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星龙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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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九星龙佩
这晚的月光分外轻柔,李飞阳口中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摇摇摆摆地走在山路上,左手提着一壶谷酒,右手提着一包东西,里面有烧鸡,卤肉,炸好的花生米和其它一些杂食走着走着,李飞阳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容,忽地转过身来,笑道:“妮子!你出来吧,早就发现你了!”
一棵树后,一个娇小的身体出现。月光下看去,赫然就是阿霜美丽的脸庞,只见她一蹦三跳,快速地来到了他身边,只见她翘着嘴巴不满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跟在你后面的?”
李飞阳哈哈笑道:“我猜的啊!”说着将手中提的吃食递给她。阿霜摇头道:“我不信!再说凭什么要我一个女子拿东西?”
李飞阳眼中露出一丝索然的神色,微微苦笑道:“我累了!”
阿霜明亮的眼中显出浓浓的爱怜,接过东西,还把李飞阳另一只手的酒壶也夺了过去,李飞阳咧嘴一笑,转身走去,口中温柔地道:“霜儿,今晚的月亮很大,我们去山上看,好么?”
阿霜走在他身后,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淡淡地喊道:“阳哥!”
:“怎么啦?”李飞阳身躯一滞,转过头来望着阿霜。阿霜静静地看着他,月光下她的脸容淡淡地散发着莹洁的光辉,只见她朱唇有些颤抖地张开,露出皓白的牙齿:“在你开始报复的时候,霜儿心里就在发誓,若是你杀了那些人,我以后就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但是...”她的身躯簌簌地发起抖来,俏丽的脸庞上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犹如两颗世界最为璀璨美丽的珍珠。她轻轻的抽泣着,语不成声:“...但是我好怕...我好害怕...我爹打我骂我我不怕,要将我关在黑水崖我也不怕,可是..真的好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或者是我离开你...我怕有一天,我再也见不到你...”泪水哗哗地流下,湿润的睫毛上似乎凝结了一颗水晶,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李飞阳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痛,他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任她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襟,他只想一起与她承受这一份感动和辛咸。
月光轻柔的抚摸着这对恋人,成为他们这份爱情的见证,清风在树丛间游走,拂掠着两人的发丝,稻田里的蛙鸣,树间的鸟语,都是他们爱情最好的祝福。许久,李飞阳才松开了臂弯,却仍是一手搂着阿霜的肩膀。口中柔声道:“我们去山上吧!我很期待你喝醉后的样子。”
阿霜脸颊有若火烧,嗔道:“你这坏东西,就想趁着喝酒后占我便宜。”
李飞阳见刚哭过的双眼有若梨花带雨,朱唇娇艳欲滴,不由咽了口口水。干笑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阿霜脸色更红,娇声道:“胡说八道!要不是你心怀不轨,我哪里会喝那么多酒,若不是你抱着人家...”脸上一阵发烧,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飞阳呵呵笑着,忽地在她耳边轻轻道:“有人跟着我们!”阿霜一惊,李飞阳却用力将她搂紧,轻声道:“别急!”说完慢慢直起身子来。口中道:“阿霜!我们去那边树下坐坐吧!”
