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东越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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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云从药房内拿出一瓶天蓝色药水,将拔下的虎须浸置在药水中,那瓶中液体立即沸腾开来,像生石灰投入到清水中起着白色的泡沫,虎须随着沸腾开来的泡沫不断抖动,须臾猛然增加到原来的几倍之粗,有细竹棒那般大小,在日光中水汪汪地耀着湛蓝光。
若云解释给安君这些东西的用处:在会稽山里终年不见阳光之处,长着一种举世罕见山苔,山苔一月聚一点朝露,采药人每次进山用管收集这些朝露,历经几年才能收集满小半竹筒,称为月寒露,能调和世间一切纯阴纯阳之物,异常珍贵。又有岭南之地产的凌霄花,单茎双叶,叶上长花,十二月开花,花色为绯红色,越地方士将凌霄花浸在月寒露中,再配制进西域的千年雪莲花,放置于练丹炉中封制熬炼,经三月之后取出,得到此药水,千年雪莲花与凌霄花都乃稀有纯阴之物,月寒露则做为两者的融合,在那丹炉中充分熬炼后,调出来是当今世上最为阴寒的药剂。
安君第一次听到有如此制作复杂的东西,就是眼前这瓶小小的药水,不禁好奇心大增,问道:“安君孤陋寡闻,不知这这药剂如何称呼?有何疗效?”
“东越之人称之为消灵散,至于疗效么,祛风清热,宣气通窍,这只是一般疗效,不过吴地方士都将其当药引来用,如此珍贵之物应当发挥更大疗效。”
“要作何药引?”
“就是此物?”若云指指手中那几根虎须。
“就为了浸泡几根虎须?那做药引有何用?”
“公子太小瞧此宝物了,妾身用了三年时间,费尽千辛万苦才配成一瓶消灵散,又等了三年,才求到公子所打死之猛虎须。”
“如此说来,孙掌柜一直都在等猛虎须用,不过这世上老虎如此之多,想必虎须也不难求,为何单单需要这只老虎之须呢?”
“唉,真虎假虎,公子自然比妾身更是了解,我费劲心思所欲求,乃真虎之须。”
安君被这么一说,很惊讶她还懂老虎中的真虎和假虎,知道对方确实来历不凡,一介女子知晓如此透彻,乃隐士高人。
老虎确实在世上很多,但要真正担当的了百兽之王美誉的老虎,不会有几只,真的猛虎,于百步之外,一怒一吼一跃,都能将猎物震慑住,杀人于无形之中,更能驱使伥鬼帮其带路探情况,这些都是假虎所达不到的境界,假虎其实就是与平常猛兽无异的老虎,生长在野地山林中,俗称为彪,彪是不会主动伤人,也不大出现在人类或活动频繁的地区,我们说人谈虎色变,怕的是那真正的猛虎,这彪不在列,彪其实只得了个猛虎的外形,却远远达不到猛虎的神采精华。
后世有些杂耍马戏中也养虎,还配一人来指挥,美其名曰驯虎师,这些虎都是彪一类,更有甚者如三秦故地周老虎之流,扎个纸老虎冒充真虎,拍照后用来招摇撞骗,简直是对猛虎的亵渎,拆穿后贻笑大方。
若云用那浸泡后的虎须放到那铁盆中,不断挑逗着那壁虎,壁虎此刻变得异常兴奋起来,追着虎须游走,急于将那虎须吞入腹中,若云手法很娴熟,就在壁虎将要入口的一瞬间,虎须又被准确无误地拨出,收手后等了一会后,又重新换个方位挑逗壁虎。每次虎须脱口壁虎就变得异常烦躁,在铁盆中央翻滚不停,张口从陶碗中吸着原本十分畏惧的朱砂,每吸一次,那朱砂就少一层,几个回合后,原本满盛朱砂的陶碗中已变得空空如也,而此时壁虎的体型也增至极限,浑身通赤,双目凸出,尾巴左右剧烈摇晃着。
这时若云缓了一下手,再次将虎须放置在壁虎面前,不过这次她不再拔出那虎须了,任让壁虎游向虎须,壁虎求物心切,细竹棒大小的虎须被壁虎用四肢抱住,将其一节一节地毫不费力吞下腹,那壁虎吞入虎须后,须臾蜷缩成一团,由于先前吞噬了极为多数量的朱砂,腹部朝天背朝下,在铁盆底卷为球状,并不断剧烈抖动着,随着抖动的频率一次比一次微弱,不一会那壁虎就不动弹了。

