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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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当沈兵看到监御史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目光时,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翻查着竹简的监御史就说道:
“砲师操士沈兵。”
“改良投石机赐爵公士。”
“再次改良投石机赐爵上造。”
“献策防御磁县长城赐爵簪袅。”
“率砲师击退赵军保长城平安,赐爵不更……”
听到这沈兵脑袋不由“嗡”了一下。
尼玛,自己居然连升三级到了“不更”。
这“不更”的意思不就是可以不用服更役吗?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家了?
可以离开战场了回去享清福了?
那我还娇情个毛啊?
当然是选择回家啊!
你早说……只有脑子进水了才会把它捐出去吧!
现在可以反悔吗?
但为时已晚……
监御史继续说道:
“沈兵自愿献三级爵抵罪,张眩鞭打五十。”
“其余各人由劓刑改为黥面。”
“沈兵依旧为一级爵公士。”
沈兵:%&%**####……
杨婷一声令下,兵士就改了刑具。
鞭打五十就不用解释了。
黥面就是在脸上刺字,然后再用墨汁涂抹。
差不多就是现代无法洗去的刺青。
区别在于现代刺青是“酷”,是自愿的。
而古时的黥面却是羞辱、告诫,或是防止奴隶逃跑。
不过这些已比劓刑要好得多,甚至可以说是留下了一条命。
因此张眩及十余兵士都不约而同的将感激的目光投向沈兵。
其实不只是他们,周围的秦军步兵也纷纷朝沈兵投来敬佩的目光。
沈兵只能回以一个苦笑。
秦军爵位是越往上越难拿。
一级公士只需要砍下一颗人头。
二级爵就得五颗,三级爵需要九颗。
四级再往上就不是砍人头就可以了。
因为那时通常已是基层军官。
军官的功劳是按指挥及打胜仗的场数来计算。
有时就算打了胜仗也要被处罚而不是晋爵……比如伤亡人数高于杀敌人数。
所以越往上获得爵位就越困难。
当年战神白起甚至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也只不过到十六级爵大良造。(注1)
现在沈兵却大手一挥就把自己的四级爵给捐了出去……
这特么也太奢侈了吧!
不过这爵位也不是白捐。
首先就是砲师的地位马上就得到承认。
张眩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沈兵。
那时他才刚服完刑被鞭了五十下。
这时代的鞭刑可不是简单的抽几鞭。
它要求受刑人赤着上身,然后用装有倒勾的鞭子抽打后背。
这每一鞭下去都会带起一条血肉,五十鞭下去就已经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了。
寻常人要是受了五十鞭只怕没有趴上几个月都无法下床。
但这张眩也是硬气,刚服完刑就让人扶着找了上来。
只见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甚至说话都会抽动伤口。
“沈兵!”
“大恩不言谢!”
“往后有用得着我张眩的地方……”
沈兵赶忙上前扶起正要下拜的张眩。
“二五百主客气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二五百主莫要放在心上。”

嘴里虽这么说,但沈兵的心在滴血。
张眩点了点头,只回了一个字:“好”。
说着就在部下的搀扶下离开了。
回去后张眩就下了个命令:
“往后谁要是对砲师不敬,看我不砍了他的脑袋!”
“尤其是沈兵,都给我小心侍候着!”
于是。
秦军兵士见着砲师上下马上就低了一头。
甚至这其中有相当一部份是自愿的。
当然,砲师受歧视的问题不会因此就不存在了。
但至少在张眩所率的这支千人队一起是不成问题。
同时沈兵还收获了一个麻烦。
是日下午又到饭点。
刚伐木回来的沈兵就听到一阵叫骂声。
起初沈兵还以为又是砲师不满意伙食。
上前一看才发现是苍在驱赶一个蓬头垢面的兵士。
见沈兵上来,苍就抱怨道:
“师兄!”
“这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
“赖在这就不走了!”
沈兵不解的问:“是谁人制下?报与他领走便是!”
“问了!”苍摇了摇头:“他听不懂也说不清,是个高车人!”
沈兵一脸懵,他不知道这“高车人”是什么人。
后来他才知道所谓的“高车人”指的就是游牧民族。
漠北游牧民族部落众多,中原各国很难分得清。
同时这些游牧民族又是“车轮高大,辐数至多”。
于是就有了“高车人”这个称谓。
而那高车人似乎认得沈兵,一看到沈兵就抢了上来“叽哩咕噜”的乱说一通。
沈兵正感奇怪,却见高车人撇开乱发露出左脸一片黑墨,隐隐还有些血迹。
于是沈兵就明白了,他就是被自己救下的那十余名秦军兵士之一。
这脸上的刺青还是新鲜的。
苍“哦”了一声。
“师兄!”
“他莫不是被你救了,知恩图报想要留下?”
沈兵看了看正对着自己频频作揖的高车人,暗道苍说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我们是砲师。”沈兵说:“大多都是身有技艺的工匠……”
循打量了一下那高车人,就说道:
“这倒不是问题。”
“高车人擅长骑马赶车,我们正需要一个驭手。”
“只是,这编制可不是我等说改就改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名秦军兵士朝这边叫道:
“这蛮子却在这里,让我等好找!”
“我还道他逃了,没想到竟来砲师来寻乐!”
“快快随我回去!”
说着那兵士就走上前来,途中还不忘客气的朝循和沈兵拱了拱手。
循有些受庞若惊,赶忙回礼。
这在之前是无法想像的,兵士居然会向砲师操士行礼。
但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那兵士朝高车人招了招手喊了一声,但那高车人却恍若未闻巍然不动。
兵士看了看高车人,又看看沈兵,似乎明白了什么。
接着他眼睛一亮,再次向循拱手道:
“工师。”
“这高车人乃我制下甲士。”
“恰为沈操士所救,好似有心留下报恩。”
“不若将他编入砲师!”
“不知工师可有意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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