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客栈战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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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吴鳞跟着哈密蚩开始了江南之行。
一行总共12人,除了吴鳞、姑奶奶、哈密蚩以外,还有5名随从和4名轿夫。
哈密蚩是金军的新贵,随从虽然不多,却也个个生龙活虎、精悍过人,最难得的是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不知情的,谁也猜不出他们竟是金人。
哈密蚩客气地为吴鳞做了引荐,毕竟,现在吴鳞才是这一行人中的主人。5名随从都起了汉名,分别叫做周大、周二、周三、周四、周五。靠,真他妈的好记!这5人现在的身份是周家的家丁。
吴鳞和姑奶奶不会骑马,只能坐轿,轿夫是从韩州雇来的汉人——虽为汉人,由于从祖辈起就生活在金人地盘,所以,金文和汉文都没有障碍。
吴鳞闲来无事,“命令”家丁轮流教他骑马,两天下来,骑马的功夫竟也颇为纯熟。
想来是轿夫平日里与金人打惯了交道,故而猜出了5名家丁的底细,所以轿夫们在“家丁”面前表现得恭恭敬敬、低眉顺目,在吴鳞这个主人面前,反而亲热自在、有说有笑。吴鳞乐得借此机会向他们请教金文,走路的时候学说,住驿站学写,倒也过得很是充实。
哈密蚩情绪不稳,兴致时好时坏,高兴的时候也会笑吟吟地指点吴鳞几句发音,不高兴的时候却是终日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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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行了大半天山路,突然天降暴雨,哈密蚩只好就近找了家山中的客栈住下。
哈密蚩出手阔绰,店家自是殷勤异常。
大伙儿饱餐了一顿,闲聊了几句,各自休息。
由于已经进入大宋的地盘,金人对吴鳞的防范日渐紧了起来,每次住店,都由周四和周五与吴鳞同住,当然,名义上自然是为了让家丁更好地伺候主人。
吴鳞并不在意,监视就监视吧,反正暂时也没有逃跑的打算。
半夜,吴鳞突然被摇醒。
“快起来!”吴鳞的家丁周五命令着他的主人。
“怎么了?”吴鳞问。
“马贼来了。”周五回答。
吴鳞坐起身,看见周四和周五都肩背弓箭,手握腰刀。
“走!”周四低声喝到。
“去哪儿?”吴鳞问。
“少废话。”他说:“快跟我们走。”
吴鳞快步跟着他们出了房门,一路小跑地来到哈密蚩的房间。
哈密蚩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地摇着鹅毛扇。
周大和周二守在门口。
四名轿夫被捆成一团,嘴里塞上了粗布,缩在角落里。
姑奶奶已经到了这里,看见吴鳞平安进来,连忙迎上。吴鳞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
窗外一片漆黑,鸦雀无声,哪里有什么马贼?哈密蚩搞什么鬼名堂?
周三闪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来了多少人?”哈密蚩问。
“大约五十。”周三回答。
“还有多远?”
“顷刻就到。”
“熄灯。”哈密蚩下了命令。
屋内变得漆黑一团。
“周大、周二在客栈外找高处藏身,此处灯一亮,立刻放箭射马!”哈密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遵令。”
“周四准备马匹,箭一停,率马杀出!”
“遵令。”
“只求退敌,穷寇莫追,掩饰武功,勿用金文。去吧!”哈密蚩低声说。
名随从悄声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
几十秒钟后,吴鳞听见了外面的马蹄声。
马贼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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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的手微微地抖了起来。
“不要紧,会没事儿的。”吴鳞轻轻地安慰着她。

“堂弟,你怕吗?”哈密蚩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不怕。”吴鳞说。
“没想到堂弟倒是胆气过人。”哈密蚩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及堂兄万分之一。”吴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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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黑暗中出现了点点火光。
“开始!”哈密蚩低喝道。
“马贼来了!马贼来了!”周三突然开始放声大喊:“大家快逃命呀!”
顷刻间客栈中人声鼎沸,四处都是慌乱的脚步声。
“快逃呀!快逃呀!”周三继续狂喊着。
几十匹快马狂奔而至,马上火焰摇曳,刀光闪烁。
客栈门大开,衣冠不整的客人们向门外涌去。
“不要喊了。”吴鳞冲到周三面前,说:“他们逃到外面不是更危险?”
周三停住了嘴,就着窗外的火光,吴鳞看见他露出雪白的牙齿,他在笑。
吴鳞恍然大悟。
“你是想让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为你们打头阵?”吴鳞转过身,向哈密蚩逼去。
“堂弟此言差矣,何谓‘为你们打头阵’?应该说是‘为我们’才对吧?”哈密蚩轻松地回答。
“去你妈的堂弟!”吴鳞暴喝一声,挥拳打向哈密蚩。
哈密蚩应声而倒。
背后传来姑奶奶的惊呼声。
吴鳞回过头,看见周三的腰刀出了鞘,刀架在姑奶奶的脖子上,姑奶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吴鳞。
周五把哈密蚩搀了起来。
哈密蚩掸了掸上衣,不再看吴鳞,径直走到窗边。
窗外开始了屠杀。
火光乱窜,刀光乱闪,马贼们在雨后的泥泞中来回冲杀,哀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吴鳞紧咬牙关,泪水夺眶而出。
逃出栈外的客人们开始惊慌失措地往回跑。
“轰他们出去。”哈密蚩又一次下了命令。
“遵令!”周五抽出腰刀,闪出门去。
叫声更盛,逃进客栈的人又纷纷往外跑去。
哈密蚩眯着眼欣赏着窗外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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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的功夫,屠杀就接近了尾声。
“差不多了,敌人杀气已尽,士气已竭,戒心已除,”哈密蚩转头看着吴鳞:“小线兄,请为我点灯,看我破贼!”
吴鳞飞快地点燃了油灯。不知道还能不能救下几个活的。
灯亮,箭起,马贼们乱成一团,人仰马翻。
箭停。
喊杀声又起。
周四、周五策马杀出,长刀闪处,血肉横飞。
周大、周二从天而降,翻身上马,加入肉搏。
屠杀再次开始,不过这一回屠杀的对象却是刚才的屠夫。
战局已定。
仅有十几个马贼负伤而逃,其余的都倒在栈外的泥泞中。
“毙敌十六人,俘虏二十一人。”周四满身鲜血地回来报告战绩。
“这些是何处的马贼?”哈密蚩问。
“是辽国的败兵余孽。”周四回答。
“好,清理战场,一个活口不要留!”哈密蚩摇着鹅毛扇下了命令。
“可是,下面还有受伤的百姓!”吴鳞喊道。
哈密蚩转头看着吴鳞,轻声说道:“听小线兄的口气,莫非小线兄以为,自己真是小弟的亲戚?”他的眼里充满了讥笑。
他轻轻地拉起吴鳞的手,微笑着说:“小线兄天生一双巧手,让人越看越爱,就算是打了小弟一拳,也让小弟难以割舍,可是小弟无辜被打,郁愤难平,小线兄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呀?”
他没有等待吴鳞的回答,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砍”。
周三的手臂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他一刀砍下了姑奶奶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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