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程飞怒了
熊熊的怒火彻底掩盖住他心间那丝仁慈，既然别人千方百计要他的命，那他有什么理由还对敌人留慈念。
颤抖的身躯逐渐回归于平静，椎心之痛化成血色的怒焰充斥每一个细胞麻痹着程飞的神经，那布满血丝的双目凝聚着前方，一股化不开的血焰怒涛翻滚着，仿佛实质的妖异红光，冷的空气都快要冻结的气息。
一股冷风突然从门口灌入，吹的人心中一凉。
梁森仍旧举着枪，紧张的观察着前方，尽管手臂已经开始酸痛，但他不敢放下。空气中酝酿的肃杀之气更浓烈了，那种不可言语的诡异感，影响着他的神经。回想起刚才程飞受伤时回头看他时定格那一幕，迪厅里无处不在的惨哼声，和现在诡异因素相结合，梁森突然感觉，似乎空气蛰伏着什么不安定的因素，那无形的空气随时可能凝聚成魔鬼的利抓吞噬他。
背脊突然一凉，梁森突然有种草木皆兵，程飞不可战胜立刻逃离这里的感觉，仿佛现在他是孤身一人作战，四处皆是他的敌人。梁森尽管知道这是心理原因在作祟，但心理防线一但失守，再想战胜除非杀了程飞才可能抹去那不可战胜的阴影。
“砰！”
梁森突然朝着吧台背面开了一枪，泥碎屑子飞溅，空气中回荡着硝烟的气味。
开了一枪过后，梁森心里的恐惧感减轻不少，硝烟的气味让他得到一些安全感。梁森看着前面的两个保镖，示意他们过去一探究竟。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眸子中闪烁着无奈的情绪，亦步亦趋的向吧台处小心翼翼前进，待走到吧台后面后两人打了个手势，然后一人侧步离开吧台几米距离，另一人仍监守在吧台后面高举着残卷的砍刀，直待程飞有一丝的妄动立刻毫不留情的斩杀。
做好准备后，站在吧台后面的男子深吸了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后才向另一男子示意。
男子心领神会慢慢向前挪动着步子，尽管隔着几米距离，照常理程飞攻击不到他，但他心里仍有不安的感觉。
而且很强烈。
一米的距离，在男子眼中仿佛是天涧横在脚下，下一步稍有不慎将是万丈深渊。他和程飞正面交战过，比在旁边看的人更深知程飞的厉害。
和程飞的对决中，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不但是刀功上的不如，真正令他恐惧的是程飞气质上那股一往无前神挡杀神佛挡斩佛坚韧不屈的勇气，那股气势给他的感觉仿佛就是万丈高山，不可逾越，随便一块山石便可以轻易砸死他。
还未战，气势已竭，即使强作气势也不过是麻痹自己吧了。
要说程飞身上那股坚韧不拔，不可动摇的勇气来源，还要归功于秦泽怀。是他设的过刀山一关，让程飞得到莫大的勇气。那种死中求生的意志力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拥有的，程飞同样没有，但他却是做到了，是仇恨激起了他心底那股以死明志的决心，最终在逆境的危机下灵魂重生。
从此，一个全新的，灵魂中没有胆怯念头的程飞诞生，他不会再害怕死亡恐惧死亡，甚至他要藐视死亡。因为，只有真正蔑视死亡的人才是最强者。
古语说，无欲则刚，而在程飞心里同样有一句话，‘无惧则——钢’
男子虽然明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但他不敢违背梁森的意思，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他手中拿着枪。
怀揣着一颗激烈跳动不安的心脏，男子银牙一咬，一鼓作气向前迈出了一大步，眼光投向吧台脚下。
那是一双如狼一般充满野性，闪烁磷光的血眸，从眼中迸射出的是两道妖异噬血的芒光。
突然，一道白光突然在男子眼中放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没入他的眉心正中一线，他还来不及惊呼出声，黑暗就吞噬了他。
临死那一刻震惊的面容仍保留在他脸上，来不及绽放的惊恐之色。
站在吧台后面的男子本来是要防备程飞的突然出击，所以当他看到一道刀芒撩起时，他便毫不犹豫的劈下，可是最终他没能挡住程飞的攻势，残卷的钢刀如豆腐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便被削断，紧接着他惊恐的看到吧台下面串出一人，当透凉的刀尖心窝那一刻他才回过神来，可是已经晚了。
