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康熙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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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听到这女子身世,那是觉得如芒刺在背,便回头向道:
“小凳子,待会儿这位小姑娘收了钱,你带她到茶馆里见我。培公,我们又见面了,请借一步说话吧。”
周培公听得入神,忽见这位年轻公子叫他,转过身一看,居然是果辰。刚才,他刚刚走到湘鄂会馆,便被小凳子叫了出来。说有位公子想见见他,又不肯说是谁。只说,待会儿,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此刻,再见面前站年轻俊雅,气度非凡的果辰,便举手一拱问道:“没想到会再次遇到陈公子,实在是……。”
果辰并不答话,拉着周培公进了茶馆,找个清静的座位,要了两杯茶来。这才开言道:“适才偶然在阿琐姑娘的摊上,捡到了培公的大作,拜读完毕,十分敬佩。当日我便知道培公是才高八斗,诗韵高雅,确是难得的英才呀!”
“哎!哪里,哪里,陈公子过奖了。我不是什么八斗,而是一个文丐。这诗稿,更谈不上风雅,倒不如拿来烧了更好。”
“啊?培公为何如此说话?”
“陈公子明鉴。在下这一百首诗,可能抵上门口小姑娘唱的一曲清歌吗?如今,天下正处多事之秋,正是英豪拍案而起,建功立业之时,我却写这些酸溜溜的歪诗换饭吃。唉,惭愧呀!”
“嗯!培公如此见高识远,更令人钦佩。只是。依培公之才。取功名如拾草芥,却为何落榜了呢?”
周培公抬眼看了一下果辰,知道果辰已知他进京赶考,便低声答道:“唉,时运不济,疏忽之间,冒犯了圣讳,也不过只多点了一点。唉……”
“唔。这阅卷官也大不通人情了。帮个忙贴上不就混过去了。”
“唉——陈公子取笑了。我也知道。有人是那么干的。可是,那都是有头有脸,走了门路,送了礼物地。我没那个本事,也不屑于这么干。”
果辰便道:“唔,此言有理,不过你身怀万金之书为什么不用呢?”
“万金之书。什么万金之书?”
“我刚才在你的诗稿中看到一封荐书。收信人明珠乃是当今天子驾前宠信近臣,言必听、计必从;写信的伍次友乃天子布衣诗友,一语有九鼎之重。等闲督抚大臣还难得他一封荐书呢,这样一封紧要的书信,你为何不投呢?”
周培公吃惊地抬起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伍次友的真实身份,但不晓得这个陈嘉洛何以知道得如此详尽,想了想笑道:“大丈夫求取功名应当光明磊落,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我岂肯以七尺之躯。向明珠折腰?”
“唔。”果辰若有所思地笑笑,“你有这份志气可算读书人中的佼者了——你留意山川地形,好象不但能文。武事也是好的?”
“陈公子过奖了。拔山扛鼎我不能,舞枪弄棒我不会。但我自幼熟读兵书,酷爱奇门遁甲,所以观天象,察地理,挥兵车,列战阵,却还略知一二。”
果辰有意要再考较周培公,便以嘲笑的口吻说:“方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并无刀兵之事。先生虽有屠龙之术,却只怕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哈……”
“培公,你笑什么?”
“北有罗刹略地烧杀;西有葛尔丹,擅自称王;南有三藩离心离德;东有台湾骚扰海疆。天子政令不出江北,登京华之城眺远处,四面烽烟燎绕,八方画角悲凉,此内忧外患之时,何来‘太平’二字?”
“啊?照培公如此说来,天下一统局面已经无望了!”
“不。还有另一面。方才那个小姑娘唱得好,百姓们并不愿天有二日、民有二主。民心即是天心,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百姓盼着有个好皇上,并没有华夷之分。百姓们厌倦战乱,苦于割据,也是大势之所趋。以此看来,只要皇上用人谨慎,处事得当,外抗强乱,内除三藩,一统天下,创建盛世,也不过是数年内可以实现地事,有何难哉!”
