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思君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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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紫燕妮念着这首《相思词》,站在五圣崖边,眼里早就流出两道泪痕,这首词虽然写的是初秋天气渐冷,远方游子思归之情,但在紫燕妮读来,其实词中真意却已是换成了对另一人的思念。“一夜长如岁”,她以前是如何也不能体会知这个中滋味,自打落地那一刻起,她便与众不同,修真无岁月,谁让她的父母都是金仙人物,有父母护持,就是个白痴也能修成真仙,更何况她根骨俱佳。
这时节并不是深秋九月,而是在末春的四月天。紫燕妮静静在在崖边,身穿一件淡紫色衣衫,无风自飘。她长发披肩,那飘逸的乌发上,还被束着一条紫色带子。紫燕妮也不过十七八岁模样,每寸肌肤都如冰肌,面色娇美,在这满山遍野如云似雾的海棠映衬下,越发娇艳欲滴。
这时紫燕妮也不知道她在这五圣崖边已站立多久,她只是不想,也不愿意回去面对那个人而已。在苍茫山的山道之上,却另有一个少女,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少妇,也正在低低念诵此词。这少妇之多不十**岁年纪,一身白衣,肌肤若冰雪,清纯可人。只是她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更加显得清雅绝俗,她身边淡淡的护身仙气,犹如一层薄雾,映照之下,她便宛如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可惜眉间那深深的愁恨,让她失色不少。只是她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虽然被她护身仙气围着,但她还是担心,婴儿会被这山风吹到,用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锦缎,将整个婴儿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白衣女子既没有腾云,也没有御剑飞行,只是凭着双脚,正沿山道缓缓而上,此刻她只在心中默想:“他已经有了心上人物,我并非故意要来打搅他们清净,只是他总是孩子的父亲,既然孩子来到了这个世上,总的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看一眼吧!”这一个“他”字,指的是谁恐怕也只有他一人知晓。
这少妇姓白,单名一个狐字,乃妖族九尾天狐一族,在数十万年前便已灵智打开,修**型,因其只穿白色衣衫,便有个仙号叫做“素衣仙子”。九尾天狐一族,若是根骨欠佳,无缘仙道的就不必说了,若是仙缘深厚者,只要化形**,无一不是千娇百媚的人物,这白狐相貌更是了得,即便在九尾天狐一族,也无人能出其左右。
正因为她这娇羞的容貌,不知给白狐惹来多少麻烦,一年前她只身漫游鸿蒙大陆,原想修些山功,好避灾挡劫,岂知一出部族,便遇到一件天大麻烦,为了营救自己一位好友脱险,她却不慎受骗误服极乐合欢散,这药是鸿蒙四十九人之一的极乐欢喜佛研制,猛烈异常,中毒之后,若是不能及时与人交合,子午之时,便会元神爆裂而死。酒入肠胃欲火猛烈,原本白狐想一死而明志,却被人出手救下,只是毒药已侵入元神,那人便在白狐昏迷之际,两人颠鸾倒凤一番。
第二日,白狐苏醒过来,只见身旁只有那人留下的书信一封,人却是早已离开,只是在信上叮咛白狐,让她速回自己部族,至于白狐那位朋友,正是他的心爱之人,他自会前去营救,让白狐宽心。白狐也知道那晚之事,是对方为了救她一命,便将此事压在心中自是不去提他。那里知道,那夜春风一度,她居然胚珠暗合,怀了身孕。她原本想等产下孩子,再待孩子大些**之后,在去找那男子,白狐只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父亲是谁,免得破坏他与自己好友的感情。
直到她产后三个月,天下间竟然传出一桩奇闻,那个和她春风一度的男人居然独自,闯入天下第一大派——玉虚昆仑之中,并将昆仑掌门及门下一干弟子打杀殆尽,挟持一名昆仑弟子,逃回苍茫山中。如今昆仑已邀请其他佛妖二教,要共同到苍茫山中,为掌门和那些个门下报仇雪恨。白狐得知此讯,便连夜离开部族,想在三教众人前,先一步到苍茫山中,好通知那人,也有些准备。白狐沿着山路委折而上,只见对面山上瀑布飞珠,奔泻而下,再俯视低下群山,已如蝼蚁。只是可怜这大好景致,她此刻正愁心如焚,如何会去注意这些。只是低头赶路,对着山间景物,一看也不看上一眼。
紫燕妮望着眼前一道白光,便已知来者是谁,开口道:“三叔修为精湛,往往自夸,纵然是道祖鸿蒙老祖亲至,你也能与他论道三天,怎么如今却学那刚入门墙的下辈,御剑飞行,难道不怕堕了三叔你的威名,既然如此,我看三叔索性便剑也不要了,只步行前来不是更好?”