“啊！”程飞心底一声嘶吼，当刀间没入男子心脏，他便藏在他身后，身体的各个方位都隐藏在男子高大的身体后面，丝毫不给梁森枪击的机会。
毫不停顿，程飞抓着男子的衣襟便快速侧移出吧台端处。男子一米八的身躯，九十公斤的体重此时抓在程飞的手中和小鸡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是左手，可见程飞的爆发力惊人。
“砰！砰！砰！”
梁森见状，他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砰砰砰三枪并射而出，子弹划破虚空发出一声声尖啸燃烧空气的声音，带着毁灭一切的螺旋劲道击向程飞。
但最终一发也没有打中程飞，尽数没入了男子的体内。
程飞步子丝毫不受枪声惊扰，片刻不停以男子身体为盾牌，迅速向梁森冲去。
一股滔天的杀意随着程飞步子的逼近，如海啸般尽数向梁森席卷而去。这先势夺人的杀意梁森首当其冲，那奔跑中快速响起的步伐声如丧门之钟在他心里回荡着，击的他心间那仅有的一丝胆气瞬间崩溃。
“砰！砰！砰！”又是三声枪声响起。
此刻梁森脸上哪还有一丝镇定，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瞳孔里满是不安的惊惧之色。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仅存的念头便是，‘撕碎’，用手枪撕碎眼前一切事物。
“喀嚓！”手枪里响起一声空壳的声音，声音虽小，在梁森听来却是石破天惊，子弹终于打光了，这一下子他终于清醒过来，目光一下收缩到芒点。枪里有子弹还可以对程飞起到震慑作用，可现在……。
仅以防范的最后底蕴，在梁森最危难之际失去了效用。梁森立刻猛的把枪向程飞掷去，骤然后退。在后退之时他扭头向辉子站立的方向看去，此时那里哪还有辉子的踪影，早也人去楼空。
本想拿辉子作挡箭牌，可辉子见机不妙早悄悄溜了。梁森心里来不及恼恨，程飞刹时便至。他立刻退到姜力生身旁将他揽到身前。
“啊！”在姜力生惊恐声中，程飞的步伐终于临近他身前。
血红的眸子，幽冷的眼光，狰狞的面目，亮到极至森冷的刀光。
“咻！”一道闪电自姜力生身体上划过。“锵！”一道金属切割的声音从梁森后面传出。
“住手！”
侯欢带人刚走进迪厅便看到程飞斩杀的一幕，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你！你好大的胆竟敢在我们青龙堂的地盘上杀人，嫌命长是吗？”候欢对程飞的背影怒吼道。他实在是气的不行，他和梁森的关系倒是一般，他气的是程飞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想他在浦东一带黑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道上的人见了他那个不喊声欢哥。可现在在程飞面前，不但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来看他，彻底藐视了他的存在。
“你聋了——啊！”吗，字还没说完，侯欢便惊呼一声赶紧后退，因为就在这时候姜力生和后面的梁森两人身体突然裂了开来，血水、脑浆、内脏顿时涌了出来，污谇之物流满了一大滩子，甚至还可以看到脑壳中的脑水，胸口处的肺叶，散发着余温的心脏。
侯欢虽然退的快，但衣服上还是溅了些脑浆和血水，他还不算，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的程飞，多数的污谇物都溅到他身上，这样一来，此刻的程飞更令人恐怖。
跟侯欢进来的几十人看到这一幕后，多数当场呕吐起来，特别是鼻子闻到那股子腥气之后，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胃，他们是杀过人，但何曾看到这样的杀人。还有缩在墙角的刘部、萧志远，他们的生命安全始终都是最不稳定的，当看到姜力生和梁森的下场后胆子都险些吓破，脸色惨白的象白纸。
侯欢吞了口唾沫，把胃里翻腾上来的税物又咽下去，他站的位置很特别，梁森那只死不冥目的眼睛恰好瞪着他看，快要凸出眼眶的眼球还残留着死前那一丝挣扎和惊恐。
侯欢再次扭转头看着程飞的背影时，一股透凉的寒意突然向他袭来，瞬间凉到了心底。
就在这个时候，程飞突然转过了身子。
侯欢见状精神立刻紧绷了起来，脚下不觉后退了一步。