阿霜假装应着,道:“好啊!我正是有些累了。都是你这厮害的,整天都没消停。”
李飞阳歉意地笑着,搂着她走了几脚,身形忽然如电纵起,同时背后展风刀凭空出现在了手中,带着一抹犀利的蓝弧,往树上斩去,树上一阵震动,树叶飞射开来,一声大吼,一道白影在树上如鬼魅般出现,一股猛烈的罡风忽地就笼罩了着数丈的方圆。“啪”地一声一股极其刚烈的掌风吹出,将李飞阳手中长刀震歪,李飞阳脸色微变,手中出刀如风,眨眼间刀光霍霍,匹练般的刀光唰唰地笼向那道白影,那白影身上紫光一绽,顿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身上的紫芒如剑射出。射在展风刀之上,竟发出叮叮的声音。将李飞阳的数刀都挡了下来。
:“紫极神功!”李飞阳心中暗惊。体内真气急速流转,湛蓝的刀身之上隐隐腾现出一层清芒。在这瞬间他的身形似乎变得模糊起来,刀身霎间也隐没在这清芒之中,竟不知刀刃在何处,玄之又玄的一刀斩出,竟似无迹可寻,那白衣人脸色大变,身上紫芒如喷泉般直冲而起,在他面前生生现出一把丈余长的紫芒剑,劈天裂地斩下。阿霜惊呆地看着这极其绚丽的一剑,心中满是惊骇,不由得担心起来。紫剑斩下,一下便斩破了那层清光。“轰”地一声,地面土石炸裂开来,一条数丈的沟壑赫然浮现栽了眼前,足有五尺宽深。阿霜几乎立足不稳,身形往后歪去,当下微微一提气,身形一纵落在丈外。眼睛却不敢离开空中的视线。
:“啊!”地一声惨叫,天空上一道白影急坠下来。在地上一阵翻滚,口中鲜血狂喷,左胸靠肩的地方一条狭长的伤痕从肩处一直到了胸腹的左侧。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那人在身上疾点几下,流血的速度缓了下来,正要起身,一把刀已经指在了面前。天刀门天刀神诀分为三层,第一层乃是霸刀,第二层为神刀,第三层为天刀。霸刀最低,讲究的是气势如刀,天下万物,唯力不破,以刀将眼前的一切全部摧毁,以力取胜。在练习这层刀诀的时候,开始是配合功法,将碗口粗细一米长短的树干在规定的时间内砍成一千段粗细均衡的木条。然后树干越来越粗,需要劈得越来越细。再后面就是巨石,两米宽厚的巨石,需要一刀裂三石,也就是说刀芒要透过三块巨石,并且缺口整齐平滑,无石屑飞落,才算霸刀大成。第二层是神刀,讲究人刀如一,刀法自然不着痕迹。神刀千变万化,奇妙无比,将身体和刀挥动的频率练成一个整体,正所谓,该出刀时便出刀,则是大成的境界。至于第三层天刀,则是所谓的心刀,讲究随心所发,随意而动,在那时身手中的刀便只是一件摆设了,全身气劲皆可为刀,皆可伤人。李飞阳曾经暗暗想过,若是练到那种境界了,全身是刀,岂不就成了一只刺猬?
李飞阳天赋奇高,又加之拼命练功,十年时间竟就练到了神刀大成的境界,出山时与他的师傅刀皇左寒交手切磋,过手千招后力竭落败。左寒当时便道:“飞阳!你天赋之高,举世罕见,十年之功,竟至如斯!师傅一生不曾触及心刀之境,实是年少轻狂所至,师傅知道你报仇心切,只望你行事之时,万勿因一时恶念而迷了心境!师傅对你期望颇高,望你惜身自爱,早日达成心刀之境!”
李飞阳下山以来,时刻都将这话记在了心里。每遇事情心中便会闪过这番话语来,于是事事但求问心无愧。就算在往萧家复仇之时,他心中最先闪过的念头也是左寒的这一番话语。所以在与自己有滔天大仇的萧义对刀之时,心境竟比平时还要平静,以前的心结在那时似乎已经散去,就在那时他好似隐约之中明白了心刀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那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接着便又是一场空白。方才与眼前这人相对,对手之强悍实是平生罕遇,在对方紫极神功压迫之下,开始与萧义霹雳神刀对斩时的感觉却又涌上了心间。这次比上次还要来得强烈,似乎有颗种子在心里发芽了般,在阳光的照射下,雨水的浇灌下,正慢慢地以极其微慢的速度成长着。心里暖融融的,似乎有阳光直接柔和的地照进了心间,体内的一切迅速变得明亮起来。空气隐约的流动,树叶里每一个颤动的细胞,都在眼中模糊地闪现,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得缓慢起来。这种感觉若是放在以前,肯定会有一种难受的感觉,会感觉是身体器官的退化。但现在看起来却并不一样,反而显得是那么自然和舒爽。李飞阳手中展风刀微微一阵颤鸣,湛蓝的光芒如水流动。李飞阳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道:“老人家!天气这么热,不找个地方乘凉,却躲在后面偷看我们谈情说爱,不知是何种意思啊?”
