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战和争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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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邵还是极力忍住自己按耐不住的激动,不断告诫自己再等等,再看看形势,不能那么仓促行事。www.xiaoshuodaquan.com
赵恒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眼看众人各个闭口不言,阴郁着脸面,用极为不悦的沉重嗓门说道:“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此时,毕士安和王旦都不在场,寇准又在北城节制反击契丹军的军事部署,尽管传谕的诏旨已经发出去了,但寇准却托词军务繁重、不能离开,拒绝参加接见韩杞的朝会,在三次诏旨宣诏之后,才奉旨出洋工磨死狗地慢慢而来,中使已经连续出了几波催行,但寇准还是不见来。行朝在场的执政仅仅枢密院的陈尧叟、冯拯等人,可是他们却不言不语,着实令他感到非常不悦。
陈尧叟左右看看在场的大臣,除了他和冯拯身份最高,既然皇帝两次问话,再无人说话恐怕皇帝要把火气洒在他们两个执政的头上了,当下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契丹请和未尝不可,然割让关南之地万万不可,臣宁愿河朔再打数十年也不愿做割地之臣。”
义正言辞地强烈反对割地,说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豪言壮语,割地是赵恒断然拒绝的,如果割让关南之地那赵恒可是要背上一个千古骂名,所以关南之地绝不可能放弃,这也是朝廷上下达成的共识,不能退却的底线,至于每年给契丹人一点钱,他没有明说,只是用契丹请和未尝不可打马虎眼,实际上是在避重就轻,说了等于没有说。这话说的就是连一旁的侍臣也能听出来其中的玄机,就不要说冯拯、英州团练使、知澶州军州事何承矩等老于世故的大臣了,连赵恒听的也暗自无奈地摇头不止。
冯拯却出班道:“陛下——如今契丹深陷大宋腹地,我军卒锐甲坚,正可一鼓作气全歼,岂能容韩杞小儿在此猖獗。”
赵恒却是惊讶地打量着冯拯,同样陈尧叟和王邵等人也非常诧异,冯拯本来就是摇摆不定的战和态度,十余日前还阻止赵恒去北城而被高琼一阵奚落,怎么今天反倒成了寇准一派的坚决主战人了?
冯拯见连同皇帝在内的众人面有惊愕之色,明白其中的缘由,他淡淡一笑道:“臣原先主张和议亦是不想河朔连年兵祸、百姓不得休息。此一时彼一时,契丹主利令智昏、竟然妄图用倾国之力讹诈关南之地,犯了轻兵冒进的兵家大忌。而今数十万契丹兵将深陷大宋腹地,王师以逸待劳,河朔、河东等地守臣、将帅不断邀击契丹边地,尤其是河朔诸将大有截断契丹大军粮道退路的势头,如此看来不如朝廷再坚持一些时日,毕全功于一役,彻底歼灭契丹主力,趁机收复幽云失地。”
王邵心中暗叫好一个冯拯,真的是变通极快,不过他也有感于冯拯虽然有很多地方不尽人意,但能够看到并当众说出聚歼契丹军、收复幽云的话,毕竟算是一个有眼光、有能力、有胆识的大臣,和王钦若等人的懦弱不能同日而语。
赵恒的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了,他没有想到连冯拯也开始态度鲜明地倒向了主战一方,令他真的有点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真的错了,真应该再忍上一忍,等上一等?
陈尧叟却不满地瞥了冯拯一眼,道:“冯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但契丹毕竟有二十余万精锐在前,到那时万一破釜沉舟,谁人能保陛下万全?”

没有等冯拯说话,武官出身的何承矩冷冷一笑,厉声道:“二十万契丹人不过是秋后蚂蚱而已,但须陛下能坐镇澶州些许时日,必然令契丹人全军覆没,到时就怕契丹太后和契丹主无人保全,下官实不知陈相公所谓何意。”
陈尧叟被何承矩毫不客气地抢白,倒是一阵语塞、不知如何说是好,只是瞪大眼睛惊讶地瞪着何承矩,心底泛起浓浓的恨意。
王邵暗自好笑,这些日子来自己看了不少出平时不可能看到的好戏,先是殿帅高琼当着皇帝的面前毫无顾忌地讥讽枢密院执政相公冯拯,这会又看到何承矩当众数落陈尧叟,真是好痛快、好痛快。是想这两场武人当众指责文臣并非是偶然的事件,危机重重的战场形势必然要用武将冲锋陷阵,对于军事形势的把握自然没有文官多大发言权,而且人家何承矩不仅仅是武职大将,又是为天子牧守一方的资深守臣,甚至比做为殿帅的高琼更加有资格呵斥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官。
再说何承矩在军中和朝中也享有很高的威望,当年他为六宅使的时候就建议对契丹军马队进行遏制,并解决边军粮草供应难题,对太宗皇帝上书:臣自幼跟随先父在边关征战,熟知北边的道路、川源之势。当年在太宗皇帝的赞许和支持下,何承矩力排万难,在同行武人不理解甚至交替攻擀之下,终于在失败的基础上功成名就,不仅筑成了一道水网防线而且使雄州一代成为了鱼米之乡,不仅使边将身为叹之,也令文官们为之敬佩。
更令何承矩增加资历的是朝廷召还他,官拜引进使,雄州百姓不愿让他调任,派百余人到朝廷以进献贡马为名,强烈要求挽留何承矩,这是非同小可的的事情,能够令全州百姓挽留的守臣就是引以为破书万卷的士大夫也不能不为之汗颜,朝廷深受感动,下诏遣还并嘉奖了他,所以陈尧叟无论资历和声望都无法在理亏的情况下与之抗衡。
王邵暗暗舒了口气,心中的豪气渐渐压抑不住,他要做出自己的抉择了。
“陛下——”陈尧不敢叟面对何承矩凌厉的目光,他极力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惶惶然,高声道:“臣实为陛下江山安定,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谋划,还望陛下圣裁。”
“陈大人此言差矣——”陈尧叟话声刚刚落地,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冲殿外传了进来,待众人不自觉地转首看出,却见寇准和杨亿二人一前一后步入殿中。
待二人行了君臣大礼之后,寇准才转向陈尧叟,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陈尧叟的眼睛,缓慢而又尖刻地道:“敢问陈大人有何良策安邦定国、还河朔生民休养生息?难不成年年给契丹鞑虏、大宋生民膏粱不成,这又是哪门子安邦定国之策?”
陈尧叟一张白净的面庞涨的透红,胡须也微微颤抖,但对于寇准的指责他更无法反击,毕竟时下很多人都承认军事形势有利于朝廷,主战歼灭契丹军的意见在大臣中很有市场,再说他也惹不起这位当年连太宗皇帝的面子也不买的拽相公。
王邵刚刚就要靠一阵不知名的冲动开口要说的话,在寇准进来之后在次硬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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