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您里边请，是有约还是单开？”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哦，请通知方老先生一声，就说杨得草杨将军到了。”张三吩咐道。
小二当即回道：“原来是杨将军到了，我们掌柜的吩咐过要是您来了就让我直接领您到雅间儿去，您几位这边请！”
大厅的布置都已经相当考究，雅间自然不用说，那也是一等一的雅致。桌椅榻子全是整个雕漆根雕，造型不一而同；一应儿茶具俱是宜兴上好紫砂制成，配上贡品的熏香，让整个屋子有了种仙境的感觉。方鉴正坐在黄木黑漆的根雕桌后面仔细的泡着明前龙井，见到得草一行人进来仅是点了点头，直到得草坐下好久之后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可是泡好了？”得草问道。
“让杨将军见笑了，各位尝尝这明前龙井，这可是在母树上摘的，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哈哈。”方鉴笑着为几人端上泡好的茶水。
韩度动容说道：“老先生说的可是只做贡品的那三株茶树？”
“这位将军也听说过？老朽说的正是那三颗树子，这要是放在往年还真不好弄到，这不这两年苏杭被太平军占了吗，老朽这才托关系给高价买了一点儿。”方鉴对能喝到这样的茶叶也颇为得意。
得草笑道：“老先生可曾听说过仙女茶？”
“哦，老朽一辈子除了经商就单好茶道，大江南北各种名茶土茶自问通晓全了，可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仙女茶，杨将军你可得为我解惑啊！”方鉴这话到有十分是真诚的。韩度和张三也放下手中的空茶杯望着得草。
周半倒一口灌下茶水嚷道：“仙女茶就是仙女喝的茶叶呗，有啥听没听过的。老先生，你也忒抠门了，给俺喝水就弄个大点儿的碗，就这点儿水还不够俺把舌头打湿呢。”
“闭嘴！你个莽夫。”得草喝了一句，然后对方鉴说道：“老先生，手下是粗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方鉴那会计较这些：“那里，杨将军还是赶快说这个仙女茶的事儿吧，说出来不怕杨将军笑话，老朽一听到关于茶的学问，这心里头痒痒的就。”
得草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不急，老先生昨日约我详谈中英关于军舰贸易的事儿，我想先听听老先生的想法。”
方鉴心里头急的痒痒的也没办法，当即说道：“老朽跟赫德是老朋友，英国公使李泰国已经将英国出口军舰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赫德处理，赫德是想卖给咱大清五艘军舰，但文祥大人那里却要求最少七艘，于是关于军舰数量的问题就成了谈判的焦点。”
“这焦点先不说，军舰买来了咱大清的人都不会开那怎么办？”得草问道。
“这正是我想说的啊，大人，我方家商行行商多年，在世界各地都有贸易伙伴，培养出的航海人才更是有很多，到时候大清军中若无这方面的人才……”方鉴停住话语看着得草的反应。
得草很配合的邹了邹眉头，对方鉴说道：“老先生忧国忧民之心让晚辈佩服，不过老先生该不会白白把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拿出来吧，据我所知培养一个合格的航海专家费的代价怕是不下于白银五万两啊！”
方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老朽乃是商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哎，大人也知道，前年英法联军攻到北京，直接导致了五口的扩大化，如今我方家商行在广州的生意已经缩水了一半，好在老朽消息灵通及早在其余几个口岸开了分行这才挽回了损失。不过这通商口岸增多了海军却没有增多，倒是海上的海盗们一茬茬的冒了出来，最近进出口的商船是一艘接着一艘的被劫，损失说不上惨重那也是不小，若长此下去是十分不妙啊！”
得草这才明白了方鉴话中的含义，心里头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明白老先生的意思了，若是我大清买了战舰，那么可以以护送老先生的商船为手段获取老先生的航海技术，是不是这样？”
方鉴点了点头说道：“老朽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恩，不知道老先生打算的是护送多长时间？一年还是十年？”得草笑呵呵的问道。
方鉴一愣，心下踌躇了一下，这才说道：“三年，但不包括从开始学到学会这段时间，将军以为怎样？”
得草想了一下说道：“训练大约要多长时间？”
“普通水手三个月，舰长，导航员要半年或者更长！”方鉴回道。
“恩，这样吧，老先生，我护送你一年，其中包括训练这段时间，但是一年后这些战舰我全部折价卖给方家，老先生觉得怎样？”得草非常冷静的说道。
方鉴仔细盘想了一下如今世界海军装备的发展状况，觉得可行，但仍是小心奕奕的问道：“这折价是几折，将军做的了主？”
得草收起笑容严肃说道：“算七五折，放心，这大清的混乱先生想必比我了解的清楚，到时候你说我做的了主做不了主？”
“哈哈，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大人还没有说明那个仙女茶呢，老朽可是惦记的紧呢。”方鉴做成了一桩大买卖，心里头顿时乐开了花。
得草就是不挠他的痒处，嘿嘿一笑说道：“老先生，咱还没说这个价格呢。”
方鉴一愣说道：“如今最新式的战列舰造价在七万到八万两银子之间，英国卖于我国的价格也就在九万五千两银子左右。已经很清楚了，莫非是……将军最近缺钱用，那老朽可以提前付银子。”
得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银子的问题，老先生，我想要方家在海上的三成股份，代价就是十年后保证方家成为全球最大的海上贸易集团，老先生以为如何？”
方鉴显然没有料到得草会提出这个要求，当即面现难色，低头思考起来。得草却没有停止说话：“老先生，我看中的是方家海上的经验和在各国的关系，虽然要方家三层股份有点多，但十年后你那七成股份会百倍增加。”
“那么这位将军用什么保证今天的话呢？”却是得草在广州见过的那个女掌柜，也就是方鉴的孙女。她原本就躲在门外面听里头的谈话，见到自己爷爷拿不定主意之后才推门进来质问得草。
方鉴顿时喝道：“琼儿别闹，这不是你插嘴的地方，赶快回去。”
得草站起来正色道：“无妨，方小姐问我用何担保，这还真问住我了，不知道方小姐信不信得过我的人品呢？”说完，得草直直的望着方琼的双眼。
方琼丝毫不回避的跟得草对视着，俩人足足对视了有两刻钟，方琼这才一歪头别过得草的目光，对早在一旁看呆了的方鉴说道：“爷爷，这笔买卖咱家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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