眼前的白衣老人中等身材,仙风道骨,一把花白胡子稀疏地长在下巴上,看起来约莫有七八十的年纪,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了,额间皱纹深纵,面部却还较为平滑。交完手后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和慌乱,唇角还微微趟着血液。见李飞阳问他,脸上回复了正常,沉声道:“老夫乃是为九星龙佩而来!”这番直白的话从口中说出来,一股豪气油然顿生。
李飞阳一愣,哈哈笑了笑,将刀收了回来,道:“这九星龙佩乃是我李家的家传之物,老前辈可不能动这样的歪心思。”
那老者也是一愣,脸上也不由一红,讪讪地道:“老夫一生好武!听说九星龙佩之上有一门极为高深的心法,只是想来瞧瞧罢了。”
李飞阳呵呵一笑,手一甩,一块玉佩丢在那老者手上。笑道:“前辈若是想瞧,何必偷偷摸摸?若是叫其他人看见,岂不是失了身份?”那老者一时间呆住了,手上的温热阵阵传入手心。刹间他不由浑身发抖,双眼泛红,怔怔地望着李飞阳道:“小子!你。。。”
李飞阳展颜一笑,道:“看完要还我的,你可不能拿走了!”
那白衣老者一时间无比惭愧,站起身来,将玉佩放回李飞阳的手中,埋头颤声道:“小友如此气度,实在是折煞老夫了!云雷成名数年,因这一时贪念,竟甘做小人,真是可恨啊!”
李飞阳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慢慢地走到阿霜面前。笑着对阿霜道:“吓我一跳,原来只是个误会罢了!”
阿霜目中泛着浓浓的温柔,声音轻柔得有如梦呓:“是啊!一个很美丽的误会。”两人四目相交,忽地同时笑了起来。
身后的云雷目视着这一切,心里竟也隐隐浮出一股温柔,忽然觉得一生习武所带来的成就,竟还不如这一刻的感动踏实。他忽然明白,这世界上值得去追求的东西并不仅仅只是无限地提高自己的实力,当他武功越来越高的时候,他的一颗心也就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寂寞,空活七十五载,竟不知心里的宁静为何物,不知笑为何物。用一个又一个的借口将自己的心掩盖起来,在外面筑起一层厚厚的壁垒,再也见不到风和日丽,波澜壮阔。每日有的只是抬头望着头上的墙壁,慢慢地融入黑暗之中,变得和灰暗的石壁一般冰冷。
:“小友慢走!”白衣老者喊道。
李飞阳转过头来,笑道:“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云雷大步走上前来,豪笑道:“老夫觉得和你甚是有缘,想请你去喝酒,不知可否有这等荣幸?”脸上肌肉忽地一紧,轻声道:“周围甚是危险,你和我一齐走,我在那边有人接应!”
李飞阳呵呵一笑,望着阿霜道:“你说呢?”
阿霜轻声道:“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李飞阳哈哈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听话了?”阿霜也笑道:“今天晚上啊!”
李飞阳大笑,笑声远远地传开,忽地开口大声喝道:“何方鼠辈!不必再躲躲藏藏了!出来与我痛快一战罢!”四周真气鼓荡,声音有若一道洪流,汹涌地冲向四周,回声不绝于耳。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一条条人影从月下急闪而出,将三人所有的方位堵死。看着出来的人,李飞阳脸上严峻的神色瞬间显现出。眼前的人他都见过,一个提着九环大刀的彪形大汉,一个摇着山河扇的书生,一个酒糟鼻手耳巨大的老头,一个商贩打扮的中年汉子,一个满脸疤痕杀神样的黑衫人,一个全身水桶一般头却非常小巧的怪人,在萧家大寿的时候,这些人都曾与他坐过一桌。
除了这六人外,还有两人不曾见过,两人均是身着夜行衣,一人背后负着一柄长剑,身形瘦长;另一人手中拿着一柄紫金铜锤,身形矮胖,手中锤身足有两尺大小,锤柄也差不多两尺,好似一根短棍上面拼凑了一大块紫铜,看起来极为威风。也就是眼前这人,扯着大嗓门道:“小子!交出九星龙佩,老子饶你不死!”
李飞阳一笑,学着他的声音道:“小子!将手中锤子放下,老子饶你不杀!”
