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处境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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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鳞在那张被称为“床”的破草席上又躺了三天才能下地走路,金兵把他打的委实不轻。
吴鳞利用这宝贵的三天,从“姑奶奶”嘴中套出了很多有用的情报。
把这些情报仔细分析一下,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当然,不仔细分析,也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这个结论就是:吴鳞的处境真的很不妙。
在这里的身份比吴鳞想象中的还要不体面——吴鳞现在是金人的战利品。
这让吴鳞很失望,差点儿自暴自弃,幸亏他想起了张海迪阿姨和保尔柯察金叔叔的故事,才稍微振作了一些。
靖康元年八月,金兵大举南下,进攻大宋。金军以完颜宗翰为左副元帅,完颜宗望为右副元帅,分东西两路进兵。
九月,金军攻破太原。
十月,金军攻下真定府。
十一月,金军东西两路会师于东京城下。
大宋皇帝于危急之际,竟派神汉郭京率领号称可以“刀枪不入”的“六甲神兵”出城与金兵决一死战,片刻功夫,“六甲神兵”被金兵铁骑尽数歼灭,金兵趁雪攻城,攀墙而上,东京城被攻破。
靖康二年二月,金主下诏废宋徽宗、宋钦宗为庶人,另立张邦昌为帝,国号“楚”。
同时,金军开始在东京城大肆搜掠,并俘虏后妃3000余人,男女宗室4000余人,贵戚5000余人,各类工匠3000余人,教坊3000余人,民间美女3000余人,以及大臣、宗室家属数千人。
四月,金军分两路撤退:一路由宗望监押,包括徽宗、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一行人沿滑州北去;另一路由宗翰监押,包括钦宗、朱皇后、太子、宗室、大臣沿郑州北行,其中还有教坊乐工、技艺工匠等数千人北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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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吴鳞,赫然竟是那数千技艺工匠中的一名,他的职业是——裁缝。
“可笑啊可笑,看看我身上只有一块破布遮羞,我却居然是个裁缝!真TMD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吴鳞悲哀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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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告诉吴鳞,他们家原来也算是颇有微名,世世代代在汴京城缝衣为生,连宫里的许多娘娘公主都会经常照顾他们的生意。
金兵第一次南下的时候,徽宗皇帝避难江南,临走没忘了带上吴鳞的老爹老妈等几位著名裁缝,后来和谈成功,徽宗大摇大摆地回了京城,可那些裁缝却不知所踪,据姑奶奶估计是被徽宗逃难时给扔了。
那以后,姑奶奶就和吴鳞两个人相依为命,靠两个人的手艺维持生计。
噢,忘了说了,吴鳞现在不叫吴鳞了,他现在叫周小线。诸位看官大人,小弟替周小线给大家小弟敬礼了,以后请多多关照,多给几张推荐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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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线呀,你这伤也好点儿了,”姑奶奶说:“明天咱们得去干活了,不是我不爱惜你,这干一天才有一天的口粮,这几天全靠张大妈从嘴里省下点儿粮食接济咱们,可咱们也不能老让人家跟着咱们挨饿呀,你说是不是?”
“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这孩子,有话就说吧,要不,你再歇两天,我好歹想想办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鳞迟疑地说:“我很想去干点儿活,可是,我不会缝衣服呀?袜子倒是缝过一两次。”

“傻孩子,你连吃饭的手艺也忘了?”姑奶奶诧异地问。
鳞点了点头,说:“想来是金兵把我打的太惨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姑奶奶愁眉苦脸地搓着手。
“要不,您拿根针来,我试试?”吴鳞说。穿越时空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吴鳞也不知道,没准这手艺还给人家留着呢?
“好,好,快试试。”姑奶奶递过来一根绣花针和一块小破布。
吴鳞接过长长的绣花针,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东方不败的兵器就是根绣花针!
吴鳞下意识地掀开遮在腰间的破布,仔细打量。
还好,依然在。
“你又在看什么?总看它能当饭吃?”姑奶奶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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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食指中指都被扎破不说,吴鳞聚精会神千方百计绣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不堪入目。
姑奶奶绝望地看着吴鳞,说不出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吴鳞惭愧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说实话,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想偷偷懒,故意装成这样,可越看越是心惊,看看你绣花时的指法,天哪,一个好裁缝,装也装不出这么笨的指头来吧。”姑奶奶抱住头说:“这以后该怎么办?金人要是发现你没用了,还不得立刻把你拖出去喂狗?”
手指头还在流血,吴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细长白皙,这明显不是自己那双打扑克时用过的手。吴鳞仔细找了半天,左手食指和中指的前端也没有被香烟熏黄的部分。是的,这绝不是自己以前的那双手,可是,它们为什么还是这样笨呢?
“能不能再给我一块儿布,我想再试一次。”吴鳞抬起头说。
吴鳞接过姑奶奶递过来的碎布,右手轻轻拈起花针,也许是自己的脑袋在作怪,它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角色,它影响了手指的发挥。
吴鳞深深地吸了口气,静静地坐着,脑袋里什么也不想。吴鳞一直就那么傻傻地看着手中的针,而姑奶奶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吴鳞。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鳞的手指头动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头开始了无比灵活的上下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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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出现了,试验大获成功。
吴鳞毫不费力在一片巴掌大的碎布上绣出了一对鸳鸯戏耍于芙蓉之间,吴鳞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我说嘛,你三岁就开始穿针引线、缝补刺绣,哪能说忘就忘呢?”姑奶奶松了口气。
“好,我明天就跟您干活去。”吴鳞回过神来,兴奋地说。
“真委屈你了,身上还有这么多伤,唉,可怜的孩子。”姑奶奶慢慢地说:“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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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吴鳞很晚很晚才睡着。
天气突然转冷,金人不许俘虏升火也不给俘虏被子,吴鳞和姑奶奶几乎赤身地挤在冰冷的破席上互相取暖,他们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稻草。
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他们穿越到哪里了?
是不是只在自己身上出现了误差?
俞小二不是要做金兀术吗,希望他成功了。要是那样,至少可以跟他借几床被子吧,看在同窗几年他蹭过自己无数根烟的份儿上,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吴鳞在寒冷中哆哆嗦嗦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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