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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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半晌,鬼长生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将鬼医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扛在肩上,慢慢的走出树林
此刻鬼长生的心里,除了悲痛,更大的是憎恨,自己平日里最亲近的人惨遭毒手,这个仇,不能不报!在他的心里,除了复仇,再无他念。
冰寒双魔以及鬼枭的容貌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在心里发誓:迟早有一天,一定让这三人生不如死!
来到屋前的那颗大树下,鬼长生将鬼医的身体轻轻放下,然后跪在树前,开始挖起土来,他没有使用铲子之类的工具,只是凭借一双手挖着那湿软的泥土,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可是他的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痛苦远远不及他心中的憎恨……
坟墓终于挖好,鬼长生抱起鬼医的身体,轻轻的放在坑内,然后又回到屋子里取出一些草药,摆在鬼医周围,以防虫蚁啃咬鬼医的尸体,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将泥土一捧一捧的盖在鬼医身上,当鬼医的身子全部被泥土覆盖时,鬼长生忍不住又流下眼泪。
一捧黄土,一座墓碑。
墓碑只是一块简单的木板,上面用鲜血写着:“义父鬼医之墓”。
没有立碑人的名字。
鬼长生穿着一身崭新的青布衣衫,一根黑色的细绳随便的扎住他的头发,脚上踏着崭新的皮靴,踏在青石板铺成的山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鬼长生嘴里叼着一根野草,脸上挂着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
距离谷口还有不到一里的路了,已经依稀可以看见谷口那株老槐树,鬼长生仰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鬼医谷中的绿地青空,即将离开这八年来一直想要离去的地方,心中竟有着无尽的不舍,长叹一口气,鬼长生终于毅然扭头,大步走出谷去。
新的生活,新的世界,我来了!
带着对生活的憧憬,带着心中的仇恨,鬼长生终于离开了鬼医谷,投身于凶险的世界之中。
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也不知道自己去哪,但是鬼长生却没有一丝彷徨:一直向北,走到哪里算哪里。
反正都是流浪,去哪里都无所谓了,至于报仇,那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实现得了的,鬼长生年纪虽小,性格却十分稳重,想法也很老练。
走了一天的路程,鬼长生终于走到了一个村庄外。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村庄中的集市也显得有些冷清,鬼长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进了村子,走了一天仅仅吃了两个果子,好歹也得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再舒舒服服的洗上一个热水澡,这样才算对得起自己。
村子虽然不大,但是客栈却有好几家,因为这里虽然地处偏僻,却是赵国与齐国的交界之处,有些有点头脑的人便到这里定居,做起一些小买卖,供路人方便,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村子,平日里也很是热闹,也成了一处中转站。
鬼长生来到一个名叫“张家客栈”的客栈门外,还没等进屋,就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客官是打尖呀?还是住店?”小伙计一张圆圆胖胖的脸,嘴角还有两个不大的酒窝,招呼的十分热情。
鬼长生一边向里走一边说道:“住店吧,再弄点吃的来。”
小伙计立刻大声向里面吆喝道:“上房一间,茶水伺候!”
里面立刻有人应道:“好嘞!”
鬼长生笑了笑道:“还真会做生意!”
小伙计立刻陪着笑道:“现在生意不好做,再加上头阵子打仗,死了很多人,这里也是最近才有点人气儿的,当然要好好招呼客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鬼长生引到一张桌子边坐下,又拿来一张菜谱交与鬼长生。
鬼长生没有接过菜谱,一边坐下一边笑道:“如果有卤牛肉就切上一斤,再来三斤好酒就是。”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子上。
见到金叶子,小伙计的笑容更加亲切了,他收起金叶子笑道:“客观稍等,很快便上来。”
鬼长生又道:“在我的屋子里在放一个大木盆,烧上热水,用过饭我要泡泡澡,解解身上的劳乏。”
小伙计欢快的诺了一声,忙活去了。
鬼长生这才打量起这个不太起眼的客栈来。
客栈布局很简单,进门处有一个柜台,柜台里面坐着一个老先生,正对门口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的格局是一个四方的天井,与一楼之间通透形成,为了美观,在楼梯下摆了一张屏风,楼梯边的墙上,挂着一副猛虎下山图,画中的猛虎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也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
两旁,便是吃酒的地方了,一共摆着十几张桌子,桌子之间相互并没有单间隔开,却是用一些柱子与珠帘遮挡一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这些,鬼长生不由得点了点头,看来这家客栈经营的还算不错,细微之处倒也别具匠心。
此时客栈之中只有四个客人。
鬼长生坐在靠左手边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在缓慢的吃着东西,两人都身穿蓝布长袍,那男的浓眉大眼,四方脸,一副很憨厚的样子,那女的长得水嫩嫩的,两只桃花眼,嘴唇很薄,一看就知道是一张刀子嘴,两人的桌子上放着两个长条包袱,想必是两人的兵器。
鬼长生心里冷哼一声:兵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放在桌上,想必是什么门派中的不懂事的小毛孩子,虽然用包袱包着,但却又能瞒得了谁?若是动起手来,岂不吃亏?
一边想着,一边又向另一个客人打量过去。
这个人坐在墙角一处有些阴暗的角落,背对着门,虽然在客栈里,可是头上依旧戴着一顶草帽,也分不清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模样,只能看出这人身材不是很高大,似乎还没有十四岁的鬼长生高。

鬼长生心里又是一声冷哼:如果不想让人家注意你,为什么偏偏如此打扮?如此打扮,如此做法,岂不是让别人更加注意?