那人眼中楞然的神色闪过,旋即变得愤怒无比,大喝道:“你找死!”大锤举起,足有三百余斤的铜锤在他手中竟似无物,身子快得像一阵狂风,一锤往李飞阳所站之处锤下,似有崩天裂地之威。李飞阳愕然哂笑,他正是要激人动手,哪知就这么一句话,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胖子!小心!”那瘦长的黑衣人疾呼。然而紫金铜锤的虽然威力无两,但却是极为拙笨,招数转圜的余地不大。铜锤砸下,眼前青光一闪,人影却已霎间不见。紧接着右臂微凉,一抹凄厉的蓝弧夹带着呼啸声,如电般斩了过来。那胖子反应也是不慢,身形一矮,几乎缩成了一个团,左脚发力,从刀光之下钻过,往李飞阳的身形急撞过去,同时右手铜锤交在左手,又是一锤轰然砸下。李飞阳心中暗自佩服这胖子的反应,身形却是不慢,一个急纵,立即就浮在那胖子的头顶,在半空中一刀斩出,直奔那胖子的后脑。那胖子头皮发凉,顿时亡魂大冒。危急之间,脚下一崴,直直往前栽去,同时口中大骂道:“我的瘦猴子!你再不动手老子就要挂啦!”
那瘦长的黑衣人尖声道:“哪个叫你个死胖子急着寻死的,活该!”肩膀一耸,却是已经动手了。背后一抹寒芒掠出,直指李飞阳后心。
:“小心!”阿霜惊呼道。李飞阳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刀,荡开背后那一剑。身形却又已经纵起,仍是往地上那胖子斩去。那瘦长的黑衣人如影随形,细长的剑身仍是刺向李飞阳后心,那胖子背后一条尺长的伤口正哗哗地流着血,刀劲入体,他又没有云雷那般深厚的内功,正痛得浑身颤抖,见又是一刀砍来。目中顿时露出惊骇的神色,瞬间化为绝望,一声嘶吼,将手中铜锤灌足了真气,疯甩了出来。濒临死亡时的爆发力是可怕的,铜锤夹着撕天裂地的呼啸,直奔向李飞阳,前后相夹,已成必杀之局!李飞阳脸上忽地现出一丝笑容,身形忽地急栽下去,后面那黑衣人眼神之间闪过一丝愕然。李飞阳那刀明显未用全力,所以还能半空转向,而那黑衣人救人心切,早已运上了十成功力,待发现中计,便已觉劲风扑面,铜锤眨眼已到眼前,再去避让已是不及,只得一咬牙,全身劲力强运,挥剑硬接上去。一接上那紫黄色的光芒,全身顿如雷击,全身衣衫爆裂开来,一时须发皆张“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狂喷出,却仍然止不住锤身飞来的势头,长剑在瞬间断裂开来,“砰”地一声闷响,紫金铜锤撞在那黑衣人身上,鲜血肉渣飞溅开,天空中就似突然下了一场血雨,空气之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那胖子一时间似乎呆了,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将自己的同伴锤死了。霎间顿时愤怒得无以复加,狂吼一声,跌撞着往李飞阳扑了过来。李飞阳目中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但是每个人为了活命,都别无他法,对别人的怜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李飞阳眼睛稍闭,长刀掠起一抹耀眼的寒光,从那胖子头顶划过,那胖子脑袋往后倒去,身体却往前还冲了数步,才砰然倒下。
一时间场中变得无比静谧,方才的事情不过在短短数瞬,两个高手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死得似乎有些奇怪,那胖子脑袋滚在一旁,脸上尽是不甘。周围的那五个人身体都有些颤抖,各自听到了彼此的呼吸声。
:“小友好手段!”云雷由衷地称赞道。李飞阳连番大战,体内真气也似有了枯竭之感。听得云雷称赞,当下微微颔首。笑道:“前辈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云雷哈哈一笑,目光往周围一扫,洪声道:“诸位都还要死缠着不放么?”
:“云老儿!此处不关你事!”那个商贩打扮的中年汉子寒声说道。
云雷哈哈一笑,道:“我也是来抢九星龙佩的,如今已经到手了,正要带人回去,你们却来个半路打劫,如何不关我事?”
:“云雷!你脸皮长在面么?明明被人家砍了一刀,还睁眼说瞎话。也不害臊,不怕丢光了你云清宗的脸面么?”摇着山河扇的书生阴声怪气地道。
云雷脸色一寒,道:“阁下如有本事,尽可来过两招。看到底是谁的脸皮长在腚下?”

