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蛀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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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朝时士兵武将除了用长枪刺便是用大刀砍,那及得上火器干净利索。守在土岗这边的百多人眼见着主将抡着大刀片子冲在了前头,个个血性陡起,嗷嗷叫着冲了起来。吴孝如年纪已大,体力毕竟不如二三十岁的棒小伙们,未及冲下土岗,便被大部分人超过,呼喊着向得草部杀去。
得草所带领的火器营残部虽被围,正在突围逃命,但毕竟是湘军正规军,尤其作为尖兵的火器营,更是身经百战,早就在跟太平天国的战斗中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临危而丝毫不乱。被众火器营官兵围在中间的得草,透过攒动的人头瞧见土岗上冲下一批人。
太平军显然是想拖住火器营,等其余三面军队赶到,全歼或俘虏火器营,己方唯一的优势在于火器发射速度,但火器只有七十五支,算算前面太平军冲锋的速度大约可以齐射一轮,杀敌约在五十左右,还余七十余人,以二对一大约一两分钟便可杀完,其余各面大约需要三分钟才能杀到,也就是说将前面敌人清理完毕后,其余三面敌人距火器营大约只有一分钟路程,一分钟大约能跑二三百米,这就是距离。
这么计算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若出了什么叉子,定然会被全歼,说不得,得博上一博。得草当即喝道:“听令,前面敌人进入射程立刻齐射,随后两人一组找上一个敌人,杀后就往前跑,不管其他,务必要在一分钟内解决战斗。”得草自掏出找刘郇膏讨要的火统将周半倒拉在身边等待着。
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火器营便两两成对,持火器之人更是端枪向前疾跑,太平军吴孝如部很快进入射程。得草喊道:“射!”顿时,“砰、砰”声接连发出,前面敌人应声倒下小半,大约有六十余人,得草一阵兴奋,喊道:“快,上去砍人砍完往前跑,到土岗那边集合,杀啊!”
火器营两人一组,抡刀冲向太平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以一敌二,太平军大多数人显然不行,很快便被斩杀,只有少数几个将领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反而瞅准机会斩杀了好几个火器营士兵,得草早有准备,一边让周半倒上去帮忙,一边端着三连发的火统放冷枪,很快便将包括吴孝如在内的六十余人斩杀干净。
身后已经能听到其余太平军的呼喊声,得草不敢停留,带着火器营残余部队快速绕过土岗,越过麦田,消失在杨林中。
顾王吴孝如一生戎马,用兵如神,斩杀大清多少大将高官,战功无数,奈何却在山野之地被还名不见经传的得草杀死,末了得草和火器营众人还不知道被杀之人中有这么一号大人物,委实悲哀。
咸丰爷这些年来天灾,不说地球其他地儿的洋人们,单是大清朝内部就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起义军出了名的就那几个,不出名的可是多如牛毛,各省各地哪儿都是义军,更有大清朝那些带兵的将领为了抢夺钱财美女,时不时也装一回义军,而小股义军又时不时归顺朝廷,成为围剿其他义军的一部,形势可谓是混乱之至。
得草带着百余人逃命,慌不择路下竟偏离原先定下的路线,提前进入安徽。安徽义军被大清称为捻军,捻军乃是明末时,各地宗族百姓为了自图生存而相互结集起来的组织,规模大小不一,大致属于家族式体系,领头的一般为家族族长,管理阶层为家族上层人物。
捻军自咸丰五年响应南方太平天国起义,自发组成集团,反抗安徽、河南、山东等地大清统治,一时气势如虹,人数也急剧增加。当年秋天,各地捻军在安徽亳州雉河集会盟,力量最大的当地捻军首领张乐行被推为盟主。联合后的捻军建立五旗军制,用黄、白、红、蓝、黑五色旗区分军队。总黄旗主由张乐行自兼,总白旗主龚得树,总红旗主侯士维,总蓝旗主韩老万,总黑旗主苏天福。总旗下有大旗﹑小旗。每一旗主左右都有一个以宗族﹑亲戚﹑乡里关系结合起来的领导集团。

咸丰七年,张乐行率领捻军渡淮河南下与太平天国陈玉成﹑李秀成军会师霍丘和正阳关。从此以听分封不听调用为条件,接受太平天国领导,配合太平军作战,但不接受改编。年底,捻军内部出现分歧,以蓝旗将领刘永敬为首的部分捻军坚持要回淮北,被张乐行等杀死。捻军于是分裂,大部分旗主返回淮北,只有张乐行﹑龚得树等少数留在淮南,与太平天国保持着较密切的关系。还有一部分如孙葵心﹑张宗禹等,转战南北,曾深入河南﹑山东。咸丰十年,张乐行被太平天国封为沃王。咸丰十一年年九月,清军攻陷安徽太平天国重镇安庆后,捻军失去太平军为依托,处境困难。
如今得草进入的区域乃是总蓝旗主韩老万活动的地盘,此地韩姓占了多数。得草派人打探到的消息让人沮丧,自九月安庆被曾国藩拿下后,太平军北方军队大多已经收缩防守天京四周,如今捻军受到清军反扑,也同样四处散布暗探密切关注一切来往清军动向,也不知自己这百十人有没有被盯上。
若没有被盯上,只能过野人般的生活,避开人烟悄悄往庐州去,若被盯上,便只能谎称是被大清强迫招安的义军,看能不能蒙混过去。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就该这样做,就看自己有没有那么一点点运气了。得草的担心完全没错,自得草这股军队进入安徽这边,便被韩老万手下的暗探顶上,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乃是因为淮河北边僧格林沁率镶黄旗汉军大军攻打安徽北部,韩老万及大小将领率军驰援北边去了。
其实僧格林沁仅仅是作为佯攻来牵制在皖捻军,从而为曾国荃攻破天京争取最有利环境,得草进入安徽时,韩老万正带着军队回三河尖。得到后方有装备精良的清军活动的情报后不敢怠慢,先带着千余人火速赶回得草出没区域。
韩老万此人乃是大老粗,没读过私塾,为人处世、行军打仗全仗着自己一腔热血、满心肝胆,但其胞弟韩老千却是一个满腹学问的人,加之生性强硬狡猾,安徽各路捻军便送他一个绰号,叫老狼,足见其手段。
韩老狼因善出诡计,每每能出其不意打击清军,而被北边捻军首领侯士维留在在红旗捻军中抵抗僧格林沁的镶黄旗大军。
十一月三日,韩老万带兵悄悄围住得草火器营,得草其实早知道被围,事先便通知了手下不准反抗。这下耿直的韩老万倒是迷惑了,待缴械后,韩老万直走到得草面前问道:“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怎的就带了这么多兵,莫非你是那位王爷的公子?”
得草脸上显出高兴神色,激动说道:“这位大哥是那路好汉?兄弟我总算找到归属了,大哥你是不知啊,我家本住在江苏长江边,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可恨那上海知县刘郇膏,蛮横不讲理,硬拉着我去充军,可怜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啊,此时也不知是否在人世了……”得草越说越动情,末了竟流出泪水来,只将韩老万说的怒火陡起,手指几乎掐进肉中。
待得草说完,韩老万喝退架着得草的俩人,拍着得草肩膀说道:“小兄弟放心,咱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啥伤心事儿咱都不说了,今后就跟着俺韩老万,回头派几个兄弟把老母亲接来,咱们一起抗击清军,等灭掉大清,赶跑满族鞑子,咱自己掌天下,想干啥就干些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再不会被那些狗官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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