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遇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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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已被除掉的消息传到余杭城,整个余杭城民众都沸腾起来了,从来没有像这样让他们激动过,遭受虎害已经数年了,人人谈虎色变,而现在终于一扫心头的阴晦与恐惧,真是大快人心。
当日,安君与田武被迎接进城,接受了余杭人民的最高接待规格,大家奔走相告,父老乡亲们从四处八方聚集过来,守候在城门口等候着英雄的到来。
下午巳时左右,只见旌旗飘飘,锣鼓阵阵,号角连鸣,一架赭色新木大敞轿缓缓从东门行入城,敞轿上坐着安君与田武二人,此时都已换了副装饰了,二人身穿绯色绣纹绸袍,脚踏碧青缀羽战靴,一袭大红披风随风招展,煞是威猛神气,敞轿上挂着红绸缎花,周围插满了鲜艳花草,由二十八个青壮男子抬着。
敞轿后头则是驾两马拉的青铜轮车,上边装着那猛虎的尸体,展示着打虎英雄的成果。那猛虎尸体着实是大,都压地轮辙发出吱吱扭扭声,不过虎大才能凸现出打虎者的威猛。
迎接队伍一进城,顿时万人空巷,大家都候列在道路两旁,争相一睹打虎英雄的风采。和揭榜后的进城不同,大家这次都在事实面前折服了,听到打虎二人都未及弱冠,都纷纷惊叹自古英雄出少年,赞美喝彩之声一片。
敞轿走到署门前停下了,这里有偌大一大块空地,原先是秦都尉练兵的校武场,后来项羽从江东起兵,八千江东将士在此聚集,项羽站在中间高台上发布号令,然后向中原出发的,一举灭了秦王朝,所以中间那台也称项王台,素有盛名。可自逢汉景帝即位后,国泰民安,江东战事几乎没有,所以校武场一直废弃在那边,等要遇到重大庆典,仪式人员众多,这里才启用。
在四海皆伏,歌舞升平的年代,没有比打虎更能让人激动人心,所以校武场来作庆祝场所,再合适不过了。只见八个壮汉费力好大力气,把那猛虎从青铜轮车上卸下来,抬到校武场中央的项王台上,安君与田武二人也下了那敞轿,而众人纷纷汇集到项王台周围,来近距离接触英雄和猛虎的风采。
这时,县令姬澄带着一班官吏出署祝贺,姬澄看项王台上那虎尸首确凿,又见披红带花果然是安君田武二人,不禁抚掌连声赞好,连连赞道:“二位贤侄果然是蒙恬转世,霸王重生。”
安君听后,心里一阵琢磨,蒙恬是知道,当初是秦朝第一武将,而祖父韩终就是在其手下东征西战起家的,甚为敬重他。而霸王是谁,他一头雾水,但想想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然也不会与蒙将军并列的。
此时田文也在里头,见二人安然无恙回来,而且还是带着那传说中猛虎的尸首归来,目瞪口呆,但也更多的是狂喜,一种发自心底的狂喜,他原本以为两位兄弟小命会不保,如何回去和田知微交代,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而今传来消息,说是两位兄弟变成打虎英雄了,这个震撼太大了。他忙前去拉着二人的手,激动不已。
安君挨个接受着众人的道贺,又谦虚回谢一番,搞了好长时间。田武则从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庆祝场面,而且主角居然是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有点乐呆了,在旁边傻笑着。
等到道贺结束,众人也渐渐散去了,安君又折回项王台看看自己的猎杀成果,硕大的老虎就摆在那台上,打虎的情景一幕一幕重现在脑海,当时并没有多大感触,这只猛虎着实厉害,与其相比,以前自己猎杀的几只虎都是小儿科,而且基本没有技术含量,这只非但彪猛,还狡猾,可最后还是被自己给解决了,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正当他沉浸在美好记忆中,这时一个清脆绝妙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公子可否是人们所说那打虎英雄?”

说话的是位少女,和安君一般年纪,只见她身穿一件紧身小罗衫,围下是袭大练裙,腰间束着绯红玉带,更显得酥胸蛮腰。罗衫与练裙都是柔白的帛缎做的,而头上则隆着高高俄发髻,插了一支白玉簪,相貌端庄莹静,秀眉黛目,婷婷玉立在安君面前,简直是天仙下凡。
安君盯住少女看着,自从与窈娘离开后,他好久没有看见这么令人心仪的女子了,窈娘年龄稍逊他,与她相比起来,少了那份成熟与诱人。
“公子?”少女见安君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句。
安君这时才反应过来,见自己有点失态了,连忙道歉道:“失礼,失礼,英雄不敢当。”
少女见安君这幅模样,嫣然笑道:“公子太谦虚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姓韩名安。”韩终一激动,把自己原名给说出来了。
“原来是韩公子,小女子甚为仰慕。”
韩终一听到“韩公子”三字,心想不对,说漏嘴了,那天与周永泰与田知微已经约定好了,自己姓韩这个是秘密,除了他们二人知晓,他不能泄漏给其他人,于是又改道:“某姓柳名安,姑娘叫我安君即可。”
“啊?我只知士人有两个名,没有想到公子还有‘韩’‘柳’两个姓。”
“呵,姓韩,那是早前之事情了。”安君被少女这么一抢白,脸微微发红,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少女见安君如此幽默,不禁莞尔一笑,又指指那台上的猛虎尸首对他道:“这个,如今英雄想如何处置?”
安君被他这么一问,莫名其妙,他也弄不清楚这虎尸到底是归谁所有,按照他们大秦岛的规矩,谁猎杀了老虎,老虎都由猎杀之人处置,但现在是大汉皇帝的余杭,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规矩,何不顺便问问这位少女呢,于是回道:“不知姑娘想如何处置?”
少女见安君这么说话,连忙介绍自己来意,她名字叫朝珠,是余杭城致和药铺掌柜的女儿,今天来校武场看热闹,见台上这老虎尸首,想把它收购回去,听说安君是那位打虎英雄,所以就来问问安君有无此意愿。
安君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明白过来了,老虎能入药,所以药铺就来收购。他在大秦岛时,韩终一直就教他制药行医,他非常清楚这老虎全身是宝,皮毛剥下来晒干熟化,制成皮袄穿,能治疗风湿,虎须能除百虫,虎肉吃后能强生健体,虎目能治小儿惊疾,虎胆能清目去火,虎骨则能治跌打损伤,非常见效,虎牙还是避邪之物,这些都是名贵药物。
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老虎归不归他自己,毕竟官府是出了赏金请自己打虎的,所以只好道:“此虎倒确是我猎杀,但不知按律是否归我所有。”
“不归杀虎人所有?倒没听说这种律法。”朝珠有点费解安君意思。
“只是官府出赏金猎虎,我一时也难定此虎归谁。”
“那,那要到何时能定?”
“问姬大人后才可知道。”
“这样呀,那,那等你问好后可否来找我?”朝珠好似第一次出门与人做买卖,此时有点羞涩。
“好,一言为定,只是,到时候我去哪里来找你。”其实安君觉得此事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回答比较坚决。
“我就在致和药铺里。”朝珠指指不远处的一处旗杆,“那上有致和二字,药铺就在旗杆后边。”
正在此时,田武在县署门口叫唤自己,好像说是姬澄有什么事情找他。安君连忙说道:“姑娘,我还有事,先去下里面,到时上门再说。”
“那先告辞了。”朝珠话中一丝忧伤的味道,又说道,“成与不成,公子可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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