那书生嘿嘿一笑,声音阴柔,有若女子。眼角现出一丝怪笑,道:“阁下已经有伤在身,小可不敢占此便宜!”
云雷哼了一声:“无胆鼠类!颇似个怪里怪气的阉人!”那书生也不动恼,只摇着手中的山河扇笑眯眯地不发一言。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李飞阳暗暗地聚着气。眼睛却不敢有丝毫松懈,紧紧盯着围住的六人。:“小子!我劝你乖乖交出九星龙佩!不然可别怪我们人多势众!”那彪形大汉表情凶狠地道。李飞阳冷冷一笑,不屑一顾。
:“李飞阳!我知道你已经力竭,现在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交出九星龙佩,我们便放你一条生路。”这话由那酒糟鼻老头用颇为粗糙的声音讲来,别有一番意味。李飞阳淡然一笑道:“若是连家传之物都保护不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子!你莫不知好歹!我们肯放你走,便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那全身酒桶般的人疾声道。
李飞阳冷笑一声道:“是么?既是如此,你先来动手?”那人脸色一怔,不再言语。阿霜忽地咯咯笑了起来,娇声对李飞阳道:“阳哥!你看他们围着咱们,好话也说了一大堆了,却没有一个上前动手的,莫不是是想以口水淹死我们?”
李飞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的疤痕轻轻抖动着,戏声道:“他们一个个想,在围攻之下,或可将我杀死,但也势必代价惨重,至少有一半会与我一同死去。于是谁都不想做那个一半啊!”
六人脸色同时大变,身躯各自一抖,随即回复平静。一直沉默的那个杀神般的黑衫人忽地开口了:“我要杀了你!”充满杀意的字以一种冷硬的口音说出来,一股阴森的气息霎间涌现,场中的人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黑影一闪,有种画面突然被切断的感觉,一闪之下,竟已经来到了李飞阳面前。李飞阳心中一惊,暗自道:“好诡异的身法!”腹间一股寒意透衣传递过来,李飞阳深吸一口气,小腹一缩,同时身体好似一张弯弓突地往后弹去,才刚落地,黑影竟又出现在了眼前,一点寒光直往胸口袭来。李飞阳冷哼一声,身上清光绽开,不避不让,手中一刀蓝光迎着那黑衣人当头斩下。他看准了黑衣人手中乃是一柄细小的匕首,所谓一分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寸险。他便借着这刀长的优势,摆出了一副拼命的姿态。
那黑衣人一声闷哼,身形便要往旁闪去,忽觉身边刀影如潮,已将去路尽数封死。李飞阳在这一瞬间已经施展出神刀之中较为高深的一门功法,出刀如影,一气化三清,三清化九影,九九成绝影,在一霎之间就挥出了九九八十一刀。鲜血飞舞,黑衣人满身狼藉,伤口虽然不深,但气劲入体,功力极受压制,他口中微微喘息着,脸上纵横的疤痕忽地变得狰狞起来,身上红光一闪,口中血丝泊泊流出,阴森的声音变得有一些狂热:“九天十地裂神!”从他身上一个血红的身形疾钻出来,如电般扑向李飞阳,李飞阳只觉刹间煞气冲天,眼前血影竟是有如实质,尚未接近便觉皮肤有种被撕裂的感觉。李飞阳心中大骇,体内真气如潮涌而出。手中展风刀如注入了生命般,急啸起来,蓝芒瞬间如太阳初升时的万丈光芒。刀身在此时竟似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他臂弯稍稍发抖。
:“分天刀!”