摇了摇头,鬼长生转过头来,一阵香味飘进鼻中,原来那小伙计已经端着一大盘卤牛肉,提着一壶酒走了过来,放下酒肉,小伙计笑道:“客官,您慢着用,有事儿您就尽管吩咐。”
鬼长生摆了摆手,小二便自己忙活去了。
鬼长生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卤牛肉,不由得食指大动,拿起筷子,旋风般吃了起来。
牛肉卤得恰到好处,不咸不淡,口味也不算太重,尤其是口感,那真是鲜嫩无比,鬼长生吃的赞不绝口,酒还没喝上两口,一盘子牛肉已经下了肚。
小伙计见鬼长生牛肉吃光了,立刻又给鬼长生端上一盘,热情的服务,精明的伙计,好吃的牛肉,好喝的酒,一切的一切,都让鬼长生无比舒服,自己多年的愿望之一,终于实现了一把:当大爷的滋味果然爽!
喝了一口酒,鬼长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美滋滋的向后一仰,靠在宽大的椅背里,看着盘中的卤牛肉,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正在鬼长生意淫的痛快着的节骨眼上,忽然一声叫嚷打断了他美好的思路:“哪个王八羔子叫扶摇?给老子滚出来!”说着,进来两个身穿灰布短褂的彪形大汉,两个大汉精赤着胳膊,露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鬼长生脸色一沉,心里十分不爽,吃饭吃的心情舒爽本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偏偏遇上这两个倒霉鬼,打断了吃饭的兴致,虽说鬼长生已经吃饱,可是他意淫的内容却是很有意义的,叫他怎能不生气?
但是鬼长生却没有动,也没有开口,甚至连看两人都没看一眼,因为他知道,这口气会有人替他出的。
两个大汉一进屋,那圆脸的小伙计连忙陪着笑脸迎了上去:“呦!这不是蒋府的两位门神么?今天怎么有雅兴到这里来了?”
听了小伙计的话,鬼长生差点没把口里的酒喷出来。
伙计口中称呼两个大汉为‘门神’,乍一看去,两人一脸横肉,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再怎么‘神’,不也只是给人姓蒋家看大门的么?另外,看这两个人的样子,想必是平时闲着的时候就弄上一坛子酒,两斤肉,坐在门口就能喝的相当痛快,要让他们到客栈里来喝酒吃肉,那倒真是雅兴非浅了。
两个大汉白了小伙计一眼,其中一个闷哼道:“小灵通,你少在这跟老子贫嘴,老子是来找人的,哪个王八羔子叫扶摇?给老子滚出来!”
说着,他又高声嚷了起来。另一个大汉却随手操起一把椅子,抗在肩上,一副随时准备干仗的样子。
那个叫小灵通的小伙计见状,连忙上前赔笑道:“两位门神,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今天大掌柜的不在,这砸坏了东西小的也没法交代,既然二位爷不是冲着咱小店来的,还请在外面动手,不要叫小的为难才是。”
小灵通说得是合情合理,也是句句谦恭。
没成想先头说话的那个大汉上去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小灵通的脸上。
小灵通惨叫一声,接着‘噗’的一下,从他的嘴里掉落一样东西,小灵通定睛一看,妈呀!这不是自己的大门牙么?大汉手上力道极重,只一巴掌,小灵通已经被打得门牙掉落,嘴角流血。
其余的伙计见状,一个个都面带惧色,不敢近前,门口柜台里的那个账房更是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直发抖。
打人的那大汉得意的扫了众人一眼,嘿嘿的笑了两声道:“老子最拿手的就是揍人!扶摇小王八羔子,快出来让老子揍上一顿!”说着,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鬼长生偷偷打量着先前的那三位客人,只见那一对男女脸上已经有些不自然,男的满脸通红,女的则怒气冲天,似乎马上就要站起来教训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大汉,而那个坐在角落里的戴着草帽那家伙,似乎根本就没有或过头,根本就没有动过,好像这边根本没什么动静似的。鬼长生撇了撇嘴,难道是聋子不成?
正在鬼长生精神溜号之际,只听得一声娇斥,那蓝衣女子终于忍不住,长身而起,指着那大汉叫道:“仗着自己有那么两把子力气,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还有没有王法?”
听到这姑娘的话,两个大汉都是一愣,紧接着两人又哈哈大笑,笑得弯了腰,笑得掉出了眼泪,好像这姑娘说的话很好笑一般。
那姑娘见两个大汉如此嚣张,不由得面颊一红,怒斥道:“你们笑什么!”说着一把操起桌上的长条包袱。
他对面的男子立刻用手按住那包袱,结结巴巴道:“师父说……”
还没等他说完,那女的白了他一眼道:“没用的东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道我们不锄强扶弱么?见到如此事情我们就坐视不理么?”
说着手上一使劲,将那包袱夺了过去。
手里拎着椅子的那大汉笑着将蓝衣女子打量了一番道:“女娃娃,见你生的细皮嫩肉的,被我们粗手粗脚打坏了有些可惜,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妙,王法?我们家蒋老爷就是王法!”
那蓝衣女子脸上一黑,说道:“既是如此,我倒要看看什么是你家老爷的王法!”说着,‘嘡啷’一声,从包袱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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