若云见那壁虎已无生气,就将起其从铁盆中取出,用些不知名的干草药包裹四周,盛放在一只镂空的红漆木匣中。
安君在旁边看得是惊心动魄,先不谈一开始若云介绍的那些名花异草,还有如何熬制出所说的药剂,单就那虎须浸泡成竹棒粗细就已让他看得瞠目结舌,况且还有这只壁虎能被玩成这幅模样,体型倍增,全身通赤,简直是诡异无比。
“还未了事,将其阴干后研磨成粉,方能成药,我们东越人称其为御阴守宫。”若云见安君还沉浸在刚才一幕的神奇之中,笑着对他解释道。
“御阴守宫?此名字可好生怪异,就不知是有何用。”安君无奈回道,他在想自己送来的老虎,原来只有几根虎须是有用的,早知道就直接把虎须拔下带过来好了,省得还要麻烦三位公差抬到此地。
安君指指那猛虎尸首,问道:“偌大一猛虎,你就只用几根虎须?”
“当然不是,猛虎全身皆可入药,都是附近方士药医们求之不得之物,只是事分轻重缓急,妾身当下急用虎须,其余之物自会处理。”
二人正说话时,朝珠从门外进,她刚才出去给城外陈郎中送草药了。
朝珠见到堂内那猛虎,知道安君已来了,见他在和自己阿姊说话,迎上前去问候道,“柳公子好,朝珠有礼了。”
安君一见是朝珠,连忙起身回礼道:“朝珠有礼了,我已将猛虎尸首送来。”
“柳公子果然守信,朝珠与阿姊若云谢过。”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方才在与你姑母谈及药理,无不大开眼界,受益匪浅,致和堂药铺真乃名医世家。”
“多谢柳公子夸奖。”朝珠看了看若云,比划那虎,意思是在问有没有已谈到虎价之事。
若华看懂了朝珠意思,于是就对安君说道:“我看这猛虎也是绝世非凡之物,妾身这里作价十两黄金,不知柳公子意下如何?”
“真是客气,我打虎乃为民除害,两位用此虎行医救人,更是为余百姓造福,均为殊途同归之事,我最大愿望是这虎能物有所用,今送至此处,心愿遂了,所以请不要再谈价钱此事。
“这怎么行,我姊妹二人开张致和堂,自然行商贾之道,今于公子送虎已行美事,焉可不谈价钱?”若云坚持要给安君十两黄金。
安君见若云执意要给,那副架势是推辞不得:“我既然已说了不要,定是一诺千金,万望二位莫再提价钱之事。今日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与朝珠,若华二人施告辞礼,急退门外,快步回去了。朝珠连忙追出门,大声叫着柳公子请回,但已经晚了,安君早已不见了踪影。
若云见安君已出门,楞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见朝珠追安君未果,于是对着她幽幽说道:“好一个少年英雄,当是世间女子所追慕意中人,若是配我家朝珠该多好。”
朝珠满脸羞色,捏着自己的衣角,只是低头不语。
“东越王太子前日派人上门下聘礼,说一月后与你成婚。”
“朝珠不愿嫁那余善次子。”
“那有何办法,这姻缘乃上一代之恩怨所结。”
“愿伴阿姊过一辈子。”
“可是心里早有有意中人?方才那位柳公子?”
“阿姊不说也罢,柳公子怎能看上我?”
“郎才女貌,我看再般配不过,要不按我们东越习俗逼他就范,生米成熟饭后,余善王那边也可推辞掉,大家都皆大欢喜。”
“万万不可。”朝珠涨红了脸,急忙回道:“柳公子绝不会答应此事。”
“反对也无用,阿姊自有安排。”若云心意已定,吩咐朝珠道:“三日后,你约柳公子来致和堂,我设宴款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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