李飞阳一声怒喝,手中长刀用力挥舞而出,蓝芒似海啸般掩盖了一切,旁人不敢摄其锋芒,纷纷散开。黑衣人和身后的几根大树如同泡沫一般,被齐齐拦腰斩断。刺眼的光芒和炸裂开的鲜血一闪而过,而后复归沉静,李飞阳微微地喘着气,刚才那一刀分天刀乃是霸刀之中威力最为巨大的一刀。一刀挥出,天都要被斩开,天下间还有什么能挡得下这一刀?但是这刀却是极耗真气,并且极易被躲开,以李飞阳全副状态的时候也尚且只能劈出三刀。刚才那黑衣人的裂神在施展的时候,本体行动极慢,他才抓准了这机会,一刀将血影斩开,而后将后面的黑衣人拦腰斩断。
:“好!”云雷大声喝彩,紧接着又喝道:“小心!”无数破空的嘶响传来,漫天的乌光飞射过来,在这一刹那间,那商贩打扮的唐门高手暗器如飞蝗般狂涌而来。李飞阳一声轻啸,手中长刀舞做一团,叮叮的响声下冰雹般地响了一阵。响声刚停下,旁边那提九环大刀的汉子也动了,身形暴起,大刀化作一道寒芒,往李飞阳头顶直劈而下。在这六人中恐怕就是这人的武功最为差劲了,见有机可乘,便迫不及待地挥刀扑上。李飞阳口中发出一声怒喝,蓝芒如电,脚下一用劲。身形破空而起“唰”地一声,蓝光没入那彪形汉子的胸口。
“啊!”地一声惨叫,那彪形汉子半空之中跌下。“咻咻!”又有数道光芒,射向空中,李飞阳半空中身形一旋,闪过那十余道光芒,落在一颗大树之上,脸色有些泛白。他紧紧盯着下面的人,脸上一股难以言表的心情忽然涌上心间,脸上的疲倦瞬间表露无疑。身子纵下。落在四人当中,轻声道:“你们走吧!”
话一落音,那书生便阴声道:“你现在想讨饶不觉得太晚了么?”李飞阳一怔,脸上忽地浮起一丝苦笑,道:“难道你非要杀了我么?”
书生哼哼一笑,寒声道:“如今你真气枯竭,已是囊中之物,若是放了你,只怕今后难有宁日!我怎可能如此愚蠢?”
:“没错!李飞阳!你准备受死吧!”那个全身酒桶般的人大喝一声,身子纵起,一拳往李飞阳面门击来。李飞阳神色索然,身形一偏,一刀斩在他臂上,“嘶”地一声,竟如中棉革,衣服斩破,却不能伤肉分毫。
:“九忍神功!”云雷异声道。身形急速跃起,身上紫芒流转,一掌印在那人胸前,“砰”地一声闷响,那人身形一歪,却仍是毫不见受伤的姿态。李飞阳一愕,情知在真气衰弱之下,他已经绝不可能伤到眼前的人了。然而来不及多想,一道掌风隐夹雷霆之响,往自己面门拍来,那掌风之中竟隐隐似有吸扯之力,使得自己体内真气流动也受影响。李飞阳长刀一抖,直砍向那酒糟鼻老头脸部,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而在他这刀挥出的时候,唐门的暗器已再次出手!老头脚步微妙地一移,侧身闪过了这一刀,而后手掌一带,又是一掌直袭向李飞阳胸间。李飞阳手中刀光急闪,叮叮的声音阵阵响起,“唔”地一声闷哼,李飞阳和那老头一掌对上,只觉一股麻痹的感觉自掌心迅速地传了过来,心中不由得大惊,便要撤掌,但那掌心之上吸力极是巨大,一时竟扯不开来。“咻咻”的声音响起,又有暗器袭来。李飞阳一声暴喝,身上清芒再次绽开,那暗器犹如撞在了一堵墙壁之上,在离李飞阳两尺之外纷纷跌下。李飞阳拼着掌心传来的巨大力道,展风刀夹起一抹寒潮,往那老头的右臂上直斩而去,鲜血瞬间迸裂开来,刀光从老头肩膀处一直往里而去,将老头削掉了半个脑袋。但那老头的掌力从掌心直透体内,全身都好似要炸裂开来地一般疼痛,眼前一阵恍惚,七窍之中鲜血泉涌而出,软倒在地。
:“阳哥!”阿霜一声惨呼,再也按捺不住,极速掠过来,手中一柄软剑急舞开来,将射来的暗器尽数挡开。而在此时那书生也动了,手中山河扇一收,身形有若鬼魅,刹间便已欺身至阿霜眼前,一掌击向阿霜的胸前,掌风之中带着一股极其寒冷的气息,掌未到,风先至,在这般热的天气之下,阿霜全身皮肤上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书生这一招乃是攻其不备,闪避之下已是相形见拙。阿霜连躲几掌,退到了李飞阳身边,却不肯再退。皓牙一咬,一剑直迎上去,书生扇子一挥,扇背击在剑身之上,阿霜感觉手一痛,再也握将不住,软剑脱手而出,书生阴笑一声,又是一掌击出,掌风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一股阴寒的气劲弥漫开来,笼罩住了阿霜。阿霜眼中没有恐惧的神色,她忽然坐下往李飞阳的身体靠了靠,当他身体的温暖贴衣传来。