,若是出了差错,岂不徒自惹人耻笑?想到这里。刘太后道:“允恭,此事果然如此吗?”雷允恭信誓旦旦地说道:“小的敢拿身家性命担保,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弊!”刘太后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且去找山陵使丁谓大人。看看他的意思是如何处置。”雷允恭连忙道:“是!小的这就去见丁谓大人。”等雷允恭离开后,刘太后立即派人传召枢密使钱惟演入宫。目下,钱惟演乃刘太后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亲信,遇到这等重大的事情。她当然上与钱惟演商议。钱惟演到了宫内,刘太后就把方才雷允恭所说龙**之**之事向钱惟演讲说一遍。钱惟演听后对刘太后道:“太后,这龙**之**臣也曾听人说起过。历代风水堪舆图谱对此都有记载。”刘太后道:“既然如此,雷允恭所奏请迁移先帝陵寝之事可曾使得?”钱惟演看了看左右。却低头不语。刘太后对钱惟演的心思了然于胸,她笑道:“钱枢密使,你尽管讲来,这两个宫娥你还不知么?都是哀家的心腹。”钱惟演犹豫了一下,这才

道:“太后,微臣以为,太后方才对雷允恭所奏请之事处置颇为恰当。”“哦?”刘太后凤眉微微一抬,充满疑问地望向钱惟演。钱惟演笑着解释道:“太后不是一直忌惮丁谓和雷允恭相互勾结,在朝堂之上飞扬跋扈,上昧太后天听,下欺满朝群臣吗?这次太后让雷允恭就先帝灵椁是否迁移龙**之**一事前去请教丁谓,实在是一步一举两得的妙棋啊!”刘太后让雷允恭过去请教丁谓,实乃是无意之举,她只是觉得丁谓是山陵使,负责督修皇陵。以前又主持修缮过玉清宫,雷允恭奏请迁移先帝灵椁之事自然是上询问丁谓的意见。到于钱惟演所说的什么一举两得的妙棋,刘太后实在是不知道两得在什么地方了。只是刘太后内心中如此之想,表面上却不肯让钱惟演看出来,她故作高深莫测地一笑。道:“钱枢密使,没有想到哀家还是瞒不过你啊。”
钱惟演连忙垂首赔笑道:“微臣也是跟随太后久了,经常受太后点化,所以才能窥得太后之用心啊。”顿了一顿,钱惟演又说道:“微臣内心其实和太后持一样的看法。这龙**之**虽好,但是先帝灵椁移还是不移,还是由丁谓拿主意比较好。丁谓若是赞同雷允恭之意。主张移动先帝的灵椁,那么如果这龙**之**确如雷允恭所说那般确凿无误,功劳自然上记在太后身上。一旦这龙**之**是司天监邢少监堪舆有误,中间发生什么变故,太后自然可以趁机追究丁谓和雷允恭的罪责。有了擅移皇堂于危地之罪名。即使丁谓党羽再多,却又安敢为丁谓和雷允恭说话?”“反之,若是丁谓不赞同雷允恭之意,不同意迁移先帝灵椁。那么微臣则可以趁机串联鲁宗道、王曾、晏殊等丁谓的一干对头。让他们上书太后,说丁谓居心叵测,竟然阻挠先帝灵椁迁移于龙**之**。显然是不欲我大宋国运恒久、赵氏皇族之龙脉兴盛、当今圣上之子嗣广博。有如此罪名。即使丁谓势大,又如何能抵挡的住?虽然这样可以让雷允恭逃得过去,可b是oo丁k谓w一a倒p,.n雷e允t恭孤掌难鸣,衰败也在早晚之间。如此一来,太后不就可以避免日益做大的丁党对太后施政的横加干涉吗?”刘太后凤目发亮,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钱枢密使,哀家这点心思全被你猜到了呢。只是若是丁谓对雷允恭之意既不赞同,也不反对,选择缄口不言,我们又该如何处置?”“呵呵,太后是故意考验微臣的吧?”钱惟演道:“其实太后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了。丁谓身为山陵使,主管皇陵修缮一切大事,现在山陵都监雷允恭向他奏请先皇灵椁迁移龙**之**一事,他如果不置可否,那么岂不是尸位素餐?身兼当朝宰相和山陵使两大重职,却对先皇陵寝毫不关心,此等木雕宰相。要之何用?总之,无论丁谓如何奸诈,此次都不可能逃过太后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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