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进入藏区(67)深夜到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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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罗尔日大爷马车上的汪洋,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心中不禁思绪万千,不知秦大哥到哪里了?也不知何妈妈一家人可好?更不知思月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对着西沉的太阳思念自己呢?俗话说有情人在想着对方时,对方也一定在想着他(她),汪洋相信这是真的,他和思月总是心心相印,处处都能想到一块,现在他们远隔千里,不能牵手漫步于美好的花前月下了,汪洋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世事万变,一切不由人啊!
送走秦大哥后,汪洋找到镇政府,向格西镇长自荐自己想当老师。
“欢迎!欢迎!老师的我们大大的欢迎哦!”
汪洋觉得格西镇长高大魁梧的身材颇有几分像秦大哥,举手投足间也透着一样的豪爽可爱。
“来!来!老师的,在这里。” 格西镇长领着罗尔日大爷来了。
罗尔日大爷头戴狐皮帽,身穿紫色灯芯绒镶浅灰貂皮边的藏袍,腰扎一根金黄色的丝绸带子,脚下穿的是花纹艳丽的藏靴,老人面容红润,精神抖擞。
“佛主保佑!你刚才不是说要一个老师吗?你看,佛主给你送来了。哈哈哈……”
“佛主保佑!老师!欢迎!欢迎!”罗尔日大爷高兴地拍了拍汪洋的肩膀。
罗尔日大爷又露出了一丝不易擦觉的担忧,他用藏语对格西镇长说了几句,又看了看汪洋,欲言又止。
“小伙子,罗尔日村长担心你吃不了苦,又像前几位老师一样中途跑了。你会吗?” 格西镇长神情严肃地说。
“不会的,如果我要走的话,一定要先给你们说,有接替我的老师之后我才会走。”汪洋诚实而坚定地说。
“嗯,说得实在,没有说大话。” 罗尔日大爷赞许地看着汪洋。
“小伙子先填张表吧,先当代课老师,每月8元,少是少了一点,不过以后有机会可以转正的。”
“好的。”
山里的秋日充满了寒气,汪洋穿着单薄的毛衣,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汪老师,冷着了吧!给!披上!”
罗尔日大爷说着把车上的一块毛毡丢给汪洋。汪洋接过毛毡披上,厚重的毛毡让他立刻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第一次听人叫自己老师,汪洋的脸不禁暗暗发红。
“汪洋哥,长江有多长呀?”
尼玛坐在汪洋的旁边,真没想到,汪洋第一眼看到的那个牵藏狗的藏族少年也叫尼玛,是罗尔日大爷的孙子,那条藏狗趴在尼玛脚下,一会儿看看汪洋,一会儿又看看尼玛,一付温驯可爱的样子。
“全长有六千三百多公里,是中国第一大河。”
“有多宽?”
“这可不一定了,最宽的地方有几公里宽,最窄的地方一步也跨得过。”
“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你能告诉我长江那么多水都流到哪里了吗?”
“长江呀,最后都流到大海里去了。”
“对,是大海,我们以前的老师也说过,大海很大,很蓝,很漂亮,我也想去看大海......”
“你能告诉我长江的入海口在哪里吗?”
“行呀,在上海。”
……
一路上,尼玛有问不完的问题,汪洋耐心地解答,仿佛自己已经真的是一个老师了,罗尔日大爷高兴得不停地夸汪洋懂得的东西真多。
马车在宽敞的公路上走了十多公里后,拐进了旁边的机耕道。
马车发出“唧咕!唧咕!”的声音,仿佛在唱着一首古老的歌,月亮升得老高老高的了,清澈的月光洒落在大山深处,巍峨的群山轮廓更加清晰,群山的侧影则显得更加深黑。

尼玛将那颗装满了为什么的小脑袋趴在了膝盖上,好像睡着了,汪洋裹着厚厚的毛毡,也觉得睡意朦胧,终于抵抗不住也睡着了。
“下车了!下车了!”到了一座房子前,罗尔日大爷大声地喊着。
“到了吗?”汪洋问。
“没有,还要爬山哩。”
“罗大爷,怎么才回来呀?”屋子里出来一个人,看不清脸。
“办点事,接老师。”
“哦,来新老师了?”
“哦呀!”
“这次的新老师会呆得久一点吧?”
“扎西,不可乱说,汪老师可不一样的。”
扎西不再说话,罗尔日大爷把马车交给他,带上从镇上卖的东西,三人又接着上路了。
第一次爬这样的大山,海拨又高,汪洋感到有些心慌气紧,一路跌跌撞撞的总算到了。
“阿珠!阿珠!”罗尔日大爷远远地叫着。
“哎!阿爸,你回来了?”
“来客人了,老师,老师来了!”
“哦!老师来了!”
阿珠站在门口,恭敬地请老师进门。
“卓玛!把灯拿出来,照着老师上楼!”阿珠叫着。
“阿妈,来老师了吗?”
“来了!新来的汪洋老师。”尼玛已经上了楼,接过卓玛递过来的油灯,又下楼一步一步地引着汪洋上楼。
汪洋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牛羊的粪便味,还有一股牲畜草料的青香味。楼梯是一根独木做成的,尼玛如履平地一般,汪洋要侧着身子才能上,险些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尼玛把汪洋引到火塘边坐好,卓玛端来了酥油奶茶,汪洋已经又累又渴,端起奶茶喝起来,刚喝一口,忍不住想吐,不好意思吐出来,强忍着吞下肚子,可是那种强烈的奶油味让汪洋实在还是忍不住“哇哇”地发干呕,卓玛在一旁看着发笑,又去给他倒了一碗开水,喝了开水后,汪洋终于稳住自己不再发干呕了。
“谢谢!”汪洋把碗交给卓玛。
“不用谢!”
汪洋觉得这声音好熟悉,借着灯光,这面容也好熟悉。
“我见过你。”汪洋正要说话,卓玛先说了。
“我也见过你,在尼玛镇,卖饰物的摊子旁边。”汪洋说。
“对!对!就是在那里。”卓玛高兴得拍着手说。
“卓玛,你的名字真好听。尼玛说他的名字是太阳的意思,你的名字是月亮吗?”
“嘻嘻,不是。”
“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不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卓玛大方地笑着,汪洋也笑着,同卓玛的交谈使他感到了亲切和温暖。
“来了。”
阿珠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羊肉和土豆,罗尔日大爷拿出一瓶白酒,给汪洋、尼玛和他自己的碗里分别倒上。
“来!喝!”
“我不会喝。”汪洋为难地说。
“男人不会喝酒不行,不会喝酒的男人不能成为草原上的烈豹!不能成为蓝天中的雄鹰!”
“喝!”尼玛端着酒碗站起来大大地喝了一口。
汪洋也喝了,只是才喝了一小口就咳嗽起来,惹得罗尔日大爷“哈哈哈”大笑着说,“我一定要把你训练成一只草原上凶狠的烈豹、蓝天中勇猛的雄鹰!”
汪洋不好意思地抬头,发现卓玛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笑,赶紧又将头死死地埋下,阿珠和罗尔日大爷笑得有点怪怪的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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