阿霜忽地感觉到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令自己害怕的东西了,就算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已经足够了”阿霜默默地想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书生嘴角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他似乎已经有天下尽握在手中的感觉了。他特意等到最后一个出手,就是为的这一刻,只要这一掌落下,一切就全部都会出现在眼前!忽然他的背后一痛,似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体内,瞬间剧痛如刀绞,往心脏处涌去。他慢慢回过身,目视着那个唐门的人,目中尽是怨恨和不甘。
“阎王贴!”这是他心里最后的一个想法,随即脸上一股浓黑涌现,嘴角流出一丝乌黑的血液来,就此身死。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这般剧毒的暗器,没用在李飞阳身上,却用在了书生身上。唐门那商贩打扮的汉子,脸上尽是笑意,还有一人正和云雷打得开心,他只要解决了着女子,所有的一切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天雷神掌如何?阴煞魔功又如何?得到九星龙佩的还不是我?”他心中无比得意,大步走向阿霜,手心夹满了各样的暗器,他有把握一击必杀!
他慢慢地靠近了阿霜,阿霜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只呆呆地看着李飞阳满是鲜血的脸孔。“唰”“唰”“唰”脚步越来越近,在离阿霜仅有两尺之远处立住不动。
:“小姑娘!放心罢,我会给你个痛快的!”他嚣张地笑着,手慢慢举了起来。手挥了出去,忽地,一道蓝光从地面光速般闪起,撞开了地上的阿霜,接着夹着呼啸的厉响,荡开暗器,往他脸庞直斩过来。他眼中尽是愕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蓝芒在眼前越变越大,心里一种抽空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那是大喜大悲刹间交叉后的感觉,连最后的一声呼叫声都未发出,只是呆呆地看着,直到痛觉撕心般涌来,他用尽力气想发出最后一声厉吼。然而却是空然,身体从中裂开,被一刀斩成两半。血雾绽开后,一道青色的身形索然现出。“阳哥!”阿霜惊喜地呼喊出声。
李飞阳脸上满是鲜血,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落着,却遮不住那双漆黑的眸子,他缓缓转身,对阿霜努力地挤出一张笑脸,霎间脸上血色一闪,“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脑中又是一阵眩晕,展风刀掉在地上,身体往地面倒去。“阳哥!”阿霜连忙跑过来扶住了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紫色的药丸来,放入李飞阳口中。李飞阳脸色稍缓,嘴唇仍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轻声嘿嘿地笑着,看着阿霜道:“傻姑娘!你是要和我一起去死么?”
阿霜眼中泪水止不住,不停地落下,哽声道:“你这混蛋!我以为你死了!”
李飞阳嘿嘿笑道:“我当时重伤,如果不来次扮猪吃虎,就断然没有生存的机会了,有你在,我可还舍不得死...只是...”他脸色上忽地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我没料到,人心竟是如此难测...”阿霜心中也觉得不可思议,本来似乎已经要死在这里了,但却变故连生,劫后不死的喜悦弥漫了心里。
“轰”地一声巨响,紫芒电射开,云雷粗犷的笑声响起,一道身影往后跌开,在地上连滚了数圈,终于停下。云雷跨步走上前来,脸色也有些苍白,脸上却尽是笑意。大声道:“小友!我们可以走啦!”
李飞阳展颜一笑,忽地觉得世界上也并非全部是丑恶,至少还有一份良知存在这个世界。那个酒桶般的人抓摸这爬起来,小巧的脑袋上一双眼珠骨碌地转着。口角紫色的血液直流,显然是紫极神功入体,衣衫上布满了形形色色的掌印,有阵风吹来,衣衫顿如齑粉般散开,变得衣不遮体。李飞阳哈哈笑了起来,顿时胸口如刀绞剑割,脸色的白色又加深了一层,他倒抽一口凉气,才低声道:“恭贺阁下九忍神功练至十忍神功!可忍无衣遮体之羞!”