周培公说到兴奋之处,顺手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果辰见他渴,便又替他斟了一杯,还待再问下去,小凳子却匆匆进来了,附在果辰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还在兴头上地果辰勃然大怒,他忘

培公还在跟前,“啪“地一下拍在茶桌上,那个四脚桌,晃了一下,细瓷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周培公吓了一跳,又听这位陈公子厉声呵叱:“这个顺天府尹,简直是混帐透顶。去,叫他爬着进来回话。”
小凳子见果辰发怒,不敢顶撞,“扎”地一声退了出去。原来,他刚才奉了果辰的命令,要叫那位卖唱的民女小红进茶园问话,却正碰上顺天府的府尹夏侯俊,拿了刑部的令牌捉拿小红。这位府尹大人,只知上命差遣,哪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辰贝勒呢?小凳子出来一说,夏侯俊惊得真魂差点出了窍。连忙四脚着地地爬了进来。
这一来惊动了茶园里的所有茶客,一个个吓得变貌失色。在四周保护和监视果辰的大内密探也是连忙派一人去告知康熙,剩余地便连忙张落着布置关防、驱赶闲人。而康熙却也带索额图和明珠赶到这边过来,康熙可算无时无刻不找溜出宫体察民情的事。看着头戴四品青石顶子的顺天府尹伏着身子直爬到茶桌跟前,周培公惊得脸色雪白、瞠目结舌,直到那府尹报告:“奴才夏侯俊见过辰贝勒!”才醒悟过来。忙退后一步也伏下身子叩拜,口里呐呐说道:“周培公不知您就是果辰贝勒,语多狂悖……!”
果辰见周培公那心惊胆战的神情,猛然醒悟过来,意识到刚才自己在盛怒之下,有些失态了。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回到座位上:
“都起来说话吧。夏侯俊,谁让你来拿人的?”
“贝勒爷,是刑部和理藩司的上宪派人知会奴才,说有一个民女阿红,因投状诉冤被驳回,她不肯回去,却在京师弹唱小曲,秽言惑众,命奴才把她押解回乡……”
“哼!秽言惑众?真正秽言惑众的你们一个也没有拿到,只会在弱小女子身上抖威风!朝廷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何用?)——让小红进来!”
夏侯俊吓得大气儿不敢出,一叠连声地躬身称是。而此时,康熙也撞了进来。那索额图和明珠却是在外候旨。
果辰等人一见康熙来了,却是各个跪地口呼‘圣上’,周培公那是郁闷的不得了,自己今天撞什么大运,居然连康熙爷都碰到了。
……………………
小红进来了。这个女孩子十分聪明,已经猜出上边坐着地年轻人来历不凡,肯定比刑部地老爷们官大,便朝上深蹲两个万福:“大人传唤小女,不知要听什么曲子?”说着,见桌上茶水淋漓,忙上前仔细揩干,捡起地下的碎瓷片把茶桌腿支稳了,说道:“这好比康熙爷的江山——让它稳稳当当才好••••”
“你……说什么?”康熙激动得声音发抖。
“小女说这茶桌支好了。就像康熙爷地江山,稳稳当当。”
康熙立起了身子来回踱步。这民女的话,比内务府畅音阁供奉们奏的钧天之乐还要好听一千倍!康熙问:“好,说得好,你家是务农的?”
“嗯。共五亩地。二亩茶,三亩田。”
现在康熙却是不知发生什么事,看了看果辰就知道又是这小子惹出的事,便示意他自己处理就坐于一边。
“你的曲子唱得很不错。都是真的么?”果辰也不怕坏了康熙的尊面。
“句句都是真的。民女已经家破人亡,没有什么害怕的,又何必说谎骗人?”
“那杭州府又为什么拘押你的叔叔?”
“案子不结,他们不肯放人。”
“嗯,你来京控告,三法司都处置不了,为什么不去击登闻鼓?”登闻鼓设在西长安街,是专为百姓有冤控告不准,叩告御状用的。小红听了深思一下才说:“告御状民女不敢,”
“那又为什么?”
“民女已经想开了,凶手在五华山,朝廷也拿不住他。”
果辰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个小红年纪虽小,忠孝心俱全。她的冤案自己做为天子的却办不来!思索了一会儿,果辰又问道:“小红,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卖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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