程飞看也没看侯欢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向洗手间走去。他现在需要简单的清洗一下，要不然一出去肯定会被警察抓起来。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是笨蛋。
程飞上次来过这里，所以知道洗手间在那。
从洗手间出来后，程飞身上已经基本上看不到血迹，他的衣裤本来就是那种耐脏的颜色，而且长期污浊下已经沾染诸多颜色，在夜色下如果不是嗅到程飞身上的血腥味，一定也分辨不出他身上的血迹。
“既然是韩哥您吩咐，我自当尽力掩盖，处理好此事，不漏出一丝风声。呵呵！”侯欢笑了笑又道：“您要是说他是您的朋友，我们也不会误会了。哼！这个梁森我早看不惯了，在我们青龙堂的地头上为非作歹，为所欲为，经常搞出一些欺男霸女的事，败坏我们青龙堂的名声，要不是看在他还算懂事的份上早了结了他，现在倒好，他死性不改又得罪上了韩哥的朋友，真是死有余辜。”
“屁的朋友，要不是赵长风所托，我才不鸟这事！”韩国平心里道，其实在他心里，真是巴不得程飞立刻被杀死，这样一来社会上又少了一个高手，青龙堂的地盘上又多了一丝安宁。
侯欢瞥眼见程飞出来了，立刻跑到他面前笑道：“呵呵！朋友，我不知道您是勇哥的朋友，刚才多有得罪，见凉！见凉！”
程飞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瓢眼看了韩国平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向门口走去。
此刻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表面上看他精神十足，精力充沛，其实现在他也是强弩之末。连着撕杀怎么久，体力本来就疲惫了，连带着又中了一枪，在大量失血情况下又施展了两次闪电刀，最后更是迸发出身体中仅存的一丝体力杀掉梁森。到这时他的力量已经完全枯竭，刚才在侯欢的漫骂下之所以他没有回应，一方面是在恢复体力，一方面是假象震慑侯欢。
现在有人替他解围，程飞自然乐意接受，若是这些人再围攻他，程飞知道他多半会在体力枯竭后死在这里。
“呵呵！韩哥你这未朋友挺冷酷的。”侯欢尴尬的笑了笑。
“请留步！”赵长风疾步走到程飞面前，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你这样着上身出去，必定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程飞踌伫了下，最后还是接过了赵长风的外套，虽然外套是白色的，但至少可以为他挡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
“保重！”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水气画着卷儿轻佛过程飞的面庞，吹动了他额前的刘海，程飞眨了眨眼睛，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下。
夜还是夜，只是刚刚下了一场小雨，街面上冷清了些，也干净了些。十月的季节，空气中已经带着寒意。程飞刚走出门口便扶在了路边一棵树杆上，精神一旦放松，倦意便立即袭来。
程飞突然感觉眼前的夜越来越黑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疲惫，脚上血管里似灌了铅水一样，抬不起来。
“飞哥！飞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可不能睡。”
程飞艰难的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伟民啊！你还没走啊？”
“没有！我怎么能留下你，独自走呢！飞哥你振作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不去医院，打——这个电话。”程飞艰难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刚掏出名片，程飞便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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