闻言云雷哈哈大笑,阿霜也忍不住娇躯发抖,娇嗔道:“你这个浑人,不说话能死么!”李飞阳嘿嘿一笑,不再言语。那酒桶般的人脸上羞愧涌现,忽地一声尖喊,转身迅速奔走,霎间就已不见。
云雷呵呵地笑着,道:“小友,今日一战必定名动天下啊!”
李飞阳摇了摇头,道:“名动天下又如何,高处不胜寒啊!”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今后的麻烦事情会一桩接一桩地出现在眼前,不由得大摇其头。
“咻!”不远处一道亮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现出一朵血红的花来,火光掠动,远处无数亮光急速往此地聚来。
:“血莲魔教!”云雷脸上惊疑不定。语气之中,亦有了些颤抖。
李飞阳愕然苦笑,从怀中摸出九星龙佩,目视着上面不停闪烁的星芒。叹声道:“传说九星龙佩之上有绝世神功九渊真气的下半部分,就为了这半部神功,所有的人便都不要性命了么?”
阿霜看着他眼神之中的痛苦,只紧紧地搂着他,李飞阳温柔地看着阿霜,忽地现出一丝微笑,道:“霜儿!就让我将这世间的争端一齐带走罢!”
阿霜泪如雨下,默默地点了点头。云雷目中尽是不忍,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李飞阳缓缓举起手来。真气从掌心透出,手中的九星龙佩忽地腾起一道刺眼的亮芒,这道亮芒直直冲天而起。手中玉佩的齑粉不断洒下,光芒越来越盛,云雷抬头望着这异景,脸色忽变,只见月光逐渐淡暗下去,快速被一朵乌云遮住,其他星星都似失去了光芒,但其中有九颗星星却如烈日一般刺眼起来。从天边各处的初始位置开始,不快不慢地移动着,渐渐连成一线。
李飞阳身体一阵剧震,阿霜身体如受重击,被震得飞开。阿霜惊异地看着李飞阳身上迅速腾起一层耀眼的清光,身上衣衫如被无数利刃割破,飞散开来。李飞阳脸上痛苦的神色浮现,“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双眼霎时变得血红。脑海中似有九颗星星在里面不断地移动着,摆着各种各样的线路,竟似经脉运行的路线,许多图像不停闪过,脑海中顿时有如针刺,剧烈的疼痛霎间传遍全身。
“啊!”李飞阳一声狂啸。真气如雷鼓动,声音似海啸般狂涌开来,地上灰尘石子激卷起来,如雨般像四周打去,轰轰的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空之中霎时雷光鼓动。
:“九星连珠,天生异象!”远处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雷光灿灿夺目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电掠而来。
天空中九颗星星练连成一线之后,急速往中间那颗星星靠去,光芒耀开,照得晚上顿如白昼。待九颗星完全合为一体的时候,便如太阳黑子爆发,天空顿时漆黑如墨,只有一道光芒合成几丈粗细的圆柱,直照下来,同时天上雷光翻涌,不断地有树干粗细的紫色雷光划破天空。天空之上好似瞬间布满了一张紫色的雷网,云雷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一时间竟木然不知所措。
直到眼前光芒闪动,刺眼的光芒几乎要将他双眼刺瞎。他才大吼一声,身上紫芒大放,身形往后疾跃。但却已然来不及,光芒透体而过,他脑海中撕裂般的痛楚一闪而过,便晕了过去。
地面焦糊的气味不断传来,旁边的树木有如焦炭,土面似被犁翻过,尽是一种焦赤的颜色。地面上有几具尸体静躺着,尚能昭示着这里方才发生过一场大战。场中一个黑衣人目中精光闪闪地望着这一切,苍白的脸上不知是何种表情。他方才飞速赶过来,眯眼只看到了有三条人影被卷进了光芒之中,然后就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海中一般迅速淹没。光芒一闪而过,眼前三人就凭空消失在了眼前,什么都不曾剩下。他眼光缓缓看向地上的尸体,口中喃喃念道:“好可怕的刀法!”,接着抬眼望天,陷入沉思之中。
(之前的故事结束了,立即开始的将是新的旅程,请大家带着愉快的心情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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