“你这丫头,又难道修为精湛与否,是能从这飞行之上看的出来的?修为虽高,却更愿意御剑腾空遨游山河,天下间犹如你三婶我这样的不知凡几,怎的就是修为低下了?”来人收起剑光,缓步走向紫燕妮,只见她神态丰逸,嘴角显露出淡微笑,一领白衣在风中轻轻飘动,手里拿着一管玉箫,刚才脚下踩着的飞剑却早已不知去向。“还有丫头,不要叫我三叔,现在是下半月,你应该叫我三婶的。”
来人正是紫燕妮父亲的结拜兄弟,老三若水圣君阴阳平。看着她那淡淡的微笑,紫燕妮总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心想:“你自己上半个月是男子身,下半个月便是女子身,变身容易,原本几万年来都是喊三叔,忽然自己要和自己结婚,非让人上半月叫三叔,下半月叫三婶,可这都叫了几万年的三叔,如何能一下改的了这口呀!”瞥眼只见阴阳平一副淡淡微笑,好似在看自己的一些笑话,紫燕妮登时便有些生气,将脚对着地面狠狠一跺,“我在这里练剑,三婶你又是来做什么呀?这次我到鸿蒙游历,见识了不少修真养道的高手,三教弟子早已名驰天下,数百亿年来,修炼功法更是来精益求精,这三教之中也是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前辈高手。我也当刻苦修炼,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三教之中,道门的昆仑弟子。”
阴阳平对这紫燕妮那小脑袋轻轻一拍,打断了她的神驰想象:“是该好好修炼一番,免得日后争斗起来吃那后辈的亏。”
白狐自和紫燕妮分手后,一年来没得到她的半点音讯。白狐心中也长自记挂,这次到苍茫山中来看那人,实则也是为了向他打听紫燕妮的消息,她倒也不一定要和紫燕妮会面,只须听到她平安的消息,也便心满意足了。偏生一别之后,紫燕妮和那人只在昆仑玉虚出现过一次,从此便不在鸿蒙大陆上露面,他也只是先前听紫燕妮提过,他们住在苍茫山中,那是一处有青、红、白、黑和黄五座山峰,天然形成的一朵大莲花,他们称之为五圣崖,至于具体地址,就不知到何处寻找了。白狐自南而北,几乎踏遍了大半个苍茫山,始终没听到紫燕妮和那人的一丝音讯。甚至于居然从没有人听说过五圣崖的存在。
这一日到了一处山坳,想起族中长辈曾经提过,这山坳中有一位修道士无是族中那位长辈的好友,自己满月之时,这位修道士正好路过部族,瞧在那位长辈的面上,还送了一件礼物给自己,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不妨去问他一问,说不定他会知道五圣崖的出处,这才山坳里走来。
正出神间,忽听得山坳旁树丛后传出一阵鸟野飞散之声,原来是树丛背后有一人刚抚琴完毕,之见他独自站在山崖边诵:“乾坤既辟,清浊肇分,融为江河,结为山岳,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皆大圣上真主宰其事,则有灵宫閟府,玉宇金台。或结气所成,凝云虚构;或瑶池翠沼,注于四隅……”白狐听了这几句言语,不由得震惊非常,心中默默想道:“乾坤既辟,清浊肇分,融为江河,结为山岳,短短四句话,就点出天下灵脉出处,想必自然也知道五圣崖在何处?”
白狐低声道:“我正好要问他,如何才能找到五圣崖?”随手拨开树丛,追了过去。只见树后是一处平台,一个身穿红袍的人正背对她收拾停当要离去。白狐快步跟上,奔到距那人七八丈处,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那人面前居然没有瑶琴,只有几条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数道琴弦罢了,白狐叫道:“前辈,请留步,小女子有句话请教。”
那人回过头来,两人相对,都是一愕。原来这人便是离火圣君火无极,一年以前,两人在鸿蒙之中曾有一面之缘,而他更是白狐那一夜风流的情郎。白狐只见他一面,所以刚才没有听出是他的声音,如见相见不由惊喜非常。便道:“我到这苍茫山中已有数月,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不期而遇。你还是先前那等模样,只是换了件红袍,我有些认不出来了?”
火无极先是一愣,“你是如何破去五圣崖前面的护山大阵的?”
白狐道:“早年我和妹妹结识的时候,她告诉了我一些五圣崖的秘密,知道只要缓步而行,便不会被护山大阵所伤,只是她没有告诉我,五圣崖的具体位置,害的我自己在苍茫山中寻找了数月。”
火无极又是眉头一皱,抢到白狐身边,这次更不停下。道:“这次又是谁贪恋你这绝世容颜了?如何这般多人追赶你?”白狐神色一愣,自从到苍茫山中后,这些天来她行踪小心,根本就没有见过几个人,如何能知道有谁追赶自己?当下便随便让火无极拉着,两人破开空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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